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本来像林子这身材矮小,长相难看的人,心里有些自卑,但是当他看到南方本地人形象后,内心却油然升起了些许自豪,与他们相比,自己算得上一位帅哥。尽管如此,对这里的一切,林子却没了丝毫留恋之意,因为他无法容忍长时间的工作和加班,也无法忍受打工仔和打工妹们的生活状态以及精神的紧张与空虚。因此,他决定尽快返回老家。初四的早上,林子便乘上发往广州的班车。
到广州时已近中午,林子打的去了盘福大院,见到了老乡,老乡领他吃到了几天以来最可口的饭菜,并且送了林子利是。而后他用车送林子到了白沙宾馆,于是林子便在宾馆旁等待堂姐的到来。电话里,堂姐说:“我下午四点值班,你先到附近各地转转,等八点我下班后一块回家。”
在此期间,林子走进白沙宾馆内部观看,一楼是商业部,有各种商品,二楼是阅览室和休闲室,三楼以上是客房部。一楼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水池,池内养有各种观赏鱼类,他发现池内的鲤鱼很特别,排成队在做逆时针方向游动,有红色的、有黑色的、有栗色的、有带斑纹的、竟然还有蓝色的,这是林子第一见到,有的鱼以前他没有见过,也叫不上名字。池底有许多硬币,猜想一定是游人们逗鱼时投进去的吧。来这里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不似林子这般悠闲。吧台上的男服务员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女领班及其他服务人员一律白色短袖衬衣,打浅绿色领结,穿浅黑色短裤,赤脚穿淡红色的拖鞋,上上下下地跑,林子担心他们会不会滑倒。可是仔细想想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是一座豪华的宾馆,各处都有地毯,路面是防滑的。
看林子穿戴还算整洁,吧台主动问他是住宿的吗?林子说:“不住宿,只是观赏一下。”然后,林子就走出大门到了对面的胜利宾馆,这所宾馆是广东省委的招待所,进去后发现远没有白沙宾馆豪华,于是林子又走出宾馆,向沙面走去。他看到了高大的绒花树、桂花树、木棉树、樟树以及攀附其上的藤条,还有附近老式炮台。林子上前仔细看看炮台上的文字,才知道这是当年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清军抵抗英法侵略军时所用的大炮。林子能够想见到这些大炮一直在默默地承载着近代中国屈辱的历史和中国人民不屈的抗争精神。就这样,他坐在沙面的游椅上深思,慢慢等待堂姐下班时相见。
八点后,堂姐过来接林子,他们一起乘水上巴士到她家去。过珠江时,船只多次在高架桥下穿行,水流哗哗作响,海鸟飞个不停,汽笛鸣声不断。大约经过一个多小时航行,他俩上岸,到了海珠区的地盘,再转过几条小路,终于到了她家。
姐姐家原是她公爹的单人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当晚家里住了十几个老乡,那种拥挤和喧闹,林子平生第一次见到。姐夫与他寒暄后,就去了火车站帮林子买了票,第二天林子就搭上了回乡的列车。这些日子的见闻,使林子的思绪平静许多,他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虽然南方很是繁华与靓丽,它却不属于自己,像林子这种散漫性格的人,不并适合在那种激烈竞争环境中的生活,出人头地和多挣钱本就不是他的人生目标,因为林子喜欢那种恬淡宁静的生活,喜欢过自己真实的日子。林子是一个内心纯洁的人,他讨厌那种靓丽与喧嚣背后的丑陋与铜臭气。
后记:以上文字是我1996年春节南下广州深圳时所经所感的真实记录。直到2009年,我才真正了解到,从阿富汗经新疆喀什、乌鲁木齐、兰州、西安、郑州再折向广州这条贩毒通道对中国造成的巨大危害性。由于阿富汗常年战乱,毒品生产成为当地军阀和农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也成为后来基地组织的主要收入来源,它不仅对中亚甚至对中国造成了巨大的危害。2009年的春节前后,作为武警军官的外甥就奋战在南疆反恐、缉毒、反走私、防爆乱的第一线,也就在这时,我当年举报过的新疆贩毒集团才彻底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