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他们气喘吁吁的靠着墙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马燕楠威风凛凛的叉着腰站在对面，旁边的郑婷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于晓静，陈宇和另外几个女孩堵在门口惊恐的看着。
　　 “大……大姐，小婷，晓静，你们怎么都在这。”郑晨看到马燕楠似乎十分畏惧。说完，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和郑晨一起的几个人看着马燕楠，一个个也垂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你看看你们几个，不好好上学，跑这来瞎胡闹，还学别人打架。”马燕楠怒气冲冲的点着郑晨几个人，那架势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
　　 “你不是也在这嘛。”郑晨低着头嘀咕。
　　 “你说什么？”马燕楠扭着头看着郑晨。
　　 “没什么，没什么。”郑晨连忙摇头摆手。
　　 看着郑晨落败公鸡的样子，李子明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没想到清爽大方的马燕楠有这么霸气的样子。那样子就像一只母老虎。他扭头看了看赵磊几个人，发现他们的脸憋的通红，似乎也在忍着笑。
　　 “哥，你怎么也学人打架。”郑婷声音温柔的能把冰化开。“爸不是不让你瞎闹了。这要是让爸知道，他还不揍你。”
　　 郑晨皱了皱眉，似乎很疼爱他这个妹妹。“小婷，你别和爸说不就行了，啊？”
　　 “哎，知道了。你下次别在打架了。”郑婷苦笑着摇了摇头。
　　 “晓静，你也在这啊。”郑晨笑眯眯的对着于晓静说。
　　 “啊，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就他们几个。”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李子明几个人，“顺便也带燕楠姐和小婷出来散散心，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呵呵，对了，晓静你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就你那俩个朋友。”郑晨用手指了指李子明和赵磊，“把我这都打青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脸上的一块淤青。
　　 “那你活该。”于晓静红着脸偷偷瞟了瞟李子明。
　　 李子明觉得俩人关系不一般，虽然于晓静很平淡，但郑晨却对她的热情傻子也能看出来。郑晨喜欢于晓静，可是李子明却想装回傻子，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行了，少在那套近乎，没事你们赶紧滚。”马燕楠对他们似乎很不耐烦，那神情有点儿女霸王的味道。一旁的赵磊和张建伟看的大眼瞪小眼。
　　 “知道了，燕楠姐。”此时的郑晨几个像是巷子里的老鼠，灰溜溜的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和马燕楠打招呼。一直在旁边的保安这时也上前收拾起来，颇有当代警察的风范。
　　 “好了，没事了，进去接着玩吧。”马燕楠拍了拍手，“这几个王八蛋，没事找事。”
　　 一旁的赵磊向李子明吐了吐舌头，对身旁的刘海低声说：“这女的真霸气，简直一只母老虎。”刘海在一旁瞟了马燕楠一眼，然后拍着赵磊的肩膀大声说：“夸燕南姐，也不大声一点儿。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正向包间里走着的马燕楠扭头看向赵磊，“你说我什么？”
　　 赵磊恨恨的看了刘海一眼，献媚似的说：“没什么，我说你是女中豪杰，巾帼须眉。”看着刘海那张充满坏笑的脸，赵磊气都不打一处来，最终加了一句，“可刘海非说我放屁。”
　　 看着马燕楠杀人般的目光，刘海吓得一缩脖子，忙摆手道：“没有的事，别听他胡扯。”看着刘海尴尬的样子，一旁的陈宇笑着挽住了马燕楠的手说：“燕南姐，别和他们瞎胡闹了。你刚才真厉害，把我们都给镇住了。呵呵。”陈宇一边和马燕楠说话，一边向刘海使了个眼色。马燕楠也没当回事，笑呵呵的和陈宇向里走去。
　　 “咱们也进去吧。”李子明拍了拍张建伟，留下相互掐架的刘海和赵磊。
　　 李子明对郑晨哥俩和马燕楠十分好奇，可他也不能当面去问这问那，不然很显得他这堂堂七尺男儿很像那种长舌妇。但是他在自己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最后只好去问于晓静。
　　 原来，于晓静的父亲，马燕楠的父亲，和郑晨、郑婷的父亲都是战友，不过，马燕楠父亲的职位最高，平时对两位部下也不错。后来三人退役后，也经常保持联系，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再后来，马燕楠父亲创办了一家公司，并把两位好友召过来一起干。为了方便之间的联系，三家住的地方也比较近。由于这种种关系，他们的子女也成为好朋友。而马燕楠由于父亲的关系，再加上年龄又大他们几岁，俨然成为另外三个人的大姐。不过对于两位小妹妹还比较客气，对那个小弟弟就比较不客气了。由于马燕楠是家里的独生女，脾气又比较骄横，就成了他们学校的女霸王，而郑晨兄妹，于晓静也就成了她的小跟班，一直到他一起进了大学。郑晨对这个凶巴巴的“燕楠姐”还是怕得要命，连带着和他经常在一起的哥们。见到这个女煞星也是惧怕三分。不过，马燕楠对她的这俩个小妹妹倒是十分疼爱。最后，于晓静还红着脸告诉李子明，郑晨从高中起就开始喜欢她。
　　 “那不错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般配的一对。”李子明笑眯眯的说，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微微的发酸。
