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怎么老恶心啊？”引弟盯着儿媳的眼睛问。
　　 “妈，我的胃不太好，经常这样。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要不，明天到医院查查？”
　　 “不用，不用，我以后注意些就行了。”
　　 婚后一个多月，成子一家还和往常一样整天忙碌。有一天，凤英对成子说她可能怀孕了，让他带着去了社区医院，一检查，真的怀孕了！
　　 邢家有后了！一家人对媳妇儿更加娇惯，不让她做饭，不让她洗衣，连屋子都不让她收拾，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买零食。出门散散步还得成子亲自陪着。
　　 三日九，九日三，光阴飞速而过。凤英与成子在一起也就七个多月，肚子就疼得厉害。当时，婆婆一家都在市场。凤英电话也不打，一个人打出租去了医院，悄无声息地生下了一个六斤八两的男孩儿！
　　 “这孩子，你肚疼怎不打电话啊？出了事儿怎么办？”得到消息的公公、婆婆、丈夫都埋怨她。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妈，今天早晨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想到见了红，肚子当时就疼起来，搞得孩子也早产了。”产后的凤英虚弱地说。
　　 引弟连忙问大夫，大夫说：“放心，婴儿发育很好，一切都正常。”
　　 引弟、邢二、成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疑惑地目光瞅着大夫，瞅着凤英，凝视着婴儿。可是，这孩子无论是鼻子、眼睛、额头，都酷似成子小时候。回想一下，也有不少怀孕七个月就生产的例子，只得打消了那种念头。
　　 “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一看将来就有出息。我看，就叫他虎虎吧。”做了爷爷的邢二说。
　　 “好名字，就叫他虎虎。”成子、引弟、凤英齐声说。
　　 看着一家人围着虎虎转，凤英的脸上焕发出欣慰的微笑来。
　　 没想到，凤英从医院回来后，和过去判若两人，性格、身心都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她抑郁、沮丧，还易怒、哭泣，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最糟糕的是：无论孩子怎样哭闹，她理也不理。刚下奶的那几天，尽管自己的奶水涨得鼓鼓的，硬硬的，疼痛难忍，甚至彻夜难眠，就是不给虎虎喂奶。婆婆、公公、丈夫一个个好言相劝，她除去不答应，还无端发脾气。
　　 婆婆引弟问了大夫，大夫说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引弟只得让邢二、成子出去做买卖，自己留在家里，给孙子喂牛奶，换洗尿布，侍候坐月子的儿媳妇。她起早贪黑，生怕儿媳受丁点儿委屈，一日三餐，另加鸡蛋、饼干，悉心照顾凤英。
　　 “凤英，虎虎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听妈的话，你就给他吃口奶吧，啊？吃了奶就不疼了。啧啧……你看咱家虎虎长得多招人稀罕，眼睛多漂亮呀。”引弟看儿媳情绪好一些，把孙子抱到她的身边说。
　　 “赶快给我抱到一边去，听到了没？别说奶他了，我看也不想看他！”凤英瞪起眼睛，又不高兴了。
　　 “好、好、我的大孙子哟，妈妈她现在不想理你，咱就来小床上。赶明儿妈妈高兴了，她就会抱你、奶你、亲你的。”引弟生怕儿媳又发脾气，落下了月子病，只能这样说。
　　 “你做梦去吧！”凤英翻着白眼。
　　 几天后，凤英的奶不涨了，不疼了，也更加不答理虎虎了。等到虎虎满月的时候，做母亲的她，奶水也完全没有了。
　　 （六）
　　 引弟见儿媳身体已经恢复，还是不照顾虎虎，对成子也是爱理不理的。背地里和丈夫商量后，对儿媳说：“凤英，是不是这平房你住得不习惯，啊？”
　　 “看妈说的，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凤英说。
　　 “妈和你爹昨天合计了一下，不行你们三口子租楼房去住。楼房环境好，也有利于咱虎虎的成长呀。”
　　 “楼房是好住，可是妈，虎虎总是哭，离不开你，我又不会带他。”
　　 “这个不难，让成子来帮你。你是当妈的，是一个母亲，保证一学就会。”
　　 “那——好吧。”
　　 成子开着车，带着母亲和妻子，在市里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经过简单装修后，买了一些新家具。等到虎虎四十天，成子一家三口从郊外的平房搬了过去。
　　 谁能想到，住进楼房后，凤英还是不管孩子。成子只好在家带虎虎，很少帮父母出去做买卖。老两口也更加忙碌。还把每天挣的纯利润，拿出一大半给媳妇儿用。尽管这样，凤英还是不高兴，整天找碴儿和成子吵架。她不给儿子换洗尿布，不给儿子喂牛奶。每天晚上，虎虎哭闹的时候，她显得异常烦躁，就去别一间屋子里睡。
　　 凤英彻底变了！她整天商店出，美容院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衣服买名牌，化妆品买贵的，公婆丈夫给的钱总说不够用。
