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男人出嫁(小说)
欧阳心蕊说,我后天出国,然后去喝酒。我很想喝酒。有一个朋友和他的妻子跟我同行。他妻子是我的闺密,我一直在怂恿他、说服他国外求学。我也想让他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
谢家明学会了倾听,那天晚上,欧阳培春的女儿说完了,他要说,这让他也能感到,往日的生活一去不返了,无可挽回吗?无论是社会地位,昔日的荣誉,还是请客聚会的权利,他不能像正常人过着轻松无忧无虑的生活。忽然夜里来了警察,还搜查了他的家,原来他伪造证据,偷税漏税,为此,永远告别了轻松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谢家明悄无声息地回到楼上,仿佛做了个梦,见到了他原来休息的床,原来的房子和朴素的乳白窗帘。窗外还是那个院子,阳光明媚,树木葱笼,喷泉热闹。他摸摸自己的桌子,坐下来,开始沉思。他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还喝了几杯可口的老酒,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房间里空荡荡的,天花板显得低矮。晚上他躺下睡觉,盖上被子,不知为什么觉得躺在这张温暖柔软的床上有点可笑。
梦中父亲进来了,他坐下,像有内疚似的怯生生地坐着,说话小心谨慎。
哦,怎么样,家明?他沉默片刻,问道,你满意吗?
满意。可是,我们的家呢?
父亲站起来,有人用炸药炸毁的。
本来,谢家明不想提,父亲却告诉他了,你爷爷……他家的玻璃房,他早就预测和断定过,总有一天村民会想办法反抗掉的。不幸言中。
我呢,你也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你知道,我现在爱好佛学,经常想啊,想啊……现在对我来说许多事情想清楚了。首先,我觉得,幸福生活全部内容要通过艰苦奋斗,流血流汗得到才会安全。
父亲还说了些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谢家明都一无所知,因为他很快就喝醉了。
是的,夏天过去了,秋天露脸,令人讨厌的是冬天。谢家明已经厌烦了这种生活,他必须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了。
父亲成天不住地叹气,每天晚上谈他的佛学。另外就是遗憾没有找到爷爷的一根骨节。在这个家里,他依旧像个陌生客人,爷爷的遗像终于挂在了墙上。
房间的天花板好像变得陈旧。现在父亲几乎不出家门,非常害怕在街上遇见人。谢家明在院子里散步,也到街上走走,他看到那些邻居,黄色的围墙,他只觉得这个村庄的一切表面上衰老、陈旧,但是年轻人开始一种富于朝气的全新的生活。他们都在上网。他也希望光明自由的新生活早日到来,哦,到那时就可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命运,意识到自己的正确,做一个公正、自由的人。这样的生活迟早要来临。现在,他现在又想告别。
可是,总有一天,这幢老房子将片瓦不存,被人遗忘,谁也不会再记起它,但炸毁的玻璃房将会留在人们的记忆里。而谢家明的困惑是那个无名的不说话的电话,他在院子散步的时候,他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说着,那个电话又打来了,沉默不语之后关机。随即是欧阳心蕊的手机,她嗓子哑了,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他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确信预感,欧阳心蕊的想法是让他飞过去,不论她怎么做,都不能使他激动不安,这一点也让他感到非常痛苦。他一心想生活,想回到初恋,同欧阳心蕊的交往已经成了应付,虽然表面亲切心却遥远。他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他彻夜未眠。
谢家明在房间里转了很久,也想了许多。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生活,不能像欧阳心蕊期望的那样,已经彻底改变;他在这里感到孤单、生疏、多余;这里的一切他都觉得没有尊严,他同过去已经决裂,应该消失了,应该像烟云随风飘散了,他来到欧阳心蕊的房间,站了很久。
我得逃走,尽快逃离,他默念道。于是在他的想象中,一种崭新、广阔、自由的生活展现在他的面前,这种生活,尽管充满了神秘与好奇,却吸引着他,呼唤他的行动。
他回到楼上房间开始收拾行装,第二天一早偷偷离别了上海,心情舒畅地,悄无声息地走了,正如他打算的那样,永远离开了欧阳心蕊热爱的城市。
秋天来了,冬天还远吗。谢家明已经非常想家了,每天都思念老同学,思念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尤其语气平和,充满善意,似乎一切已得到了某种启示,甚至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回国后没有见过面,她身体好吗?精神如何?生活的顺心吗?
途经南京时,他下车去看同学。她还是那年夏天那副情景,只是长发变成了短发,还是穿着那件普通的衣服,还是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但是她一脸平静,显得疲惫不堪,她一个人在搞养殖业。不知怎么谢家明觉得她变得真实而土气了。
天哪。你来了。刘宜静高兴得满面笑容一脸泪花。真是没想到呀,无助地搓着双手。
他们坐在了一起,但是屋子烟雾弥漫,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后来他们来到她的单人住房,这里同样烟气熏人,还四处透风。由此可见,刘宜静的个人生活安排得很不顺心,显然居住的不舒适也不方便。如若有人跟她谈起她个人的幸福、她的私人生活,或者别人对她的爱慕,这时她便觉得不可理解,常常只是一笑了之。我这种情况谁爱呀?
刘宜静看上去不大快活,但不时咳嗽一阵儿,说话的声音发颤。谢家明留心观察她,不知道她是病了,或者仅仅是他的感觉。
他说,你应该看医生。
不,没什么。一点病,不要紧的。
哎呀,我的天哪,谢家明激动起来,为什么你不去治病,为什么你不爱护自己的健康?我的静,他眼睛里闪着泪花,不知为什么他的想象中浮现出过去的一切,尽管此刻他觉得所有这些像留学一样已十分遥远但十分亲切。
刘宜静流着泪,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不再像分别那样痛苦。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你懂得我。我是多么想念你。你甚至无法想象,实际上你现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谢家明感叹,是的。我不可能出嫁。我是男人。如果他们仍然无情地围剿我,也许我会真正选择出家。
小说重在以人物的心里活动来塑造人物形象,使一开场就在痛苦挣扎中的谢家明在本来应是欢快喜庆的聚餐场景中出现,形成显明对照, 然后层层推进主人公的这种矛盾、纠结的心里,直至最后逃出这场没有爱情,只有金钱交易的婚姻而结束。主题反映当下社会的一种婚姻现状,一种金钱获取的背景,一些人对财富追求的方式。
问候石老师!
武断的非常可怕,往往隐匿着不幸。问候长袖,谢谢点赞。
关于人的高尚与渺小是我们创作构思时的故事。是在利益面前拷问人性
的分水岭,现实中,看待别人的事情能够超脱,甚至条理清楚,如果
我们自己遇到,尤其儿女们大了,我们如何贤明公平而心安理得,这才
是体现整个社会的公民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