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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星月岁月】母亲和她那些活着或逝去的亲人们(散文)


作者:平淡无奇 秀才,2085.3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12发表时间:2016-04-19 14:26:08


   小舅冲着“人样”风尘仆仆投入了打工的大潮。小舅没文化,无手艺,他要给大儿子娶媳妇儿,还要给小儿子修新房、娶媳妇儿,只能出卖一身的死力气。彼时,我的小舅已年过不惑。他的大儿子业已二十出头,刚从厨师学校毕业,掂了把炒瓢串百家门、做百家饭、挣百家钱,他做两家席的赏钱抵得上小舅打一月的小工。但他不屑于此,他要开饭店,不仅要开饭店,还要把饭店开进城里。这样的宏图大志让半辈子窝在神头种地、小心小胆的小舅害怕了,也兴奋了。他颤颤巍巍把卖猪、卖粮、卖梨的钱悉数交给在他看来见过大世面的大儿子。看地段,租门面,收拾装修,置办家具:冰箱冰柜、桌椅板凳、蔬菜肉果、盆碗碟筷、灶具鼓风一应俱全,饭店开张了!在城里打工的小舅,累得身子像抽了筋骨也要抽空去饭店看看——那可是他后半生的依靠哪!
   年轻人脑瓜子灵活,也耐不了寂寞,熬不住性子。小舅的大儿子灵活得让人眼睛都跟不上他的脚步。他今天卖家常饭、十大碗,明天又要做毛血旺、大盘鸡;今天说雇个端盘的就能应付过来,明天又雇来个贴厨的;今天领回一姑娘说是对象,明天又换了一媳妇儿,还带来个父亲不详的四岁男娃;今天和家里要赶会钱,明天又要定亲钱……把饭店开成了试婚所。一年下来,饭店除了没挣到一分钱,老底也赔了个精光。
   圪岭这寒碜死人的穷地方,娶个媳妇儿比上天还难!小妗鼻涕一把泪一把哭起来没完。小舅把躬腰弯背换来的、还带着体温的血汗钱一次次投入到大儿子开饭店、娶媳妇儿的浩大工程里,肉包子打了狗,血本无归。
   小舅打工的钱怎能经不起他眼高手低的儿子如此折腾?!
   母亲坐不住了。顾不上地里翻腾的焦黄麦浪,风风火火进了城。她怎么能容忍如此不成器之人往她最心疼的小弟心头戳刀,还一刀又一刀?瘦弱的母亲拎住那个五大三粗壮得像头牛一样的厨师的耳朵,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伯(bai)还有个人样儿吗?骨头都扯不住筋了!见过不孝顺的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败家子,给我卷摊子爬回去!母亲怒骂时,我可怜的小舅正蹲在厨房油腻的地板上洗一堆沤长毛了的油腻的碗碟,他的脸埋在胸前,青筋暴起的黑手里,盘子像一条条扑腾的鱼,雪白雪白,刺痛了母亲的眼。
   母亲将饭店操关了门。厨师又开始走街串户,小舅扛了铺盖卷又去打工了。小舅一步三回头,麦子在麦场堆成了山,回茬豆还没种上,玉茭苗该上追肥了,老二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上次打工的工钱还装在别人口袋里……小舅心不净啊!小舅不走不行哪!小舅一步三回头往圪岭下走,村口的家被高耸的红土圪梁挡住,看不见了。风像个调皮的孩子贴着山沟沟撵着小舅跑,小舅的心猫抓似的,一下子钻心刺骨的疼,一下子又空落落的摸不着底。谁能想到,小舅这一走再没回来,我可怜的小舅直到死也没有发出压在他心里那一声痛楚的呻吟。
   打工队伍里,小舅是小组长,说白了就是负责包工头与民工之间的联络,包工头揽下活计时联系小舅,农民工找活儿干时找小舅帮忙。这倒不是小舅有组织才能,而是小舅人老实,在他们之间无利可图。小舅是在低头吃晚饭时,被一个醉酒的小民工一刀劈了半个脑壳的。小民工是小舅带到包工队的光棍汉,干了三个月活儿拿不到工钱找小舅要。小舅说等等。习惯了忍受的小舅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索要、反抗这些词,他前后对小民工说了三次“等等吧”。第四次,小舅正圪蹴在工地的碎砖烂瓦里吃饭。小民工醉醺醺地从工地大门口摇摇晃晃向小舅走来,百十米的路程,小舅愣是没看见。小舅吃饭总那么专心。小民工问小舅要钱,小舅的嘴里刚塞进一筷子面条,“等等”俩字还没从心里翻上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就迫不及待地朝他的头砍了下去……