　　 “你？”于晓静脸都绿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哎，不过可惜了，你这一朵艳光四射的花朵却插在那一朵臭烘烘的牛粪上，实在可惜的很。”李子明摇头叹息，眼睛却瞟向坐在不远处和马燕楠说笑的郑婷。
　　 “李子明，你看着我，我跟你说件事。”于晓静表情严肃的说，脸却微微泛红。
　　 “哎呀，吓死我了。”李子明拍了拍胸脯说，“我还以为看见木乃伊了呢，你这么严肃干什么？”
　　 于晓静差点被李子明的表情逗笑了，可她又强忍住了。她红着脸，盯着李子明说：“我想说……我想说……”
　　 “说什么，别磨磨蹭蹭的，平时你没这样啊！”
　　 “我喜欢你。”于晓静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不过声音小的只有李子明听到。他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说实话，他对于晓静谈不上十分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他希望她能成为她的女朋友，却又希望她不是。这种想法折磨了她很长时间，最终也没个结果。可今天他突然有种冲动，有种答应的冲动，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心灵上的寂寞，也许是别的什么。
　　 “呵呵，哎呀，我没听到，你说什么？”李子明笑眯眯的说，那样子简直像一个偷腥的猫死不承认。于晓静说完那句话，一直低着头，等待着答复。那感觉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当听到李子明这句话时，她简直快气昏了。这小子太坏了。不过她还是用力吸了口气，用振聋发聩的声调说：“我喜欢你。”
　　 这下把李子明震得双耳嗡嗡响，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笑眯眯的说：“哎，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于晓静欢呼一声，挽住李子明的胳膊撒娇。
　　 “你太坏了，有你这样的吗？”她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的人们。
　　 “这也太快了吧。”赵磊嘟囔一声。
　　 “是啊。”张建伟瞪着他那双死鱼泡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举起双手嚷道，“这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不容啊。”
　　 其他的人就安静了许多，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有种祝福的味道。马燕楠看着，然后突然放声大笑，把周围的都吓一跳。
　　 “燕楠姐，怎么了？”马燕楠身旁的郑婷问道。
　　 “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你哥可就惨了。”她语气里颇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郑婷低头只是叹息了一声。
　　 “哈哈，好了，现在我们唱歌吧。就唱那首《嘻唰唰》”赵磊似乎很兴奋，蹦着跳着。不一会儿把大家的情绪都带动了起来。每个人似乎都迷醉在这样的夜晚。在闪烁的灯光下映着一个个疯狂的笑脸。在这个疯狂的夜晚注定要有这样一群疯狂的人。
　　 最后，这个聚会在十分快乐的氛围中结束。男生要把女生分别送回，这好像是男人们责无旁贷的责任。赵磊则执意要去送马燕楠和郑婷，在一旁的张建伟看着忙前忙后在马燕楠身旁说笑的赵磊恶狠狠的对李子明说：“活像一只哈巴狗。”
　　 而李子明看着三个渐渐走远的身影，笑眯眯的说了句：“我看有戏。”
　　 说实话，于晓静对李子明还真不错，又是买吃的，又是买衣服。经常跑前跑后的服务于李子明身前身后，连自己逛街这样的业余爱好都放弃了。她的这些行为让赵磊和张建伟都眼红不已，用他们都话是：于晓静已经变成家庭主妇了。李子明对于晓静这样的无私奉献也十分感动，不时的表达党对人民的关爱，就这很能让于晓静感动一阵，继续她的鞍马劳顿。而有时李子明也缺乏这种热情。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浮现出郑婷那清秀亮丽身影。有时候他实在管不住自己，背着于晓静约过几次郑婷，开始的时候，郑婷也来过几次，后来就连理都不理了。李子明明白她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是这种冲动他抑制不住，总是不由自主的一个电话就打过去。李子明背地里也抽过自己几次大嘴巴。他知道这实在对不起于晓静。他这时才明白，刘海的那句话“我控制不了我的感情。”他也和刘海说过这件事，刘海只是笑了笑，说让他自己处置。可这种事越是当事者越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是一如既往。没事就给郑婷打个电话，他这时才明白一见钟情的力量恐怕比原子弹力量还大。
　　 他也不敢和赵磊，张建伟说这件事。赵磊现在忙着追马燕楠，没有时间理会他的这帮兄弟。再者，如果告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叛徒出卖自己。张建伟更加不行，他要是知道，那就代表全世界都知道了，秘密也将不是秘密。
　　 当他刚拎着于晓静给他洗的衣服回宿舍时，就看到赵磊围着桌子毛驴似的打转，见到李子明上前一把就拽住他的衣领：“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李子明打掉赵磊的手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没办法啊。”
　　 “哎，”赵磊往床上一坐叹了口气说：“什么叫办法，你觉得你对的起晓静么，连我都替你脸红。”
