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记一个年届四十的朋友(散文)
胡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转动桌上的茶杯,情绪有些失控。他接着说:我离开战友的工厂时,身上只有两千多元钱。整整三个多月,都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好多单位,一听我无文凭,连面试的的机会都不给我。眼看自己身上的钱快花光了,我只好忍饥挨饿,每天泡方便面吃。后来,才在几个老乡的帮助下,进了一家五金厂当工人。不料,却带了伤残。说到这里,胡从裤袋里伸出左手,让我看。借助茶馆暗淡的灯光,我看见胡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少了一大截。我的脊背麻了一下,眼睛像进了沙子。
胡说:看来,还是教书最适合我,单纯。我只有这么点能耐,也只有这个命。我问胡:成家了没有?胡摇摇头,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茶,把目光转向了茶馆的一个角落。
茶馆外面亮起的是万家灯火。
六
胡回到重庆工作后,我调动自己的社交圈子,四处帮他介绍对象。只要有一线希望的,我都安排胡去见面。结果跟以前一样,总是不遂人愿。胡的年龄越来越大,找对象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越到后来,胡已经不愿再去相亲了。人家好心跟他介绍,他反而不领情。以致于关心他的人越来越少。他整天把自己封闭起来,几乎不与外界接触。就连跟我联系的时间也明显减少。有时,我主动打电话找他谈心。他连电话都不接。
直到在他四十岁生日那天,他才跑来我的住处诉说衷肠。
胡一进门,就倒在我的床上痛哭。他的失态举止,着实吓我一大跳。待他的情绪平静后,我不断盘问他,究竟出了啥事。他半晌才说:今天是我四十岁生日。我说:那应该高兴才对啊!谁知,胡听我这么一说,又大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胡才止了哭。慢慢地说:我母亲在上个月去世了,我曾答应过她,在四十岁之前一定成家。希望她将息身体,让她有机会抱抱孙子。现在看来,一切都晚了。
胡还说,如今他母亲走了,自己一个人,来去无牵挂,过一天算一天。胡为自己想好了两条后路,一是去寺庙里当和尚;二是回乡下种地,为母亲守坟。
那天,我说了很多安慰胡的话。尽管,那些话对胡来说,也许一点帮助也没有。但作为朋友,我能做的,又有什么呢?
胡从我这里离开后的第二天,我打去电话,想抚慰一下他的心情,但他的电话一直关机。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隔三差五地给胡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又成了空号。
时间真是匆匆,我跟胡失去联系,已经一年有余。这一年以来,我想尽各种办法打听胡的下落。但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知道胡究竟去了哪里,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更不知道,善良的胡迈没迈过命运这道坎儿。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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