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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青天赌 ——刘心俜传


作者:秦伟伟 童生,963.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41发表时间:2015-11-13 20:57:25
摘要:帝见俜畏,乃威曰:“朕化日巡天,污物挡眼,朕心黮暗,故换青天。此之神需,奈何尔以螳臂相挡?”孰静曰:“言青天好?白日炸油糕。宇民昶暂舒,何非待荒蒿?……我愿为奴为娼历历相报。”


   在一座彩棚里,公子王孙排演戏曲。内容硬是前后颠倒,张冠李戴,善恶不分。底下那些妖冶裸露之女放歌叫好,尤其是《穆桂英挂帅》太离谱,什么穆桂英三嫁、穆桂英伺洗、穆桂英青楼作妾这些龌龊之词,也只有他们能赏心悦目,心俜当即就阻曰:“历史只有秦良玉,没有穆桂英。如此之举反叫真人寒心。真真切切之人没有被推上舞台,虚虚假假之人反倒大吹大捧,长此以往浩浩青史上那用朱砂笔所录的赫赫战功又有谁人知晓?苍天不公能,命运不公能,但人心不公不能。”这时众音毕静,有一长头短发的人曰:“史书盛,焉知无此人?”心俜万无想到有人会有此一问,她只迟疑了一下,就有万人以此句顶撞,俜怒曰:“纵有此人,当应以自尊自重为名,怎会如此不知羞耻?怎会拿女子之美貌相戏?你们这等贵族既多才多艺为何不摆在君臣面前?再制一个四大发明以退敌守民,强国富家呢?”
   心俜又拉上一个裸露女子,训曰:“男子有意相戏,你便有心相就?男子有大志,你应助之而或赞之。男子有小色,你应拒之,而或令其有功再以身相许亦可。你一不赞助,二不敛媚。终日让人梳弄,男无大志,女无大节,看似相平,实则堕矣!让男子三妻四妾,尔甘乎哉?”这一论,众又无声。长头短发曰:“吾侪三妻四妾,是为复武曌面首之仇也!”这一驳,大众鼓掌。
   有一王孙见心俜美貌,就假装服了。要和她交饮几杯,不想酒里下了药,晕晕沉沉,只是不倒。王孙就要非礼,心俜推开他疯笑曰:“吾言,男有功方许。再者,吾乃散人。吾之体乃天下之体,岂能许尔私人?”王孙越见越美忍不住要非礼,此时,那个长头短发的人出来,将王孙打晕,救出心俜。此人叫姬嫫丽,姬嫫丽性情古变,逢人就问:“请问鸡爪山在哪?”人说无此地,他便曰:“天下之大,焉知无此地?”他又问狗腿河在哪,人家不知。又以“天下之大”者者云之。
   他平时爱鬼混,也贪一些小便宜。俜曰:“如此良心之人,怎么会与狼为伍呢?”嫫丽曰:“汝误有二,一是谁言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是你无误,既是一家人,你有为何损呢?二人和人是要交流的,不管好与坏,正如你一样,不知道人如何,你就得试。如好则奖,如坏则讲,沁人以善。”此论让心俜视为知己。心中甚喜,曰:“天下男儿皆有介气,久蕴不发。发之能决河堤。想我长困星宫,气早衰亡。今日能睹大气,实属我福。”姬嫫丽思曰:“谁说长相丑就无好福气,我只要能摸住他的心事就能知己知彼。至时抱得美人归,隐卧山林,省得让人眼馋。要是不行,上报朝廷说有逆党刘伯温的孙女蛊惑人间。朝廷知道必然火速前来,到时虽买不到这样的艳人,那也是妻妾成群啊!”
   心俜将朝事说与他知道,他就带心俜去了农村,并说在那村里有一个练习兵法之人叫戚继光。有些人叫他抢鸡贼。其实是一场误会,只因他家好些年不曾吃肉了,所以用铁器换了几只鸡。那鸡长尾巴,椎形头,飞得快。所以他母亲就将鸡圈起来养,谁知圈门一开鸡就全飞了。戚继光就赶忙去追,追到别人家的院里也把别家的鸡吓跑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戚家想吃肉想疯了,在大白天的抢鸡。听了这个事,心俜大笑,也以为他也是个有趣之人。不想去拜见的时候,见他脸印山青,目开雷电。耳如竹耸,肩犹擎柱。见之,大喜。与之谈话,说明来意。继光曰:“家务颇多,父母不能理。一旦离之,父母之肩犹比朽木之梁,焉顶家室?如之,吾且不能保家之平安,何能固国之泰然。”
   俜曰:“大丈夫当韫确坚之志,断微賾之理。尔应了目,当今天子最嫉贪恶,故名之天子代日行晴。实之逼忠请勇,我奉岂止皇命?还有万千性命。国者,民之家也。天下皆为己家,天下皆为己人。难道你宁可做个不问世事窝藏在家的锦裼小人,也不肯袒胸露怀,举旗灭敌?”
