【墨海】都市碎尸案(小说)
久闭的房门刚被打开,立刻有一股来苏水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一间小面积的房子,客厅和卧室面积很小,卧室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房东老太太一边领着侦察员们看房子,一边唠叨着,这个租房子的男主人很奇怪,临走的时候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甚至地面都用水擦得亮晶晶的,家里还用医院的消毒水喷洒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房东老太太的话让侦察员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走进屋里,果然发现,地面出奇地干净,好像是刻意地用水洗刷过,墙壁上也有一点一点地被刀子刮过的新痕迹,王姗姗的男友反常的举动,好像在掩饰着什么。侦察员们疑窦顿生,他们仔细观察着房屋的地面,查找着屋子里可能遗留下的线索,终于在床铺下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块微小的血迹,侦察员立刻提取血迹的样本,送到技术科进行DEA鉴定,通过仔细比对,和王姗姗的血液相吻合,王姗姗租住的屋子,就是罪犯杀人分尸的第一现场,证明王姗姗的男友就是犯罪嫌疑人。
侦察员开始调取小区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寻找王姗姗男友的行踪。视频画面时间一天一天倒推,倒推到一个星期之前时,一个黑衣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个黑衣人头戴鸭舌帽,眼睛上带着深色的墨镜,衣服的领子高高耸起,几乎遮住了自己的嘴巴,走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出了电梯,走出了小区大门,从此,他的身影便在监控中消失了……
监控视频继续一天天往前推移,视频倒推到半个月以前,这个黑衣男子同样是这个打扮,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多次出现在电梯里,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这应该是他分尸后,往外转移尸体的出行,但这个男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真实面目。
仔细的侦察员们开始观察这个男子走进电梯后的细微动作,发现这个男子进入电梯后,都有一个同样的动作:进电梯的时刻是低头、然后抬头、再耸肩,好像在活动着自己疲惫的双肩……这个动作引起了侦察员们的注意,把他伪装严实的几个视频画面集中在一起,这些动作竟然都是如出一辙,丝毫不差。大家有了共同的认知:这个男子就是犯罪嫌疑人。
在房东老太太带着老花镜仔细辨认下,王姗姗男友在平日里出入小区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侦察员眼前:高高的身材,身体微胖,圆形的脸庞,衣服穿的很端庄……更关键的一幕是:他在电梯里耸肩的动作和那个黑衣男子是一样的动作,低头、抬头、耸肩。为了防止房东老太太眼花目拙,侦察员们再次请小区的物业保安辨认,确认老太太指认得正是王姗姗的男朋友。经过多日侦察员们的辛苦排查,犯罪嫌疑人——王珊珊的男友,终于从潜伏的大海深处浮出水面。
6.
王姗姗男友最后一次从小区监控画面消失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前,他这么长时间他又到了哪里?侦察员们没有气馁,继续从小区外围寻找沿途有监控镜头的门市,在几个监控中都出现了这个男子走过的镜头。侦察员一路寻踪,最后的视频画面显示,这个男子到了火车站,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
在车站民警的协查下,侦察员得知这个男子坐上了当天下午前往四川某县的列车,出行路线正是王珊珊的家乡。
张队长立刻组织侦察员奔赴四川某县,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做通男子父母的工作,把已经潜逃在外的王珊珊男友拘捕归案。
铁门、铁窗、手铐,囚禁着这个在外逃亡多日的杀人犯——李国平。看着这个外表温情的男子,怎么也难以让人置信:他能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随着审讯员对李国平审讯的开始,一段关于他和女友王姗姗爱恨交加的感情纠葛,呈现在人们面前:
李国平和王姗姗是同乡的同学,在初、高中时代,他和王姗姗在一个班级读书。他一直在追求着青春漂亮,充满活力的王姗姗。他的穷追不舍、执着追求终于打动了王姗姗,王姗姗逐渐和家境有钱有势男同学分了手,接受了他这个外貌帅气,家境却寒酸的无名男生。校园的树阴下,上学路上,曾经留下俩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在同学们眼中,他俩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的好情侣。
随着高中毕业,俩人开始回到自己的村子里,成了黄土地上的修理工。和自己心爱的人分离了,俩人心中都很失落。李国平又一次来到王姗姗村子,相聚在村头的树下,说出了自己想出外打工,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的想法。王姗姗也在家中感到了寂寞,感到一个高中生,埋没在黄土地里很屈才,俩人想法一拍即合。征得家人同意后,一同来到了北方的这个城市。在城市里,李国平投靠在亲戚的一个公司里当白领。而王姗姗却一直找不到工作,俩人租住在一个小区里,靠着李国平一个人的工资过着简单的生活,生活很拮据。
平凡的日子,是靠柴、米、油、盐、酱、醋、茶组合而成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家里的生活很无奈。在城市里,离开了钱寸步难行。吃饭、穿衣、交房租、煤气、水、电费等等,出手就是钱。渐渐地,闲居在家的王姗姗开始感到了钱的拮据,看到别的女人穿戴的风风光光,有工作忙碌着很快乐,而自己想买高档衣物的钱都没有,待在家中孤独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心里很郁闷,呆在家中也是郁郁寡欢。她开始想家,想自己的父母,可这样失落地回家,她又实在不甘心。她开始和李国平商议自己出去找工作,可李国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找什么工作?你出去能去干什么?站柜台?扫大街?端盘子?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吧!有我的工资够花就行了!”