   小舅昏迷不醒七天后含冤升天。我相信小舅是升了天堂的,他在人世间受了太多的苦,没享过一天福,这样的人死后怎么能不升天呢?连老天爷都为他垂泪不已。
   小舅出殡那天,响晴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坟地土塄上的红土和着雨水顺着沟壕汩汩流淌,鲜红浓稠,血一样刺眼。圪岭村的男女老少都立在坟头陪老天一起流泪。母亲不顾长姐不上坟的习俗哭得肝肠寸断。我可怜的晚儿(小舅的小名)啊,你就不该来人世走这遭……我苦命的爹娘啊,你们可要照顾好你们的小儿啊,黄泉路上别让他再受罪了……
   小舅的死没有换来行凶者的忏悔,也没唤起包工头的同情,小民工连夜逃跑至今逍遥法外,包工头说管得了吃饭睡觉,管不了杀人放火,此事与我何干?赔丧葬费也算倒八辈子血霉了!交涉此事时,我的小舅躺在医院里,身上插满管子。母亲日夜守着小舅,一遍遍唤他的名字,唤回的是一声声粗重不匀、渐渐衰弱的呼吸。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我的小舅熟睡一般,到死都没有发出他对苦难生活无法承受的疼痛与悲鸣。
   垛成泥疙瘩的红土一锹一锹砸在小舅的棺木上,也砸在我的神经上,我浑身哆嗦,像黄泉路上的小舅一样沉默如石,泪水在心里狂涌,流不出来。
  
   会上神的大姨
   大姨长母亲一轮,生养了五个儿子一个闺女,加上不成人的,大姨五十多岁的生命有一半都在生养孩子坐月子。大姨父曾是云南戍边的军官,被小他好几岁如花似玉的大姨的千呼万唤搅得乱了方寸,不顾部队首长的挽留、忍痛割爱抛弃在部队的大好前程复了员。复员的大姨父没有安置工作,他经常边干活边说话,一个人小声说,喋喋不休。大姨说他神经、不正常,让我们不要轻易搭讪他。
   大姨会上神。十里八乡认她做干妈的干儿干闺女能装备一个加强排。求神的人进了大姨家先要给老爷上三柱香,在条几摆放的一碗清水下掖个红包(包三五块、十块八块钱不等),然后正襟坐于大姨对面,报上生辰八字,说出所求为何:婚姻、祛灾、求财或者保平安。烟熏雾绕里,大姨不停的打呵欠,感冒了似的,很难受的样子。不一会儿,无所不能的老爷上来了,大姨就不像大姨了。从来不会唱戏的大姨低眉闭目唱上党梆子,声音像从远古传来,唱腔圆润悠长,唱到紧要处偶尔抬一下眉亮相,眼神晶亮神秘,不像她平日里看人的慈祥目光。大姨爱笑,上了神的大姨也是一副笑脸孔,眼眉含春,像村西庙里的送子娘娘。不像母亲和二姨,整日里阴张脸,像谁欠下一斗黑豆子。
   大姨来我家多是在傍晚。肘窝下夹个卷起来的蓝色布兜,里面装包饼干、一把糖块或者几个白面糖三角。母亲说这些东西是求老爷祛病消灾的人孝敬大姨的。记得有一次大姨带来一包糖,糖纸是透明的五彩色,在暗淡的屋里也能折射出细微的光泽。大姨挑出一颗糖纸不透明的、上面印了只大白兔的糖塞我嘴里,软软的,要化了似的,满嘴的甜香。大姨说这是北京的奶糖。母亲把剩下的糖高高藏于柜顶的箱子里,“咔擦”一声锁上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日里,那个柜顶上的箱子就成了我和妹妹最深情的仰望所在。如果母亲上地回来实在晚了,怕我们饿过了头,会踩个板凳掀开箱子摸出三颗两颗。糖含在嘴里慢慢化,母亲做好了饭,糖贴在腮帮上薄成了一小片。我的家大半年都氤氲着甜甜的奶糖香味,我也因了那香味儿,从心底滋生出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最初的小女子情怀。
   大姨不睡觉,盘腿坐在火边的圆草蒲上和母亲拉半夜闲话。母亲蜷在大火边的后墙跟打磕睡,头一点一点,有一句没一句搭腔。大姨讲,公社哪个领导的儿子好好儿的嘴歪说不清话了,是赶会的时候在戏台下说老爷的坏话被看戏的老爷听见了;县里哪个领导天天半夜光着身子往外跑,是被住在老家村中央老槐树洞里的狐仙勾了魂;谁谁家的媳妇儿得了一种吃饭就吐的怪病,县里省里的大医院都看过了,吃了几十副中药不顶事,让老爷掐算,说她活活饿死了老婆子,老人咽不下这口气,报仇呢!老爷让她去坟上磕了五十响头,她一口气就吃下五碗饸饹;又说往我家拐弯的那盘碾子上住了个道法很高的凶老爷,叮嘱我别往碾盘上爬……大姨说这些的时候,我躺在被窝里看金纸糊的仰尘,昏黄的灯光在仰尘上张牙舞爪出薄飘飘的影子,一会儿是披头散发没有脸的女鬼,一会儿是露出尺把长獠牙的男鬼。我蒙住头,被子被碾盘上的老爷吹口气撑得老高,我尖叫起来。大姨趴上炕来,说老爷别吓唬我闺女,我闺女心灵,将来要端公家饭碗呢。她笑眯眯看着我,眼神晶亮神秘,她的手在我头上揉几下,我居然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早晨醒来,大姨早走了。我撩起门帘上学,天上的星星还都亮晶晶地眨眼呢。母亲说,大姨不怕鬼,要赶着回家给表哥表姐们做饭。