   这一大论,真如尖刀刺去他心。见有迟疑,嫫丽曰:“伯温孙女啊,人家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人家是学吕蒙,故以家务相脱。为的是找你这样的彦儒啊!”众人听罢,立笑一堂。继光听是刘伯温孙女更加钦敬。决定要拜之为师,心俜见之心胸宽敞,深明大义,有几分爱意。决定自己拜他,但要他认己为师。
   刘心俜与帝王打赌“十年之功”,此时已大近五年。帝王与皇后共宴,食毕。有奴进水果于盘,其苹果呈心形。帝兴曰:“心俜将被朕之所吞也!”有奴不解,告曰:“饴液酸喉,可唼唼而食。”帝怒,喝令左右以醋灌之。独皇后用刀割“苹心”,帝问故,答曰:“流水不腐,户枢不蠧。此物置宫久矣,恐闷气伤心,故以刀割之,以查好坏。好者吞食,坏者拚弃,此举为保人体无恙。”帝喜,大蜜于后。
   帝出宫查之,见皇城万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片好景,繁华之可盖全世,帝外欣内忧。若此,则减王朝一百年。心忧甚,秘敕捣乱。
   刘心俜日久见其心,她见皇家天下云趱英才心里恭踧之余还大肆宣传“帝气跌宕,亵恶服怛”等,其心由静变动,思武曌了。
   夜中,地颐位托梦与她曰:“女儿乎!吾家虽贫贱。但世代为人老实忠义,宁可屈于孤山之下捡柴为家,也不要你附于长江之旁搭火烤肉。你我母女能有今日当谢苍天,现你不遵法旨,助其隳败。使民心又入妖魔之手,难道你忘了与观音的承诺和帝王的誓言?如不收手,后果自负。”
   心俜不听母亲善劝,曰:“天下英雄藉藉,吾以皇命掎之。只管上瞰禽彀,余者无虞也!”梦醒,嫫丽又带心俜、继光去了六郎乡结识了二十多个义士,有名的六个叫李子焉、宋无功、岳宇雄、殷天下、平则君、林原山。据六人介绍,本乡村开辟二十多年。路桥河田户皆不能安落,官府拨下的钱被一层面克扣了,导致村人发愤,经常有怒气。不是打架抢劫就是拐骗行凶,这二十个好汉都是平常打架练出来的。
   俜曰:“乡长有钱否?”人皆说:“与我们一样。”俜不信去了乡长家说了几句动脑子的话,用了几条计就将那乡长的家底暴露出来了。可是她无论怎么劝说,甚至连惑媚术都用上了,可就是没用。气得心俜快要起了杀心,继光对乡长曰:“你为一乡之长,当顾乡村百姓之冷暖。他们贪污是他们的罪过,你跟着贪污也有罪过。他们是官,贪的不比你这个小头头多几十倍呀,人家贪的钱可以让几辈子孙享福的了,他们就是死了也值了,可你就不一样了,贪上一点啃玉米的钱还不够吃一个月的馒头就没了。到头来你还得为人家做垫背的,你说你得着什么好了?当今皇上最恨贪官,你可将已得钱财散播出去,让之修桥铺路。然后去布政司告状,说你自个倾家荡产出钱安民,那抚助款却被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已到手中所剩无几,只得倾家荡产。朝廷闻言,一可斩杀贪官,二可出钱助你,三可名利双收,何乐不为?”乡长见妙,连连答应。
   不久便灵验了,乡长大兴,招办酒宴为继光请功。心俜心虽不喜,但又十分看重。喝了几杯脑里便呈现出云雨,她脑里的那些美妇小姐正用淫色之举向她示范。再喝几杯脸已红了,众人见此都纷纷告退。轮到继光走时,她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拥抱,那双有如春风般的臂膀让继光立感风流。心俜脑中空白,登时解衣,醉眼生情。
   心俜与继光云雨被姬嫫丽撞见,其顿生慊恨。抽刀要杀了继光,不料被心俜定住。姬嫫丽怒曰:“贱人欺情就敢如此明目耶?”俜囅笑曰:“何敢?借君一言,世界之大就焉知无此人此事?多一件是效仿,少一件是首创。这有何稀罕,况且你那柔情媚意只能抚得了他人,可动不了我的心。动我心者非权能不可,你若识相咱们好聚好散。”他听了,心甚凉之,无奈走之。
