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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水落石出


作者:陈其祥 举人,3016.9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05发表时间:2015-09-08 10:08:35
摘要: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杀人案,案子侦破、结案后,又发现隐藏极深的另一案情……


   “那么,这两份遗嘱的内容又有什么不同呢?”何钊问。
   “老遗嘱的内容恰恰与新遗嘱相反:将华仁公司的股权全部给老二,并由老二继任公司的董事长,具体管理公司的一切事务,只在公司每年的收益里提取50万元年金给老大,作为他的生活费用。”
   “所以,你也认为这份遗嘱是周家老大伪造的?”
   “当然。首先,伪造者十分清楚周老爷子与邓律师的签名,模仿得十分相似,连笔迹专家也分辨不出来;其次,那张遗嘱只对老大一人有利。试问:除了老大以外,还有谁会去伪造那么一份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假遗嘱呢?”赵忆兰回答说。
   “唔,不错,看来我们是该去见一见这位周家老大,还有老二了,看看他们是否有可能涉嫌律师被害一案。”何钊说。
  
   五
   在周家,负责接待他们的是老二周建民。
   周建民中等身材,行动敏捷,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他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客厅,满脸含笑地说:“欢迎欢迎!不知诸位降临有何贵干?”
   “恭喜你打赢了官司,可以继承公司的全部股份了?”何钊说。
   “谢谢!官司是打赢了,但是否能继承,还要待一个月之后才能知晓。”他颇有点得意地回答说。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会怀疑那份新遗嘱是假的?”何钊又说。
   “那还不容易吗?首先,老大一向对公司不闻不问,而我却一直在帮父亲打理公司的事务,是他的得力助手。父亲曾不止一次说过,以后他会把公司交给我,让我继承他的事业,又怎么会立下那么一份违背他的意愿的遗嘱呢?其次,我给天虹律师事务所打过电话,询问他们邓彬律师是否曾把那一份遗嘱存档,如有,就请他们把遗嘱的副本拿来对照一下。他们回答说,那天邓彬律师为我父亲改立遗嘱后就没有返回事务所,是在回事务所的路上就遇害身亡了,因此,事务所并没有那份遗嘱的副本。这就更增加了我的怀疑。”周建民回答说。
   “你的意思是说,邓律师的死增加了你的怀疑,或者说邓律师的死极有可能与那份遗嘱有关?”何钊进一步询问说。
   “不,不!我并没有那后一层意思。”周建民连忙分辨。
   “那么,对于律师的死,你是否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这个嘛,我实在不好乱加猜测。”周建民忽然变得谨慎起来,一再回避说。
   “好吧,你是否可以向我们谈谈你对邓彬律师这个人的看法?”何钊又说。
   “这个嘛,邓律师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我们的家庭律师,父亲对他非常信任,他也帮我们打赢过不少官司……”
   何钊虽然对他的回答感到非常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最后,还想请你告诉我们,在邓彬遇害的那一天下午,你都在那里,干了些什么事?”
   “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会杀害律师吗?”他有点不高兴起来。
   “请别误会!这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那天下午我身体有点不适,没有去公司上班,在家休息。”他说。
   老大周建新长得比老二高一点,人也清秀一些,但态度却与老二相反,非常冷淡,板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孔。
   “法庭不是作了判决吗,废除了那份遗嘱。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他说。
   “请别误会,我们对你们家遗产的分配不感兴趣。我们来找你,是想弄清楚与另一个案子有关的几个问题。”何钊说。
   “什么问题?”周建新的态度终于有了一些缓和。
   “当然,问题也与那份遗嘱有关。请你说实话,那份遗嘱真不是你伪造的吗?”
   “笑话!我伪造那么一份遗嘱干什么?我对公司毫无兴趣,干吗去争公司的股份,还有那个破董事长?”
   “可是,两年前的那份老遗嘱对你很不公平呀。”
   “是不公平,但那又有什么?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些股份是不能买卖,不能转让的……”
   “什么,不能买卖,不能转让?你们周家怎么有这样的规矩?”何钊有点奇怪了。
   “是的,这规矩还是爷爷定下的。华仁公司是我们周家的基业,爷爷怕股权一分散,万一内部发生矛盾,外人就能乘机而入,搞垮或是兼并公司。因此,爷爷只把它传给了父亲一人,目的也是为了确保我们周家在华仁公司的绝对控制权。”
   “原来是这样。不知你父亲有几兄弟?”