　　 他见李子明一言不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郑婷都和他哥，小楠说了，他们在下面的咖啡厅等你呢，你过去吧。”
　　 李子明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我做人是不是特失败？你是不是感觉我特卑鄙？”赵磊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咖啡厅柔和的灯光似乎把整个世界都隔绝了，映在人的心里格外的舒服。舒缓的音乐像一股温暖的风把人们所有的疲倦都吹的干干净净。精致的装饰品把整个咖啡厅装扮的优雅又不失时尚。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怎么干这种事？”不等李子明坐下，马燕楠劈头就问。
　　 “对不起，燕楠姐。”李子明小心翼翼的坐下，抬头看了看愤怒的马燕楠和坐在旁边像要把自己活吞了似的郑晨。
　　 “对不起？对不起管什么用？”马燕楠用手使劲的敲着桌子，震得桌子上的咖啡杯突突乱跳，“再说，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应该对晓静，对小婷说。哼，你也不配说。”
　　 李子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对的起晓静吗？你配她对你那么好吗？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那时还舔着脸祝福你们呢？这才过去几天，让别人说一下，这不成奇迹了。你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你他妈的，连火箭也赶不上你。要知道这样，我早就给你们俩弄散了。你他妈还不如郑晨呢，他倒是一心一意的对晓静好。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马燕楠似乎及其愤怒，脸憋的通红。
　　 看着面前大气也不敢喘的李子明，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马燕楠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你去和晓静说吧，你们分手我怕伤她的心，没告诉她。”说完，她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李子明像一具石雕似的一动不动，他不是愤怒，而是愧疚。
　　 “李子明。”李子明缓缓抬起他僵硬的头，就看到了那一双愤怒的似乎能喷出火的眼睛。
　　 郑晨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拳揍在了李子明的下颚，然后便快步赶上了马燕楠。
　　 冬天干枯的树枝犹如魔鬼的手臂，把这蔚蓝的天空割的支离破碎。李子明抚摸着干枯的树皮，感到一阵阵刺痛沿着手掌传到他的内心。他昨天回去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于晓静说。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实在对不起。可他确实不能在欺骗她了。
　　 望着远处慢慢走来的于晓静，李子明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那是一种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晓静苍白的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珠。本来明亮灼人的眼睛此时却有些红肿。李子明望着她发青的嘴唇慢慢的低下了头。
　　 “我都知道了。”那略带嘶哑的声音仍旧温柔如水，但却掩饰不了她明显的颤抖，“是郑婷告诉我的。”
　　 李子明低着头一言不发，滴落的泪珠打湿了地上的落叶。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于晓静的声音像是一个委屈至极的孩子，强忍着哭泣的样子让人难受。
　　 “晓静，是……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望着于晓静的样子，李子明突然有种自杀的冲动。
　　 “你怎么能这样，我哪点做的不好了，啊？”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李子明慢慢低下了头，他不敢直视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
　　 “就这么结束了，哈哈。”于晓静咬着嘴唇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那时答应我，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一时的冲动。”
　　 “是。”李子明低着头小声的说。
　　 “你混蛋。”
　　 啪！
　　 远处的凉亭寒风还是那么肃杀悲凉。不过在没有雪的映衬下更显得孤独寂寞。那飞檐已经由天使洁白的翅膀转为大雁的双翼。由一份美丽转为一份沉寂，由一份甜蜜转为一份苦涩。
　　 “你能再抱我一下吗？最后一次。”于晓静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已经缺乏生机的人，提出她最后的要求。
　　 “什么？嗯。”李子明没有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而最终还是拥住了这个疼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一行泪从他的眼中滑落。
　　 地上干枯的叶子被寒风卷起，打着旋向远方飞去。那情形像是一个个精灵在跳最后的舞。可这舞的甜蜜又会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