   再说此时已是七年之期,心俜得意之下又有些愁眉不展。若此,她就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她一个人抬头看星星时发现西南处少了几颗星,惶恐之下又急忙拿出宝扇放在桌上。用手指各按一茎,从拇指处敲起。敲了几个来回发觉中指有隐痛,她魂一闪肉身就像泥一样贴在地面上,曼声攄曰:“天妒我功此,故叫犬狼齮。”正苦恼间,其母地颐位于空显灵,告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快遵从天意,静心弥民。莫贪念富贵,羁縻于权位。否则连观音菩萨都救不了你。”
   俜唾曰:“菩萨?她算哪门子的菩萨?整天像个断了腿的病人一样坐在台上游来游去,跟凡人说长道短,讲几句佛语念几个佛号,自以为了不起。她修行了几十辈子,人间供奉了她上万年她还不是一个连佛都成不了的女道婆吗?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凡人当初能忆,今岂能料?我看是那女道婆知我与帝王打赌,故而怕我得胜施了小术将之摧残。她没脸见我,让你来讲理了?
   地颐位无话可言,只叹道:“我孩儿未出胎就遘此灾星,虽说她现已七尺三寸高,究不是我孩儿之貌。若生下一天天管教,定不至此。”
   心俜怕输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下施起了法术,用五茎榑叶扇把太阳高温部分都扇往皇城去。一下子皇城内外焰火熊熊,死伤不计其数。皇帝自知私自破坏皇城外百姓生活遭了报应已有了与刘心俜解除誓言的意思,便派人去传召心俜。心俜得知将驾着宝扇赶来,将五茎榑叶扇变大轻轻一扇,风和日丽,众臣问俜故。俜曰:“昔日连阴大雨,陛下徼代日行晴之策,非能晗昺,竟涂生灵。故天命我来助你,记得我在此与你说过“孰言青天好?白日炸油糕。宇民飐晢舒,何非待荒蒿”的话。只因陛下疑我便和我于清风台上对誓,方惹出这一场劫难。”
   帝大醒,又重命百官作证与刘心俜在清风台上消除誓言。
   心俜与帝消誓毕,又回到百姓当中安定民心,还收了一百多号人。个个武高力大,忠勇义气,锄强扶弱受人爱戴。一时间京师震动,有臣子进言曰:“陛下常矻天下,有福于民。独刘伯温礼倨不谦,私走庆功楼。心中积懑,苟结民妇,生下逆女,意欲造反。恳请陛下派兵征讨,否无敌对呀!”又有一臣责之曰:“尔等疯言瞽语是咒我朝速亡乎?刘家忠勇继之先主,岂可谳之于奸雄?心俜虽系女流,但之合心尽力以庥天下。国乱者,谓民心赸矣。若国定只喧豗于城市,民心易惑。惑之不定易失志,志比城坚之志亡,国徒山险何?臣闻心俜一路抚民之后打出皇帝名义曰‘帝气跌宕,亵恶服怛’如此忠贞出于巾帼而不睐耶!”又有臣告言曰:“虽此甚好,但其手下一百多号英烈之士,莽莽撞撞不受王化。徒有忠义之心,却无法律之熏。长此以往,恐遭非议。矧之陛下曾与之有言,要她寻一二良将以抗倭,如今有八年之期,陛下何不把那一百多号人押来。一免得造反,二让之王化,三以表忠心,四令民敬畏。”
   有臣说:“押字未免……”帝曰:“就押,令民敬畏。”圣旨下,刘心俜就做。义士虽愤悻,但看心俜面也就屈下被押到了皇宫。帝大喜,与群臣设宴为之接风。皇后为女有奇功而倍感骄熠,甘作舞姬献乐。心俜见皇后妖姿万种,美丽风骚,不免动了春心。未几,遂心跳汗下,脸红气喘。帝见心俜红颜色羞,明眸受嬖,不禁起了色心。只因看得久了脖子一僵,脑子一晕就睡去了。群臣见状皆言病,将之扶回,太医调之,久不见效。帝曰:“朕往俜处取药。”后知故,阻曰:“帝疾弗往,妾讯之。”后来俜处,问药。俜拿一丸,后得。帝趁后背作,将丸碎,有纸条,看之欣喜。帝假与后蜜,把酒谈心。后不妨,酒昏之。帝疾去与心俜好,两下春风得意,蹄脚生香,一度良宵。后醒,见帝与俜携手而来,帝告之,要封她为左皇后。后佯悃曰:“集召臣民,为之庆典。”
   后泪奔于清风台,哭了两声,感了众神,下赐一杯红酒。后搦酒赴宴,假意令俜饮。俜饮后胡言乱语,诅咒帝王。帝恚,敕兵擒之。俜执宝扇相御,后见为己物,念咒将那五茎榑叶扇收回。
   只因那杯红酒让她法力全无,只好让帝处置。几经商议,将之贬庶。心俜出来以后听到一位老母说自己儿子孝顺,叫自己母后。将来必要出人头地,心俜找到那孩子后才知道是叫她后母。俜告:“亲母后母都是母,以爱侍母,奈何以亲后区分?”
