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爱你一辈子(小说·爱征文)
“好了老婆,不哭,不哭,我回来了。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累的?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了。”看到老婆累得如此模样,内疚与自责一起袭上心头,他抱着老婆不禁潸然泪下,在他的心里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情愫在蔓延,就在这一刻,他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回来,他要给老婆一个温暖的家,不再让她受苦,他要从头开始爱她。
田浩把董玉背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三位老人吓了一跳,董玉却笑着安慰老人,说自己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不要紧的,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就好了。
“玉儿啊,你就是累的啊,浩儿不在,这家里里里外外,全是你一个人在操持,地里的庄稼都是你一个人在侍弄,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会把你累坏的。”婆婆心疼地说道。
“别说话了,赶紧把玉儿放到炕头躺着,那里热乎。看看这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奶奶的眼圈红了,“孙子啊,要我说,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得回来,你必须得回来!”
“嗯,妈,奶奶,我知道了。”田浩将老婆放到炕沿边,为她脱下外衣和鞋子,这时儿子毛毛早乖巧地把枕头给妈妈放好。
董玉躺在那里,田浩给她盖上了被子,毛毛坐在妈妈身边,体贴地给妈妈揉着手。别看这孩子才两生日多点,可是特别有眼力架,许是应了那句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吧。
第二天,田浩没让老婆下地,自己一个人背着饭包,带着镰刀收地去了,他在地里干了还不到半小时,董玉就来了。
“老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吗?地里的活交给我好了。”看到董玉,田浩有些生气。
“休什么啊?昨晚不是休了嘛,我没事了的,你看看,我能弯腰的。”董玉嘻嘻笑着,弯了几下腰。
“那你坐在这别动,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不许你干。”田浩指了指董玉脚边的一堆玉米杆命令道。
“我少干点还不行吗?累了我就不干了,坐着休息,这样总可以吧?”董玉一边说,一边上另一个垄沟里开始干起来。
“你啊,真是的,那干一会赶紧休息哦,可不许累着了。”田浩看着董玉有些无奈。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在地里并排收着庄稼,身影越来越远,地上躺倒的苞米杆却越来越多……
(五)
收完地后,田浩就回公司了,他向老板说了家里的情况,提出了辞职,说想回家乡发展。老板感觉很惋惜,田浩是个人才,他离开公司,对公司来说,真是一大损失,他极力挽留,但田浩去意已决,他只好放行。
田浩回到了家里,他打算自己开家贸易公司,只是没有资金。这几年在外面干活攒了一点钱,可是不多,这点钱想开公司,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董玉找了自己的亲叔叔,借了些钱出来,又让叔叔帮忙,找人从银行贷了些款出来,这才把公司开了起来。
由于他有经验,为人又讲究诚信,加上以前打工时积累了一些人脉,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三年后又开了家分公司。
从公司成立的那天起,田浩就不让董玉种地了,可是董玉不听,说你在城里开公司,我住乡下,我们家的地那么多,也不能不种啊?再说你那公司才开,也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我先种着吧,忙习惯了,冷丁要是让我不种,我还适应不了,等以后公司挣钱了,我们家生活条件好了再说。
开公司的第二年,田浩就在城里买了两套新房,一套把父母接来一起住,一套给了岳母。一家人终于住在了一起,家里的地也全租出去了,董玉再不用种地了,也不用出去干活了,因为田浩说过,不用她出去挣钱,挣钱是他的事,她只要在家把老人们和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初到城里,一下从忙碌中闲了下来,董玉感觉很不习惯。孩子白天送到幼儿园了,家里的那点活一会就干完了,做饭一直是婆婆在做,用不着她,于是想让田浩在公司给她安排点活干,哪怕打扫卫生也成。听到她的要求,田浩笑了,说,你这个傻老婆啊,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让老板娘打扫卫生,那人家背后不得骂死我啊,他们会说我虐待老婆的。你啊,就在家好好呆着吧,要是感觉闷的话,就出去逛逛街,买两件好衣服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我把我的信用卡办张副卡,给你拿着用就行了。