   大姨给别人看病,却救不了自己的命。大姨顶的老爷给很多人祛病消灾,却无力给大姨祛除病灶。五十多岁的大姨得了大肚鼓症(肝腹水)。大姨没有上神求老爷,而是让姨父和大儿子带她去太原、郑州大医院检查治疗,求医问药。母亲说大姨的病传染。大姨村赶庙会的时候,母亲独自掂了篮白面馍走小路去看大姨。回来篮子空空的倒在一边,没糖没点心。母亲坐在院子里哭天抹泪,对正在打磨棍子的父亲说,吃夏不吃秋,大姐怕是熬不过秋天了,脸黄尅剋的还没个铁匙(农村对炒菜铲子的叫法)大,肚子鼓胀得像怀了俩娃,筋暴在肚皮上清楚楚的。刚从郑州抽水回来才几天,又鼓了起来……
   大姨五个儿修了一处新房,圆成了老大,生了个大胖孙子。三儿子给个得到老爷护佑的领导家做了上门女婿,人家当亲生儿子待。老四当兵复员回来,在本村寻下了媳妇儿,择好了喜日子。老五上小学,闺女秀儿亭亭玉立,正当谈婚论嫁的年纪。大姨的病发现时就很严重了,可她强提一口气,自己最心疼的闺女还没出嫁,她不能走。她给秀儿找下的婆家,秀儿不愿意,嫌家里穷,还是个在晋南长大的本地人,不摸人性,说话枣核忽啦眼儿,听起来都费劲。大姨说,人家那孩子会剃头,有艺道,不愁吃穿。说这话时,大姨歪转头,眼睛落在条几上供奉的一尊老爷像上。
   秀儿披红挂绿出嫁后没几天,大姨合了眼。躺在棺材里的大姨肚皮高高耸起,胳膊腿儿瘦得像风干了的玉茭秆子。
   出殡大姨那天刮很大的风,冷飕飕的入骨。玉茭杵在地里,黑乎乎的玉茭胡子粘在沉甸甸的玉茭棒子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大黄梨披挂枝梢,成串成串的像算盘珠子。我跟在出殡的队伍后面,尺把宽的白布蒙住半边脸,哭不出来。大姨的脸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晃,剪发头、金门牙,好看的眼睛弯满笑意。大姨是顶老爷的人,死了就解脱了,再不受这尘世的苦,修成正果归了神位,应该高兴才对。我小声对母亲说。母亲狠狠掐我胳膊,哭得死去活来唱丧歌,我苦命的大姐啊,你走得太早了啊,留下不成家的儿女要受罪了啊……大姐啊,晚儿走了,你也走了,我可该怎活啊……我一手搀着母亲,一手揪紧苫在脸上的白布,留出一只眼圪眊脚下高低不平的土路、一街两行偷抹眼泪的乡亲,还有一疙瘩一疙瘩等待收秋的庄稼地。浩大的风从背后钻进白孝衫,气球一样撑在胸前,像大姨的大肚子,蒙在我脸上的白布也被执拗而凶狠的风卷向空中,招展两下,不知所踪。
   大姨放心去了。她以为给闺女找下了一辈子的安稳生活。孰不知这个剃头匠不干剃头的活儿,成天忙别的事,吃喝嫖赌抽。我的秀姐起早搭黑,照顾老的,养活小的,累得黄皮寡瘦,还被他三天两头修理、收拾。大姨没了,大姨父整天自说自话疯疯癫癫,娘家兄弟成家的忙自己的小日子,没成家的在想成家的事。秀姐脱掉上衣露出淤血的胸脯找母亲和二姨哭,姨啊,我受不了了,穷家孩子富家牌子,这日子没法过哪!母亲和二姨一左一右架着秀姐的胳膊上门争气,剃头匠又是赔礼又是自打嘴巴,还给秀姐下跪,举起拳头宣誓,以后再赌再打就剁了这只手!好不上三天,旧疾发作。母亲说,劝合不劝离,孩子一天天大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呢?二姨说,离了孩子受罪,当妈的迟早心疼!秀姐坐在大姨坐过的圆草蒲上,肩膀耸起半天放不下,啥话都没说。回家当晚她喝了敌敌畏。
   后来听母亲说,剃头匠那晚赢了不少钱。发现秀姐直挺挺命丧黄泉时,他睡得像头死猪,怀里搂着别的女人。这女人不种地不干活,常年在家支麻将桌。
   那年大姨去世刚好五年。秀姐埋在村口的山圪梁上,与邻村大姨的坟隔河相望,默然相守。
  
   明白活的大舅
   大舅家住槲山脚下。大舅从出生起就住在姥爷姥姥的四间老土屋里,结婚成家生子过日子再没挪过窝。大舅是母亲姊妹仨正圪钉儿的娘家人,根正苗红。这一点与从小送与别人家的小舅相比,大舅黑亮的眼神儿里流露出满满的底气和掩不住的优越感。