   又听一位老汉哭诉自己儿子杀了坏人反要坐牢,天不长眼,还怨言:“天下已坏,梁山何在?”俜对曰:“公法不容私刑坏。”
   又听到有一年轻妇人哭诉苍天不公,为何有钱享福,穷人受罪。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就视为玩物?俜曰:“人和人是有级别的,自古人就分士、农、工、商、贫、富、贵、贱。而今又有男女之别,男分强弱,女分美丑。诸如此类,不是不公,而是不奋。奋之则不在为吃饭之小公也,而追于掌权之大公也。男人的女人多,看似亏于女人,实则害于男人,他们的痛苦并不比我们女人少啊!”
   心俜被贬,虽有人听之大理,却无人行之大义。她没有房住,没有饭吃。忍到一栋楼时见之花红柳绿,美女云集。早有人相迎,问曰:“鬻体鬻艺?”俜避首赧笑曰:“体何鬻?艺何鬻?”老鸨一一告知。俜喟曰:“多情最恨是无情。”鸨驳曰:“是无情最恨乃多情。”俜路已歪走,只得认命,做了妓女。观音梦中讽她曰:“身败欲心楼。”俜苦笑曰:“乐消百姓愁。”观音自责送了她一个儿子,并告她在此中要待一千零八十日,待够即放。心俜一听此数就有天涯之意,她将儿子送出院外,自己贪乐其中,忘了时日。以日为多,以年为少。虽是天涯,却似咫尺。三年过后又过三年,她才知道一千八十日如此快过,悔恨有加,病倒。她临死写了一首《悼女诗》送给姐妹,诗曰:
   立体摆步心摇欲,
   正眼偷斜意摧坚。
   荷花开自淤泥里:
   根黄深掩三六尺,
   叶绿浅露一两珠。
   博得游客春心在,
   断却芳魂秋雨存。
   院在柳絮铺天地,
   奈何此中寻不是。
   肯君别此夜月中,
   相搀相扶皆情义。
   美女何须人来弄?
   贤妻只为爱人生。
   众姐妹看罢,痛哭难过,却再也不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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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赌引出世上诸多形态。以出身、以处世、以人性,多方阐释心俜其人。文笔稳健,文言文功底扎实厚重。字蕴哲思,句含世态。大处可见禅意馥郁,小处可窥人性种种。主人公心俜,本是为了济世救人来至世间,结果渡人不成反被己误。篇章对话颇见深度,人生底蕴与市井百态尽收眼底。行文,亦解世事。青天赌,蕴帝心尘心于一体,集正义阴暗在一处的作品。善与恶对比,明与暗相衬,步步有深意,层层是真章。既有传统写作手法的传承,亦有时下新思想的浸润,推荐赏阅!【编辑:紫玉清凉】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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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紫玉清凉        2015-11-13 20:59:26
  一篇文,可见伟伟的古文功底深厚。久不见,问候啦!
紫玉清凉
2 楼        文友:紫玉清凉        2015-11-13 21:01:39
  伟伟素日对文言文应该是十分喜爱的。翻看你的文集,好多此种风格的作品,真是不易。读文的过程,也是一种温习学习的过程。感谢伟伟送来如此好的机会,期待你的更多佳作。加油!
紫玉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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