过了一阵,田浩就给她把副卡办下来了,田浩却不知道,他的宠爱,将她却推向了一个泥潭。从此,她带着副卡,没事的时候,就上街买点化妆品,看好什么穿的就买。她的浓妆艳抹和一身的珠光宝气,引起了同楼女人们的注意,开始有人找她打麻将。
以前在农村时,她并没有接触过麻将,初次接触,她就像吸了大麻一样上瘾。开始她只是白天把毛毛送到幼儿园以后再去玩,到毛毛放学时把儿子再接回来。后来玩得入迷,孩子有时也忘记了接,害得老师还得打电话找她。她玩麻将是背着家里人玩的,家里人一直以为她是在外面逛街,后来婆婆无意中听到小区里女人们的闲聊,才知道原来董玉天天在打麻将,而且一个月输好几千。婆婆的心一沉,回来后就给儿子打电话说了这事。
田浩听说后,马上从公司赶了回来。他没想到老婆会如此痴迷于麻将,每个月老婆从卡上刷走好几千,最近有时甚至上万,他也曾问过老婆,老婆都说花在吃的穿的上了,他信以为真,尽管认为老婆花得有些多,但想到老婆这几年受的苦,也就忍住了没说她。现在想想,也不能全怪老婆,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只知道努力工作赚钱,回家的时间少,对她不够关心,冷落了她。他向老婆道歉,并委婉地劝她不要再去打麻将了。她听了很感动,可是这份感动保持了没有三天,就被麻友的电话声给打碎了,她又陷入了麻将之中。全家人苦口婆心地劝她,都不管用,不论她当着你的面说得多好,转身就又钻进了赌桌上,好似着了魔,儿子也不管,家务一点不做,一家人为此一筹莫展。
(六)
田浩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董玉跟他一起上下班,不能再把她放在家里了,得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这样才能让她摆脱赌瘾。董玉也想戒掉麻将,于是答应每天跟他去公司。
董玉在公司安安静静呆了三天,第四天上午的时候,田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就没有带她。她坐在办公室,在网上浏览着,这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麻友打来的,她懂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接,任手机在那不停地响着。不断响着的手机铃声,将她的心里撩拨得痒痒的,她走到门口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空无一人,她转身偷偷接了手机,果然是叫她去打麻将的。她的脑子里斗争了片刻,终于决定,就去玩一会,在田浩回公司前,她赶回来。
中午,田浩回到公司,发现老婆没影了,问秘书周倩,周倩说没看到嫂子什么时候出去的。他给董玉打电话,电话明明是通的,就是没人接。给家里打电话,家里说董玉没有回家。都下午两点了,董玉一直没接电话。田浩心里明白,老婆一定是又去打麻将去了,他心里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下午三点多钟,当懂玉手里的钱都输光了,赢的人要请吃饭时,她才发觉坏事了,本来想玩一会,中午前赶回去,没想到屁股沉,玩兴大,一坐下玩就忘了点,这下坏了菜了,可捅了马蜂窝了。咦,咋都这个点了,明明上的十一点的闹钟啊,咋没响呢?她拿出手机查看,却发现有十多个末接电话,全是田浩打来的,怎么就没听到他的电话呢?她给田浩打电话,才发现手机不知道怎么静了音,她心下犯疑,下意识地看了看牌友,可是并没有人注意她。
当她惴惴不安地回到家的时候,田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她心虚,赶紧说跟朋友逛市场了,市场里乱,人多,没有听到他的电话。
“逛市场?是逛赌场吧!”他双目如矩,盯着她,似笑非笑地说。
“我真的没有去打麻将啊,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刘梅,看我是不是跟她逛了一天街。”刘梅是她的麻友,她跟刘梅说好了的,要是田浩找她,她就说今天两人一起逛街去了。
“刘梅?就是那个经常叼着根烟,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吧?她是你的麻友,她的嘴里能吐出来什么好牙,还不是跟你一个鼻孔出气。”田浩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
“你嘴上积点德好不?人家又没惹到你!反正我没去打麻将,你爱信不信。”董玉气鼓鼓地回到卧室躺着去了。
“她没惹到我?怎么没惹到我?当初要不是她叫你去玩麻将,你怎么会有今天?还我嘴上积德,她做事怎么就不知道积德?对那种人,我还想当面骂她呢!”田浩恨恨地说道,“你看看你,从迷上麻将以后,天天孩子也不接,饭也不做,一个月万八千地花着,你说有你这样过日子的吗?”