   农业合作社时期,大舅挂帅生产队长,日日脸朝黄土背朝天,年底结算,数他工分挣得多。土地下放后,大舅当了多年村委委员,在村上也算有头有脸、吐口唾沫砸个坑的人物。大舅生了俩儿子,抱养了个闺女。这是大舅的得意之笔、过人之处。他对大妗说,儿子不养活老子不稀罕,抱个闺女给咱养老送终。老话儿说死了,养儿防老,养儿才能防老啊,哪有靠闺女的?还不是亲的……大妗对大舅执意花五千块钱(全家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抱养闺女颇为不满。花钱买奶粉、误手费工夫的,只怕出力不讨好!大舅不理大妗的唠叨,把闺女顶在脖子上绕村转,比待俩儿子还上心。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大舅用事实证明了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地正确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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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母亲和她那些活着或逝去的亲人们》,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家族史诗,是一篇生命的挽歌,也是一首人生的赞歌。文章以母亲为中心,以深沉哀婉而冷静客观的笔触,讲述了母亲家姊妹兄弟五人以及他们的后代的人生境遇和命运,表达了对逝者的缅怀与哀思,对生者的珍惜与爱,对生命的诘问。母亲、大姨、二姨、大舅、小舅,他们是手足同胞,有着相似的相貌和性格,他们热爱自己的家人,热爱土地,勤劳、节俭、善良,他们也曾年轻过、风光过、热闹过、拼搏过、但在岁月的洪流里,在贫困的生存状态面前,在改造或者满足儿女的命运驱动下,却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况味和轨迹。他们,是苦难的经受者,是时代的见证者、也是命运的牺牲者。他们或去了,或还活着;或富贵、或贫穷;或活得明白,或活得糊涂;或痛苦着,或快乐着。是什么导致了生命的早逝?是什么导致了心态的扭曲?又是什么催生了虚荣、愚昧与贪婪?贫穷、落后!在困苦的生活之网里,人们总是要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挣扎、突围,然而,个人的能力又是那么的渺小、无力,如地上的小草,风中的浮萍。然而,他们是一群鲜活的人,是我们的亲人,他们的存在或者离去,都是亲人心上永远的结。不管怎样,活着,就是一种勇气和幸福;活着,就得找对方向,为了亲人而努力。愿逝者安息,生者珍惜!文章通过五位亲人命运的记叙,表达了对贫穷与落后的痛心,对时光不来、亲人不在的哀思,对贫困滋生的社会因素的隐忧;对如母亲这般善良、勤劳、质朴的美好品德的赞颂与肯定;也对亲人们寄予了深切的关爱和希望。文章语言质朴,感情真挚,细节描写精当,人物刻画生动。在冷静的叙述中,涌动着深深的哀愁和对生命的思考,读来令人落泪。好文共享,倾情推荐!【编辑:重庆霜儿】【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420001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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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6-04-19 14:33:05
  非常让人心痛的文字,读得人心酸。人生就是这么无常无奈,唯愿逝者安息,生者怜惜。遥抱!
重庆霜儿
2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6-04-19 14:34:37
  关于生命,关于贫穷与人性的关系,还是姐姐想得深入、透彻。姐姐不愧为思想性作者。为你点赞,向你学习!
重庆霜儿
3 楼        文友:重庆霜儿        2016-04-19 14:35:23
  再次问候平淡姐,也问候你的母亲和亲人。祝福!
重庆霜儿
4 楼        文友:彩蝶飞舞        2016-04-20 22:14:21
  一篇亲情文字,细腻生动,感人肺腑。
愿做一株野草,简单,自然,宁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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