“那怎么够花?够我们自己花销了,不给家里寄钱吗?我的弟弟还没结婚呢,爸妈指望着我在外挣钱给弟弟娶媳妇呢!”王姗姗不无忧虑地说道。
“不就是给你的家里寄些钱吗?我给你家里每月打些钱过去就是了……”李国平对王姗姗满不在乎地说道。在他的眼里,只要姗姗不出去,看到她如一朵花一样摆在家中,回到家中自己心情愉快,再吃上她亲手做的饭,已经很满足了。
从那时起,李国平给王姗姗的父母办了一张银行卡,寄回到她的父母家中,又给王姗姗办了张卡,每个月按时以王姗姗名义给她的父母打钱过去。这些王姗姗都是知道的,她心里虽然对自己的男友也是很感激,但是由于给自己家里寄钱,又加重了俩人生活负担,她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7.
一次李国平出差去了,几天后,李国平兴冲冲地回到自己家中,发现王姗姗不在家中,心里很纳闷。等到晚上,王姗姗才回到家中,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脂抹粉,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香气,满脸神色是兴高采烈地样子,和他说起话来也掩饰不住心头的兴奋,说自己找了份工作,很称心如意。
李国平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干什么工作?”
“在饭店当……服务员……”王姗姗话到嘴边,改变了话题。她知道,如果说是在歌厅里工作,李国平肯定会不让她干,两人之间不可避免要爆发一场嘴角之战。
看着王姗姗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李国平起了疑心,他开始怀疑她的工作。第二天,王姗姗在卫生间里描眉化妆的时候,他佯装上班去了,等在一边看着王姗姗出了门,他远远地尾随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进了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歌厅里,才愤愤地自己上班去了。
以后的日子,李国平每天逼着王姗姗辞去工作,王姗姗坚决不从。老板娘对自己也不错,自己在工作中也有自己的好友,在一起如亲姊妹般谈心,心情很舒畅,她在工作中感到了生活的乐趣,可以随意买自己中意的高档衣服,生活变得美好起来,她怎么舍得丢弃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如今,这个屋子对她来说太窄了,她的心已经在茫无边际的大海上飞翔了。
从此,俩人之间的争吵不断,看着曾经温顺的王姗姗不再听自己的话,李国平脾气变得暴怒起来,对她开始出言不逊,拳打脚踢,甚至晚上不再和她在一个床上睡觉,他觉得在那个地方工作的女人非淫即娼,身上也是肮脏的。姗姗,在他的眼中已经形同一个卖淫女了!
那天,心情不好的李国平喝醉了酒,回到家中,看到王姗姗还没回家,心头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王姗姗刚一进门,他醉醺醺地一把上前抓住她的衣领,怒视地说道:“妈的,你说,老子不在家的时候,你和多少男人上了床?”
王姗姗浑身用力想挣脱开他的手,愤怒地喊着:“李国平,你不是东西,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是不是让我死给你看你才相信?”
李国平一把把王姗姗推到床上,压在她的身上,说道:“死了你也是个肮脏的东西!老子也不让你进我们家的祖坟!”
王姗姗竭力想推开他,李国平那喷着酒气的嘴死死地堵在她的嘴上,憋的她喘不过气来,双手的肘子紧紧地钉着她的胸部,双手卡住她的脖子,暴怒着双眼,声嘶力竭地喊着:“你给老子说……你和多少男人……在一起了……”
此时的李国平已经失去了理智,王姗姗在他的眼里如同一只恶狼。他每天辛苦工作,还给她家里父母寄钱,可这个贱货,竟然背着自己在歌厅里干那些龌龊的卖身买卖,给自己戴绿帽子,让自己抬不起头来,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他用力地掐着王姗姗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在大喊着,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手上的力气越来越有劲,掐得她的脖子越来越紧。
刚开始,王姗姗还浑身颤抖着,喉咙里呻吟着,渐渐地,呻吟声越来越弱,最后没有了气息,浑身不再颤抖,两只手也无力耷拉下来,脸色也变得青紫,眼光逐渐黯淡下来,睁着的眼睛不再转动。
李国平一看,吓了一大跳,此时,他的酒劲也被吓醒了,他用力摇晃着王姗姗的身子:“姗姗……姗姗……姗姗……你醒醒……”可任凭他怎么样使劲摇晃,姗姗已经在他残忍的手下一命呜呼了,阴魂步入阴曹地府,再也呼唤不回来了。
可怜,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惨死在自己性格多疑的男人手下了。
8.
