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夕阳映红了半边西天。我突然发现院中的土墙上我有个三个影子,我不解地去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我会有三个影子?”
妈妈想了想说:“其实有时还不止三个影子,但常见斜阳下的影子三个最常见。一个前生,一个今生,一个来世。”我似懂非懂地离开,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仅有三个影子,还有三个人生。
斜阳下山后,天边还有晚霞满天。妈妈叫我去还称。我拿着称,抬头望见天空有轮月亮。好奇怪?这么早就出来?于是盯着月亮,边走边抬头看,从朱家大院来到杨家大院,却发现月亮好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我不解地去问妈妈:“妈妈说,月亮走,你也走,你给月亮提巴蒌。”我想我没有给它提巴蒌,我就是觉得月亮跟我走。于是去问大哥哥,他说:“月亮为了你身后的影子,它不得它不得跟你走。”我想是啊,没有月光,我就看不见我的影子了。我觉得月亮真好,我频频的向她回首。
当我渐渐地长大后,我发现我就是一个影子。在河边的影子,在镜中的影子,在别人眼中其实也只是一个影子。我是什么?我每天都看镜子中的影子问,我计算着我有多少个影子。学生,老师,工人,管理人员,普通工人,老板娘,妻子,媳妇,妈妈,奶奶------我终于明白当年妈妈的话,为什么说不止三个影子。是啊,这些身份都是我的影子,但她们,都不是我本人。
我只想弄清楚那妈妈说的那三个影子。我的前生是什么样的呢?我那么爱哭,是一株绛珠草吗?我也长在三生石旁吗?我也是来偿还眼泪的吗?我去问妈妈,人真的会有前生吗?迷信的妈妈肯定地说:“当然有。我怀着你时梦见了蒲公英。”哦,渐渐长大的我,明白了,我不是鲜花抬胎,我只是一棵草转世。我的今生,哭了那么多次,眼泪也仍然没有流干。直到我发现,流泪并不好,既伤害自己的身体,又烦人的眼睛。我才开始学会微笑。我的微笑从表情慢慢变成了心情,我的眼泪终是成了心事的琥珀,舍不得轻易落下,只是晶莹地把心事凝固成一道自我欣赏的风景。好好珍藏。既然前生我无法改变,那何不好好掌握我的今生。至少今生还有一握光阴。
于是,如今的我,拼了命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想妈妈说有无数个影子,那就让我今生的后半生做一棵红梅吧。于是我把毛泽东的诗词那首《咏梅》背得滚瓜烂熟:“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对,我不做林黛玉那样的女子,她娇美也是一株一病梅,我不做病梅,我要做笑梅。我想我的影子也许也天天在笑了吧。我爱上了我微笑的影子。她每天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必须做的事情。她真的快乐了。她快乐得不睡午觉,把心事都敲成文字,再看文字在空间笑。我看到我那个笑笑的影子,在妈妈的眼里,在哥哥的眼里,在姐姐的眼里,在孩子的眼里,在家人的眼里,都笑得那么毫不做作,笑得那么纯脆,我能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的耳朵都能听到我的声音在笑。
来生,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想今生的影子们足够精彩就如愿了。我的影子在风里拾捡着落花落叶,安安静静,记录着岁月的足迹;我的影子在雨雾中飞翔,飞翔着天空的坦坦荡荡;我的影子在人行中穿梭,纺织着人生梦的霓裳。我的影子在网中逡巡,寻找着那个理想的站台,去让我的梦想远行他方。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影子,为了我的影子的存在,我要选择光明的地方行走。而没有光明的时刻,我也觉得温暖的自己,在我心上像婴儿一样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