“挣的钱不就是花的嘛,咋了,现在有钱了,嫌我老了,看不上我了是吧?花点钱你也心疼!我不就玩点小麻将嘛,又没有在外面搞破鞋。我为你们家当牛做马累了好几年,这才玩会,就不让了,你至于这样大声教训我吗?”董玉感觉挺委屈,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地往下流。
“那是小钱吗?以前我们家穷的时候,一年也挣不上一万块钱,现在你一个月就花上万,你以为我们家是开银行的啊?几年的打拼,好容易才攒下这点家底,像你这样的花法,这点家底还够你败的啊?把你那个卡给我,以后不许你再用那张卡!”田浩愤怒了,他不知道董玉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给就给,离开了你,以为我就会饿死啊!”董玉从包里翻出卡,赌气地扔出了卧室。
“你们俩别吵了,一天不回家,回到家就知道吵。一会你妈接毛毛回来了,赶紧做饭吃吧,孩子回来就饿了。”田一鸣在卧室里喊道,“田浩,你去做饭,让玉儿休息休息,这么多年,这个家多亏她了,她是我们田家的功臣,无论她做过什么,你也不许再说她了。”
“爸,你们就惯着她吧。”田浩冲着父亲的房间不满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忘了你奶奶临终前的嘱咐了么?她让你要好好待玉儿的,你也答应过的。别再说了,玉儿慢慢会改掉这个毛病的,你赶紧去做饭,一会你妈和毛毛就会回来了。”
“爸,我……”田浩看了看父亲的房门口,又看了看卧室,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站起身进厨房做饭去了。
(七)
经过这次争吵,董玉再没有出去玩,一个是感觉自己确实理亏,另一个也是没钱。看着婆婆每天接送儿子上幼儿园,给一家人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她感觉自己前阵做得实在是太出格了。从进入这个家门起,婆婆一家人就待自己比亲闺女还好,与田浩吵嘴时,他们总是站在自己一边。自己迷恋上打麻将,公公婆婆也曾劝过自己,可是自己总是左耳听,右耳出,把老人家对自己的宽容与爱护没有放在心上。
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亲人了,闲下来她才发现,婆婆咋一下就苍老了许多呢?头发什么时候变得灰白了?婆婆本来照顾着公公就挺累的,自己又这样不叫她省心,她感觉心里一阵内疚,眼睛有些潮湿。再想想儿子,自己有多久没有陪他一起玩了?孩子对自己好像都有些生分了。唉,不就是玩玩嘛,也没有做别的,难道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
接下来的董玉在家里老老实实呆了几个月,若不是表妹的那场婚礼,这个家也许就不会再起风波了。
表妹是十月一日结婚的,在婚宴上,董玉发现了刘梅在离她隔几桌的位置正与人谈笑风声,她赶紧转过头来。酒席吃到一多半,她瞥了一眼刘梅,看她在低头吃菜,她又扫了一眼同桌的客人们,发现没有人注意,便轻轻抓起包,偷偷溜了出来。走出酒店大门,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没有人,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走到自己的车前,正要打开车门时,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是刘梅!她心里“咯噔”一下,却假装没有听到,抬脚迅速钻进了车里,发动了车子就要离开,这时刘梅已跑了过来,边敲着她的车玻璃边大声喊着:“停车,停车,咋了,装听不到啊?”
董玉无奈将车窗摇了下来,假装惊讶地说:“咦,刘姐,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啊?”
“去,少给我装,你能来参加婚礼,我就不能啊?”刘梅白了她一眼,“咋,才几天就不认识姐了,看到我像看到鬼了啊?”
“看你这话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自己的心思被刘梅拆穿,董玉有些尴尬。
“嘿嘿,姐跟你开玩笑呢,看你吓的。”刘梅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
“刘姐,你上哪?给你送回家?”董玉知道刘梅这是又要蹭车了。
“不回家,你给我送到强子那。”强子,是刘梅的情人,外号叫“小眼”,瘦高个,眼睛特小,心眼特多。刘梅和“小眼”相好多年了,这点董玉早就知道。听到她要去“小眼”那,董玉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车发动起来。
一路上,刘梅都在捧着电话与强子煲粥。
车子很快就到了强子家楼下,强子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董玉认识强子,以前打麻将时,董玉带他去过几次,大家坐在一起也曾摸过几圈麻将。
强子上前给刘梅打开车门,并与董玉打着招呼,邀请她进屋坐坐。
董玉借口一会还得接儿子,推辞着不去。
刘梅并没有下车,她轻轻拍了一下董玉的胳膊:“走吧,进屋陪我坐一会,说说话,耽误不了你接宝贝儿子的,呆一会我也要回家,你再把我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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