王姗姗的死吓醒了醉酒中的李国平,和刚才醉酒中相比起来,他现在大大变了样,心中充满恐惧感,他筋疲力尽地在沙发上坐下,立刻又站起来,浑身发出了一阵颤抖,机械地拿过来一个被子,盖在王姗姗那已经变得冰冷的身子上。然后瘫在沙发上,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嗡直响,一阵猛烈的恐惧震撼着他,他心惊肉跳地向王姗姗躺着的床上瞥去,恐怖使他的每个骨头都发抖,他不禁浑身战栗起来,双手的十指紧密交叉地捂在头顶,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始终在翻腾一个念头:“现在该怎么办?是自首?还是逃走?”他预感到:手铐、脚镣、牢狱之灾,一些不吉利的事情马上会大祸临头。自己已经栽下了恶果,接下来该自己吞咽了。他甚至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在嘴里祈祷起来:“菩萨啊,保佑我吧……”此时,他幻想着能突然出现一个神灵,在他面竖起一堵墙来,把他保护起来;或者他变成一个神仙,飞到天空,离开烦恼的人间……
他喃喃呐呐,默默暗祷。卷缩着颤抖的身子,恍惚中沉入昏迷状态了,没过五分钟,他又一跳站起来,跑到冷水管下,开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冲醒自己混浊的头脑。在冷水的刺激下,他开始清醒起来:祈祷也没有用的,坐以待毙,不如赶快行动,一不做、二不休,横竖也是死,最后再搏一搏吧。他立刻振作起精神,锁住了门,走到街上,买回来分解尸体用得锯子、刀子、钳子、黑色塑料袋……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开始了他残忍的分尸计划。
可怜姗姗,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他凶残的手下,变成了一块块残肢败体。他曾经是那么地爱这个女人,如今,却用沾满这个女人鲜血的双手,把这个女人摧毁的支离破碎,成为了一团团血肉模糊的肉块,然后,为了防止尸块的血迹外渗,他又用家中废旧大米袋先包裹起来,再放到黑色塑料袋中,一切安置好了,等到天黑,把自己伪装起来,一次次走出小区,乘坐出租车来到荒郊野外,把这个“肮脏”的女人抛向水沟中,让这个女人永远在人间消失了……
为了给自己外逃赢得时间,第二天,他又按时给王姗姗的家人汇去了钱,给家人造成女儿还活着的假象,接着,他开始清理出租屋里四处飞溅的血迹,一遍遍用水清洗刷地上的血渍,用拖布拖,钢丝球擦磨,直到地上的血迹变得和地板一样颜色;再用刀子刮去溅到墙上的血点,把墙上刮得洁白如初……当他忙碌的身影在屋子里转动的时刻,房东老太太来了,不明就里的老太太看得瞠目结舌,直夸男子是个勤快的男人,女人找了这样的好男人真是福气!
9.
一起特大杀人分尸案,终于在上级领导限令的时间内告破了,侦察员们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今天恰好是周末,张队长对着大家说道:“案子完结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在一起庆贺一下……”
赵欣说道:“张队,你的情我领了,把我的那份酒你替我喝了吧,我要和朋友单独出去吃饭!”
张队长疑惑地问道:“什么朋友有这个事要紧?这个就酒场不能没有了你!”
赵欣在张队长面前扮了个鬼脸,临走时还来个飞吻,调皮地说道:“我这个朋友啊,谁也代替不了……”说完,飞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张队长正在纳闷,陈副队长走了过来,拍了他一下肩膀:“老张,你朝楼下看看就知道了……”
张队长朝楼下望去,只见赵欣和范小雯并肩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阳光在下沉之前,云层忽然开朗地射出它最后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身上。回光中,范小雯回过头来,脸上露着俏丽的笑脸,向楼上的俩位队长在挥手致意,然后,坐上赵欣的车,驶出公安局的大门。
文章超过万字,抽丝剥茧,娓娓道来。写作的个中辛苦和心血,你知我知。作为侦探小说,最终的谜底相当重要,却被编者以故事梗概充当编按,一语道破谜底。读了按语再读小说,几乎索然无味。
对于这类小说的按语还是应该慎重编纂,此前江山就曾为此发生过作者与编者之间的纠葛。好的按语应该重点写读后的感受、文章的好处与不足,以及修改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