　　 “凤英，省着点儿花。我整天在家带孩子，爹妈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我、我真不忍心他们那么辛苦……等以后虎虎大些，咱们也做买卖，保证能多挣钱。”成子看爱妻总吵吵没钱花，尽量委婉地劝。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没本事你就别娶老婆！”凤英马上翻了脸。
　　 “凤英，计生办刚来过，要咱给虎虎办准生证呢。有了准生证，才能上户口。可是，咱俩还没领结婚证，明天上午就去领证吧。”凤英刚从外边回来，成子就说。
　　 “领什么证？”
　　 “明知故问，结婚证呀。”成子微笑着。
　　 “谁答应和你结婚了，啊？不去！”凤英变了脸，杏眼瞪得大大的。
　　 “不结婚可不行，计生办的都问过好几次了。听话，明天把证领了吧。”成子拉起妻子的手，温柔地说。
　　 “和你结婚，做梦去吧！你是个什么东西！工作工作你没有，户口户口你没有，文凭文凭你还没有，一家人就会卖猪肉！想结婚？哼，没门儿！”凤英甩开成子的手数落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么？如今，儿子也有了，不结婚怎么办？”成子忍无可忍！他实在想不到，凤英她能这样说话！
　　 “我后悔了怎么样？想拿儿子来说事，痴心妄想！”
　　 成子看着凤英，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她、她是那样、那样的陌生……
　　 打那以后，小两口的感情更加冷漠。虎虎过了百天后，成子清早可以帮着父母接货，白天回家带孩子。凤英还是不管儿子，整天闲逛。
　　 成子发现，妻子从外面回来后，总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还经常在半夜里发短信。可是，她总是将来往的短信全部删除掉。成子没有把柄，不知道凤英究竟要干什么？成子陷入了深深地苦恼中。
　　 成子厚道、实在，他爱妻、疼妻、惜妻，又很孝顺。生怕父母为自己操心，凤英的反常也一直瞒着他们。直到有一天，凤英整个晚上都没回来。成子慌了，一个劲儿打她手机，可是，一直是关机状态。成子一检查，凤英的衣物没有了，家里所有的钱也没有了……
　　 成子只得给岳父家打了电话，岳父、岳母沉默了好半天说：“她没回家来。成子，我们看得出，你们都是好人，会有好报的，由她去吧，啊。”
　　 成子抱着虎虎，放声大哭：“凤英啊凤英，你太狠心了，你、你、你让我怎么办……”
　　 得到消息的邢二、引弟气愤极了，世上哪有这种当妈的？引弟要去寻找，邢二要去报警。
　　 成子显得异常冷静，他沉默了许久说：“爹、妈，只怪我当初瞎了眼。找回来她的人，也找不回来她的心。看在她是虎虎亲妈的份儿上，别找了。”
　　 好人好报。就在虎虎周岁的时候，成子经老乡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玉儿”，他们相处一年后结了婚。来年春天，玉儿就为邢家生下个胖小子，邢二为小孙子取名“强强”。
　　 玉儿娘家和邢二他们是一个村子的，两家知根知底。她虽比不上凤英美，却也端庄秀气，贤惠、善良、能干。难能可贵的是：玉儿视虎虎如已出，像对待亲生儿子强强那样的呵护他、照顾他。
　　 邢二一家雨过天晴，买卖也越来越红火。谁知道，就在虎虎六岁的时候，成子那个前妻凤英出现了，来和他们要儿子，还说虎虎不是成子亲生的。可是，虎虎是成子的骨肉也好，不是也罢，对于邢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虎虎是邢家一手带大的，有着比血缘、骨肉还重要的亲情、感情，哪能还给一个道德沦丧、品德败坏、没有一点儿人性的母亲？所以，为了躲开凤英的纠缠，邢二搬了家，还在南郊市场做起了买卖。
　　 （七）
　　 凤英十八岁那年，与同学伟春双双考入艺校。经过几年的学习与培养，凤英与伟春毕业了，凤英做了剧团演员，已经是凤英男朋友的伟春，正是她们乐队的伴奏。
　　 伟春比凤英大两岁，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宽板宽板的，方脸庞、鹰勾鼻、自来卷的头发。他的眼睛很小，一笑就眯成了一条鏠。他与凤英同居几年，双方老人心知肚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凤英美貌超群，如玉的肌肤细腻光滑。一进剧团的第一天，团长就迷上了她。没过几天，团长便对她朝思暮想，垂涎三尺。他为了接近凤英，用培养人才做借口，将伟春送到外地去学习，一走就是一年多。
　　 团长虽然五十多了，长得还很帅气。生的中等个头，白白净净，鼻梁高高的，嘴唇厚厚的，深邃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如玉的牙齿雪白雪白。他经常练功，身材保持得和年轻人一样，板板正正的。他没有架子，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
　　 “凤英，想当新排这个戏里面的女主角么？”有一天，团长问。
　　 “我、我能行么？”凤英激动地杏眼闪光。酷爱表演的凤英，做梦都想当女主角。可是，自己学戏有些晚，感觉功底不行，很不自信。
　　 “你条件好，只要肯努力，肯定行！那——那今天晚上你加会儿班，我单独教你戏好不好？”团长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凤英。
