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马驹桥地区民间花会(随笔) ——大葛庄村的雷音大鼓会和少林武会
什么叫摆鼎桌呢?就是路过的商铺在路边刻意摆出的免费茶点桌子(也叫摆香桌,但不能叫摆“茶桌”,摆茶桌一般是办白事时的说法),这既是慰劳参加走会的表演者,也是借机给自己的铺面做做广告。走会的只要见有人摆了鼎桌,有资格享用茶点的同时,也必须为人家表演几段拿手的节目。关键这种摆鼎桌还不一定就摆在走会最前面,人家喜欢哪档花会就可以截住哪档花会,这样后面的花会肯定走不了了,前面的花会也不得不停下来等,因为走会的队伍不能断开。
走会时摆鼎桌的当然不止一家,某一家还可以摆上不止一次,这样一来走会就走得拖拖拉拉,有时候一里地就能走上好几个钟点。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那时的农村乡镇文化生活匮乏,人们正是通过这样一种形式,好让走会这种娱乐活动持续的时间久一些,各档花会也乐于表现自身,被人摆的鼎桌越多,说明自家的节目越精彩、技术越精湛,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状况。
为了得到更多的称誉和赞美,各档花会私底下都会下不少苦功夫,他们要不断提高表演技艺,还要不断创新节目内容和种类。想一想就知道,要是被人摆鼎桌拦下,却没有了能表演的节目,不表演走不掉,重复表演又会被人笑话,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得提前离场,这是挺没面子的事,但有时却没办法。各档花会中途离场是允许的,后面的跟上来就可以,但这样做就等于栽了跟头,是以一般花会都不会轻易提前离场,尤其是第一天,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儿。
可是这么一来走会就变成了一件很辛苦的事。一般走会早上开始,走到中午也还刚算是开了个头,这中午吃饭怎么解决呢?解决不了,表演者只能“扣香”(暂停表演),自己回家去吃午饭,吃饭回来继续表演。那年代大伙生活都不宽裕,这走会也是“穷欢乐”,但人们还是很需要文化生活。
吃完午饭下午走会继续,可一般走到天黑还走不完,走会要经过许多村街,最后要走到比如镇上碧霞元君祠需要走五、六里,有时候走到马驹桥南门还没进正街天就黑了,吃完晚饭还要继续走。这活动当然不能隔夜,一隔夜就没了气氛,可当时又没有路灯,这照明问题该怎么解决呢?没钱有没钱的办法,玉米骨头插根棍儿再蘸上煤油点着了就是火把,这般夜色里的狂欢,更渲染了走会的气氛……
马驹桥走会往往要走到第二天东方天亮,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无论表演者还是观众都已成强弩之末,就是还有拿手的节目也没力气表演了,天一亮各档花会都相继收场。
这收场也自是有讲究的,如同大葛庄的雷音大鼓,每档花会收场时都要拜庙进香,只不过各家有各家的收场说词。收场说词大同小异,无非是祈求神灵护佑,拜庙进香之后,各档花会自行散去,一次走会活动至此就算完美收官了。
那时候马驹桥每年都要“走皇会”,一般一年走三、四次,多选在春、秋农闲时,以正月十五元宵节和碧霞元君祠庙会的走会最为盛大、精彩;每次走会规模(参加走会的花会档量)也不一定,最少的十几档,一般的三、四十档,赶上重大庆典,参与的花会最多时达上百档。
马驹桥走会,参加的花会主要来自马驹桥地区,马驹桥地区辖七、八十个村庄,大部分村庄都有花会组织,有的村还不止一档,就比如大葛庄。
1945年秋日本投降,1948年底马驹桥镇解放,马驹桥都组织了大规模走会庆祝,这两次特别走会规模空前、盛况空前!尤其是庆祝马驹桥镇解放,石俊清和张金生两人都清楚地记得,走会那天是1948年12月13日(农历十一月十三),由于参演的花会太多,走会队伍排得太长,秩序都有点乱了,但那一次也是他们记忆里走会最热闹的一次。
解放后农村乡镇文化活动越来越丰富,比如大葛庄村解放后就组织过评剧团等,相对于新式文化娱乐活动,走会不占优势,还多少有一些封建迷信色彩,因而渐渐衰落直到完全退出历史舞台。有关它的记忆,也正被时间慢慢尘封……
福田老师这回带给我们的是什么呢?哦,是民间花会。不要说我们的后代了,就是我们这代人,对这些花会也是闻所未闻。从这个角度说,福田老师也是在用文字打捞历史,传承历史呢,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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