   “两兄弟。我父亲是老大。”
   “那你叔叔不是太吃亏了吗?”何钊又说。
   “叔叔也没有吃亏,爷爷把另一处产业给了他。只不过叔叔不善于理财,把那份产业折腾得差不多了。父亲却治理有方,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规模扩大了一倍。”周志新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总结似地说,“因此,公司的那些股份,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一年能得到50万元的年金,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何钊点头说,“那么,你父亲改立遗嘱的那天下午,你都在哪里?”
   “那是哪一天?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父亲是在哪一天改立的遗嘱。”
   “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前,也就是上个月的26号吧。”
   “让我想一想……对了,那几天晚上我们乐队都有演出,我肯定是和队友们一起在乐厅里进行排练。”
   “再问你个问题:你认识一个叫白小强的人吗?”
   “从未听说过。”
   “你再看看,就是这个人。”何钊拿出一张白小强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又说,“仔细想一想,也许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见过。”
   “不,绝对没有见过。”他态度坚决地回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何钊叹了一口气,又说,“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财产情况吗?包括你的银行存款。”
   周建新苦笑了一声,说:“我能有什么财产?不错,我在银行里是有一个账号,但那只是用来暂存父亲给我的零花钱的,存款最多时也没有超过五万。”
   告别老大出来,在庭院里遇到了周家的司机曾英。曾英告诉他们说:“那天,邓律师从这里开车出去,我看见一辆红色的江铃尾随着跟了上去。”
   “谢谢!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何钊笑着回答说。
   “那么,律师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他问。
   “我们这不还在查吗?对了,你对律师这个人的看法怎样?”何钊说。
   “邓律师是公司的长年律师,也是周家的家庭律师,与老爷子常有来往,听说他们两人已有二三十年的交情。只是我老有一种感觉,就是律师与已故的太太之间好像有着某种隔阂,芥蒂很深。”
   “那么,你知道他们究竟又是怎么结下的芥蒂吗?”
   “当然,那只不过是我的一种感觉。”曾英忽然又改口否认说,“也许……其实并没有什么。”
   何钊一想,也对。像这种事情,一个下人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于是他宽和地一笑,不再追问了。
   从周家出来,他们顺路去银行查问了一下,发现周家这位老大并没有撒谎,他账户里的存款从来都没有超过五位数,当前的存款还不足两万元。
   回到局里以后,何钊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机,把自己与周家兄弟的对话又仔细听了一遍,听完关掉录音机,开始沉思起来:是呀,从事情的表象来看,周家的老大很有可能是谋杀邓彬,从而进一步杀死白小强的凶手,但他在讯问时的表现,他的种种叙述,以及他的经济状况等等,又都一再让何钊否定了这一可能。然而,一旦排除了他的嫌疑,就要去寻找另一名犯罪嫌疑人,那一名嫌疑人又可能是谁呢?
   他不觉叹了一口气,摇头对赵忆兰说:“看来你的判断有误,这周家老大好像不是那份遗嘱的伪造者。他对公司的那些股份不感兴趣,再说,他也没有钱去雇佣凶手。”
   “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总不会是老二吧?”赵忆兰说。
   “当然,按常理说,老二是绝对不会去伪造那么一份不利于自己的遗嘱。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还会有第三种可能……”
   “等等,你说是第三种可能?第三种可能……”何钊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打着脑门,苦苦地思索起来。他想着想着两眼忽然一亮,点头说:“对了!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那就是老大、老二两人都没有伪造,那是一份老爷子留下的真遗嘱。”
   “什么?你说那是一份真遗嘱?”
   “对!就是真遗嘱。”何钊语气坚定地说,“只是有人把两名证人的签名描粗了一点,从而便在法庭上轻而举易地把它定为假遗嘱,加以废除了。”
   “天呀!竟然有这样的作案者,真是不可思议。”赵忆兰说。
   “是呀,这简直有点匪夷所思。”曾志刚也颇有同感地说。
   “然而现在,我们又怎么去证明这一点呢?”赵忆兰又说。
   “现在,周老爷子与邓律师都已死去,司机与小保姆的签名又在法庭上被否定了,留给我们的路子就只剩下了一条,那就是重点对周老爷子进行调查,查他生前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废除原来的老遗嘱,改立一份新的遗嘱。弄清楚了这一点,那份遗嘱的真假也就不难分辨了。”何钊说。
   “周老爷子刚死没有几天,他的两个儿子又忙于打官司,老爷子的东西一定没有人去碰过……”曾志刚沉吟着说。
   “不错!我们可以去查一查老爷子的遗物,比如说电脑、笔记本、信件什么的,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心有灵犀一点通,赵忆兰立即抢着说道。
   何钊笑了,说:“那还等什么?立即就去!”