　　 “太谢谢您了。”凤英非常激动。一张俏脸如熟透的苹果，红红的。谁都知道，团长戏唱得很好。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团里的台柱子啊。如若团长能亲临指导，自己进步一定很快，而且还会早日成名的。
　　 就这样，凤英开始苦练。老谋深算的团长为了接近她，打着给她说戏的幌子开始约她。起初，凤英很崇拜、感激他，接触了几次后，团长就对她动手动脚的。他的举动、言语、眼神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直接，越来越露骨。凤英虽然深爱男朋友伟春，可生性轻浮的她，为了主角这个位置，无论对方如何挑逗，一直是笑脸相迎，半推半就。
　　 有一个星期天，在团长的诱惑、利益、承诺下，凤英就和团长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当然，她也顺利地上演了女主角。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尽管凤英与团长的私情做得非常隐秘，一年后，还是被团长的妻子给发现了！团长妻子有个亲戚在剧团里，在他的报信与引领下，直接找到了丈夫与凤英私通的出租屋。虽然门上了锁，可丈夫的衣物从窗户玻璃上看得清清楚楚。团长妻子咽不下这口气，她恼羞成怒，直接来到排练室里，指着正在排练的凤英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你是？”凤英目瞪口呆。
　　 “别装清纯了，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小三、骚货！老娘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去勾引男人！”
　　 凤英刚要回话，那女人已经出了手，左右开弓，耳光如雨点般落在凤英的脸上！直打的凤英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嘴角流下了道道鲜血！
　　 排练场上乱成一团，有的上前拉架，有的慌忙去喊团长。那女人看到团长进来，气得暴跳如雷！她丢下凤英，一把拉扯住丈夫大哭大闹：“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呜呜……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在外面找小三，鬼混胡搞，我、我、我不想活了啊，呜呜……”
　　 脱开身的凤英捂着血淋淋的脸，哭也不敢哭，慌忙逃出去了。
　　 “你放手！有话咱们回家去说好不好？”此刻的团长知道东窗事发，只想稳住妻子，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回家？想得美！老娘今天非把你们的丑事给抖擞出来！呜呜……”团长的老婆气急败坏，嘴巴就像竹筒倒豆子“噼哩叭啦”，一股脑儿就将凤英与团长的私情彻底曝了光！
　　 一时间，团长与凤英的丑事，在剧团里传得沸沸扬扬，上面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团长晚节不保，四面楚歌，得到了严厉处分，很快就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去了。
　　 团长自身难保，根本就管不了自己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美女凤英。丑事一旦曝光，情节就特别严重，剧团撤销了凤英的主角不算，还开除了她！凤英一下子臭名昭著，名誉扫地。
　　 男朋友伟春回来后，凤英推脱身体不爽，请假休息，对自己被开除的事情只字未提。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等到几天后伟春上班后，马上就从同事的口中听说了凤英如何如何被开除，如何如何与团长鬼混，那些丑陋肮脏的事情。在伟春的质问下，凤英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尽管她语言委婉，把自己说成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想用两人几年的感情来求伟春原谅。可是，伟春还是将她赶了出来，凤英只好回了家。
　　 （八）
　　 人常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凤英还没到家，她的丑闻早已飞回来了！父亲对着刚刚进门的凤英老泪纵横，黑着脸问：“凤英，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还供你读书，进了剧团。你、你、你对得起自己的父母么？”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凤英抹着眼泪，抽泣着。
　　 “解释什么？解释和老男人怎样鬼混？你羞不羞啊？凤英，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最好滚得远远的！”几天来，凤英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要强的母亲恨女儿不争气，气得捶胸顿足，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