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那年】鸽之殇(征文.散文)
那鸽子先是以我家的水牛为伴,水牛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牛埋头吃草时,它就落在牛的背上、脖子上或头上,有时竟把牛当成它的坐骑,摇摇晃晃地“骑”着。我为它找到新朋友感到由衷地高兴,但我不能靠得太近,一走近,它就飞到远处,张望着,防备着我。可牛对这个新朋友不怎么热心,对鸽子过于亲昵的行为木木的,无动于衷。当鸽子骑在它头上时,甩头,用长耳朵扇,像赶牛虻似的,烦那鸽子。一个热一个冷,没几天,鸽子似乎感觉到了老牛的冷漠,寒了心,离它而去。
见不到鸽子,我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几天后,我放学回家,快进村时,在路边见到它,它竟然又有了“新欢”,与四叔家的大黄狗在一起。它无视我的到来,跟着飞在大黄狗的身旁,想落在大黄狗的背上,一路骑着。可大黄狗不愿意,很不友好,露出狰狞的面孔,凶它,根本不把它当朋友。它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见了,心里隐隐担忧,泛起阵阵酸楚,眼角发热,湿湿的。
那鸽子愈发神秘,白天不回家,晚上夜不归宿,是不是耍得太欢,乐不思蜀?我开始恨它抛弃我这个老朋友,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以致老让我为它担心。那是暑假的一个上午,阳光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我躲在老屋前桃树的浓荫下做作业,桃树叶子被太阳烤得无精打采,蔫蔫的,耷拉着。突然,老屋旁边的猪圈里传来急促地扑通扑通的声响,像鸡扑腾着翅膀。我好奇地快步走上去,走近一瞧,原来那只鸽子多半身被压在大条猪的身下,仅露出头和翅膀,拼命扑腾着,挣扎着。那猪真是猪,笨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仍一动不动地趴着,打着瞌睡。我连忙找来长木棒,死劲地捅那笨猪,把猪惹火,气哄哄地站起来退到里侧去了。我赶紧跳进去,捧起鸽子,已经迟了,它已奄奄一息,眼神黯淡,含着泪。我轻轻地捧住它,站在阳光下,怔怔地,泪水滚将下来,滴在它身上。它全身松驰下来,眼慢慢地闭上,一滴眼泪随之被挤了出来,映着太阳的光,像一面镜子,晃眼。
听母亲说起,那鸽子与猪交友,与猪同吃同住,落在猪身上休息。不巧猪翻身时被压在身下,魂归西天,寻它的好姐妹去了。悲痛之余,我将它埋在屋端头的树林里,修了一个如馒头大小的坟,在坟前树了一块小石头,当无字石碑,也作为标记,以便祭祀。别了,我心爱的鸽子!你安息吧!
那两只鸽子离开我很多年了,每次想起,心情不免沉重,让我深思。鸽之殇,有偶然,也有必然。对于鸽子,对于动物,对于人类的朋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与邻为善,改善它们的生存环境,去保护而不是破坏。昔日的鸽之殇,会不会成为今天的鹰之殇、猴之殇或是其它动物死亡,甚至灭绝。好在多年前退耕还林,树林多了,环境好了,一些动物陆续回来了,多了起来。感到欣慰,但愿鸽之殇的悲剧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