  
   六
   老二周建民去公司上班了;老大周建新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去乐队,在家闲着。
   这一次,老大却非常配合。他热情地把他们领进老爷子的书房和起居室,说:“父亲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随便看。我就不奉陪了。”
   他们立即动手,迅速查看起来。
   何钊首先打开老爷子的电脑,一一仔细搜索起来。他搜索了半天,查完了所有的软盘,也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接着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东西上面。没有日记,也没有笔记本,虽然有一些信件,但都是商业上的请柬、邀请函什么的,毫无价值。他正感到有点失望,忽然听到赵忆兰兴奋的呼叫:“老师,这里有一叠旧情书,大概是早年他妻子写给他的,所以一直珍藏着。”
   何钊走过去,打开几封信仔细看了看,指着信后的署名说:“春梅,这是他妻子的名字吗?”
   “没错,他的第二任妻子,老二周建民的母亲就叫姜春梅。她已经于五年前去世。”赵忆兰回答说。
   “不对呀。”何钊仍然有些怀疑地说,“如果这些信都是写给周老爷子的,那么收信人就应该是周天佑,可是这每一封信的台头写的都是定坤。”
   “也许,老爷子早年用过这个名字吧?”赵忆兰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周家的老大不是在家吗?把他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曾志刚说。
   周建新很快就被叫来了。
   “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名字叫做定坤的人?”何钊说。
   “你问的是康定坤吧,他是父亲的一位朋友。”周建新问答。
   “你妈妈与他也很熟悉吗?”何钊又问。
   “康叔生前常来我们家,是家里的常客,后妈当然也与他非常熟。”
   “生前?你是说康定坤已经死了?”
   “是的。康叔已经于两个月以前逝世。康叔终生未娶,没有后嗣,还是父亲去替他办的后事。”周建新说。
   “原来是这样。”何钊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父亲与你后妈是哪一年结的婚吗?”
   “我五岁那年的冬天。”
   “你现在的年纪是……”
   “二十八岁。”
   “那么说她是1989年嫁给你父亲的。你不会记错吧?”何钊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周建新笑了,说:“绝对没错。那年我为此事还大闹了一场,赌气两餐没有吃饭。”
   周建新一走,何钊立刻一拍手中的信扎,兴奋地说:“这就对了。这一些情书,肯定是老爷子在为康定坤办理后事时发现的。而写信的日期,却又都是在他妻子与他结婚之后,也就是说他的这位好友与他的妻子一直背着他在私下偷情。若不是两个月前偶然发现了这些书信,他恐怕至死都不会知道他的朋友与妻子对他的背叛。”
   “是呀,这对老爷子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曾志刚说。
   “可是,这毕竟是许多年以前旧事,况且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赵忆兰说。
   “不!这对老爷子来说,却是刚发现的事。面对如此的奇耻大辱,你们说,老爷子会有什么反应?”何钊说。
   “肯定是非常气愤。”曾志刚说。
   “气愤之余呢,还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还会勾引起他的种种怀疑,搜索回忆妻子以往的种种可疑之处……最后,甚至还有可能怀疑到自己的儿子。”曾志刚回答说。
   “就是这样。”何钊说道,“你们谁知道老爷子生前常去的是哪家医院吗?”
   “我知道,是广慈医院。那是我市一家著名的私家医院,医院设备好,等级高,有许多医术高超的名医。”
   “你立即去一趟那家医院,查一查老爷子是否去那里做过亲子鉴定。我与曾志刚留在这里,再查看一下其他的东西,一个小时后回局里碰头。”何钊说。
   “好的,我立即就去。”赵忆兰回答说。
   一个小时以后,赵忆兰兴冲冲地赶回局里,把一份鉴定书的复印件交给率先返回的何钊,说:“老爷子还真去那家医院做了一个亲子鉴定,送检的是两根头发,鉴定书上只填写了老爷子一个人的名字,另一个人的姓名未写。鉴定结果是DNA的匹配率为百分之37,两者无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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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疑窦丛生,扑朔迷离,跌宕起伏,发人深省。作品围绕一件遗产继承纠纷的案子,讲述了一段“人为财亡”的故事,深刻揭露人性的丑恶与扭曲,给人以警醒与启示。象征公正的律师,家财万贯的富商等,作者用刀刻般的笔法,一步步解剖这些人物形象的丑恶,将人本身的丑陋、伪善等批判得淋漓尽致,令人欣赏。全文文笔细腻,叙述流畅自然,分析案件有理有据,结尾处更是神来一笔,把人性的丑恶彻底暴露,引人思考。感谢赐稿,顺祝安康。【编辑:梦里无涯】【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909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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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梦里无涯        2015-09-08 10:09:24
  问好陈老师,感谢赐稿。一篇不错的悬疑加批判人性的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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