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故事新谝(散文)
不过,近几年来如此平静的老家似乎却正合我意。因为有了这份平静,我的精神世界似乎才拥有了一个释放的空间。在西京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总是匆匆忙忙、难得一些清闲。可待到真有些清闲时,偶尔却觉得有些空虚,甚至有时还有些要逃出去的冲动。还好,这老家并不远,既不吵也不闹,正合适。往后,只要我觉得有些烦了、空虚了,就会选择回老家,回到我那个古昆明池边同在镐京遗址上紧邻着花园的老家。至于说孔子当年对这里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看法?或者他的那些门徒又有什么样的伎俩?再之,这里到底存没存留当年那礼乐的余韵?这些似乎都已是很远、也很淡的事了。我的回老家只是要接地气的,似乎也有要逃避功利的吵嚷和世俗的是非的意味。说来也怪,就那一个虽过去也曾大文大雅过,现今却极普通的老家,哪怕是只听上几句诸如“吃了没?”、“喝了设?”这么简单的招呼声,再到老家的院子坐那么几分钟,随后自己就会踏实好些日子的。
先前的我一听开发也很激动,只是后来慢慢不再激动,再后来就开始有些担心了。眼见着四周围的地里长出的不再是庄稼,而是长出一波一波的冰冷的水泥楼房。那东西不开花、不结果,也吃不得、喝不得,久而久之还到底成了累赘,终究有些烦人呢!如此这般,我就为老家祈祷了:但愿那些先贤们保祐,保祐那里的土地上只生长花木鱼虫、百味五谷。也但愿我老家那能接上地气的根不要在急功近利的浮躁下被毁坏、被挖掉,从而再次给人留下挥之不去的殇。
忽然间的一个早晨,古老的沣河焕发了生机,涌来了悠悠的清流,那河水漫流过的湿地上还似冲刷出一个个诗意的绿洲。在那悠悠的沣水上有水鸟在起伏,河之洲里有关关的雎鸠,还可见妖娆的杨柳、苍苍的蒹葭。这景向显然是浸透了古风古韵的,让人一下子有了几分激动,也有了几丝要“梦回”的意味。
与沣水相关的是昆明池。据说古昆明池原先的构想甚为壮观,似乎要比西湖大若干倍,那辽阔的水域计划要淹没这周边的好几十个村庄!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只是随后这巨大的工程,因为“阿房宫重建工程”被上下斥责为“劳民伤财”,不久就偃旗息鼓了。虽说最后把昆明池大大地降格、成了水库,但这水库好久过去了也近乎是仅插了个招牌而已,并没有大的响动。看到这一切,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阿米陀佛!
虽说我老家东边的石婆庙(织女庙)与西面古镇边上的石爷庙(牛郎庙)之间缺了当年象征天河的昆明池水,这似乎少了几分浪漫,但这似乎更好。这牵牛与织女间的天河没有水他们相会更方便,想来就来、想爱就爱,不用求人、不用择日,随性、随心,虽说有些平淡,但却天天温暖。另外,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有一搭没一搭轻松地拉家常,这生活更踏实,他们不会不喜欢。
其实,从这里去沣水也没多远,来去也只是抬步之间的事。以前有段时间的沣水是有些灰头灰脸的,让人不愿提起。如今那沣水经过精心的梳洗与滋养,那姿色自是生动,直是有些迷人的了。只是那沣水上吹拂着的是不是古风,这得看你自己的心情。而那水、那洲、那苍苍的蒹葭、那水草深处关关的雎鸠,着实散发着浓浓的的古韵。这情景,不管别人什么感受,反正我很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老家那地方往后会怎样呢?我不知道。不知道时虽也想学当年的孔夫子采取回避的态度,但这的确难以做到。孔夫子之与这块故土井水不犯河水,而于自己而言,这块故土却是老家、是能接上地气的根,不可回避的。
在前几天的一次同学聚会上见到了一个同学,这个同学恰巧是花园村的村长,还是人大代表,属于本土名人。我向他表达了我的纠结和担心,想得到一些我们这块土地上以后的动向。他肯定地说:不会拆!这不仅是国家规划,也是他个人的愿望。他还说了有关“田在城中,城在田中”的理念、“海绵城市”的理念、以及想再造古花园的构想等等等等。其实这些我并没真正听进去多少,我只要知道老家确实还能保住这个结果就足够了。
只是,那老同学的话到底还是有一句让我不但留在了心上,而且当场就满口答应了。他让我以后有时间了也多讲一讲他们花园的故事,也好给现时还有些寻常的花园以后的不寻常张个网。我村与他村紧邻,我也正好有讲一讲老家的故事的想法,这顺水人情的事情我当然也乐得去做了。
【结语】
老家的人文和历史的气息很浓重,只是太久远了些,除了沣水和石婆庙两处景观之外,剩下的风景也还有,但因为绝大多数早已不复存在,要展示出来就只能靠讲故事了。讲故事通常是为了消遣,可讲着讲着有时却讲出了是非,这往往就留下一些遗憾了。在现实的生活中,少弄些是非是再好不过的。
前面说过这故周之地曾经是礼乐遍地、大文大雅的,忽然想起了老家那地方的一些特色的方言,似乎有些还真有些雅味呢。
把“吃”叫作“咥”,至口之意也;把“滚蛋”叫作“避”;表达“非常郁闷”叫作“颇烦”;把聊天、吹牛叫作“谝”。这“谝”字也有趣,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正经说事,扁了嘴说话肯定大多是不打粮食、消遣取乐的闲话了。
自己讲故事自然是消遣的,着一“谝”字雅一回似也并无不妥。只要自己谝着高兴,听的人也能高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