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燃烧的藤蔓(散文)
“不行,大青……这钱必须给人家……人不能丧良心。”二婶费力地说。
大青将一百元钱重重地塞到“哈墨镜”的手里。
我和大青将二婶扶到门口时,“哈墨镜”拿着那一百元钱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二婶走不动了,我和大青将二婶扶到篱笆墙边,二婶扶着篱笆墙,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藤蔓,一口接一口地咳。突然,我发现二婶咳血了!大口大口的,鲜红鲜红的!血,染红了一片绿叶,也染红了一片藤蔓。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赶忙喊来母亲。母亲说,赶紧打120!
二婶住院了。大青和母亲在医院里陪护。母亲在电话里说,二婶这回恐怕凶多吉少。
我乘车回城的时候,甚至没往二婶的院里看一眼,因为我怕看见那些葫芦与南瓜,怕看见那茂密的叶子与埋在叶子里面暗无天日的藤蔓,我怕看到它们使我联想到二婶咳血的那一幕。我想将二婶定格在她不辞辛苦的劳作中,哪怕她永远咳嗽,永远一筹莫展,只要她活着,一年能笑一次也行。我不想在这秋高气爽,节日气息尚存,人人都喜庆丰收的时候,有与二婶永别的想法。
清明节的时候,我又回了老家。其实,母亲很早在电话里就告诉我,二婶已经去世了。来到村里,没听有人谈起二婶,二婶的名字就这样被村里的人们心照不宣地给删除了。村里的人们在坟地焚烧冥纸,点燃鞭炮时,没听说有人给二婶上坟,也不知道二婶的坟在哪里,我只是接到大青的一个电话,吞吞吐吐地说管我借钱,说想买一部苹果手机。我已忘记当时是怎么答复大青的。
听父母说,二婶去世不久,邻居二叔带着一个妖艳的女人来过一回,说是想将二婶的房子卖掉。但几经周折,却没卖成。
临回城的时候,我决定到邻居二婶的院子里去一趟,和二婶做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告别。
二婶的房门被一把大锁锁着,窗台下面长满了蒿草,靠东面的篱笆墙下,那辆“倒骑驴”静静地卧着,浑身长满了红锈。篱笆墙上,挂满了早已风干了的藤蔓,这些藤蔓,虽然没有了生机,却用它们干枯的身躯,虔诚地缠绕着早已体力不支的篱笆墙。
父亲手拿镰刀,在二婶的院里清理藤蔓。我帮父亲将藤蔓在二婶的园田里抱成一堆,父亲说,今天没风,点了吧。我说,点吧。父亲掏出火机,点火。
火焰越来越高,藤蔓噼啪作响。这响声,分明是枯竭廋弱而执着的藤蔓的欢笑声,因为它们在风风雨雨中又走过了一个季节,它们在为它们的果实而无私的付出而欢呼。
在熊熊的火焰中,我又听到了二婶那一次唯一的笑声:“你看这南瓜,公花和母花不对上,就不结果。和人一样,哈哈哈……”
望着火焰,望着腾腾升起的浓烟,我双手合十:“二婶,安息吧!”
文章体裁以散文比较贴切,如无不妥请告之。标点和排版太乱,修改得很费力,下次发文前,请注意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