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消逝的童年游戏(散文)
冰猴大都自己做,找一块硬杂木,黑心槐或者水曲柳的都行,木纹好看还结实,一根木头锯成三四公分的圆轱辘,把一端削成尖儿,在尖儿上砸进。一个轴承的“溜溜”,这个冬天的欢乐就交给它了。也有做成两头尖的,很像山东孩子敲打的“梭”,只不过,“冰猴”是在冰上用鞭子赶着旋转。“梭”是棍子敲打起来后,用力击走罢了,后者更像是玩垒球。
滑爬犁分两种:一种是雪橇,平时上山拉柴火,偶尔找个陡坡滑着玩,没有滑雪的那种刺激,但绝对够体验,速度,激情绝不亚于亚布力滑雪场。另一种是冰爬犁,不大,比饭桌还小一半,只不过爬犁的腿上被安装了铁丝,便于滑起来更快。
滑冰爬犁要做两只冰钎子,一根木棒做手柄,一根磨出尖的盘条镶嵌在手柄里,每人两只,坐在冰爬犁上,用力撑起,冰爬犁便在冰面上飞驰了……
八、滚铁圈
北大荒的拖拉机多,拖拉机后桥部分有个叫调整齿圈的零件,圆圆的,大小如洗脸盆的边缘,内圈有齿,外圈很光滑,厚薄有三五毫米的样子,正是用做滚铁圈的最佳选择。
拖拉机每年冬天都要进修理车间大修一次,保养、更换零部件。调整齿圈不是很难找,基本每个男孩子都能拥有一个。
用三号的盘条,把其中一头弯成U型,就可以推着那个铁圈飞跑了。铁钩子和齿圈的摩擦发出响亮的脆响,速度越快声音越悦耳,所以,男孩子们常常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滚铁圈不需要特殊的技巧,只要不滚到沟里就行。有时候速度太快,钩子和铁圈会分离,铁圈的惯性会让它独自滚出去很远,势能消失的时候,不会再走直线,就像喝醉了酒的的醉汉,歪歪斜斜地朝低洼处晃荡,最终,不是在沟里就是在水里,藏兮兮的需要洗个澡才能重新上路。
铁钩子磨得久了会折断,在折断处新弯一个U型勾,又变成了新的,像是节肢动物里的蚯蚓,又像七十二变的孙悟空的头。
滚铁圈可以独自一个人寂寞,也可以成群结队地欢呼,只要是放了学,路上到处都是滚着铁圈回家的孩子,上学是允许带玩具的,老师也会帮着你制作玩具,老师做的很神秘,说是需要懂物理知识,我们就盼着快点长大上初中,上初中才能有物理课。
九、泥娃娃、挑筮草、翻头绳
男孩子和女子的玩具不一样,“挑筮草”是个简单而平心静气的游戏,不知道和《易经》里的占卜有没有关系,程序像呢!
筮草是槐树去掉叶子的梗,女孩子的哥哥们去山里找槐树,槐树的叶子是成串的,把树叶撸下来就剩了一根光杆,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否则就不好玩了。
女孩子围着桌子坐一圈,攥在手里的筮草离桌面一尺上下距离,大的一头向下轻轻地松开,筮草便散开了。女孩子每个人的小手里都还剩一根,轮流去挑散落在桌子上最上面那根,不能触碰其它的筮草,触碰了要受罚停挑一次,直到挑到最后一根不剩。
这个游戏耗时间,平心气,急躁不得,那种静心静气不是男孩子能容忍得了得,看着又别扭,所以常常捣乱,然后看女孩子撅嘴生气了,便嘻嘻哈哈地跑开:“小丫头,没出息,除了抹粉就生气,干气猴,气死你,革命小将不理你……”
还有一种游戏叫“翻头绳”,女孩子做女红会针织,各色的毛线有的是,扯一段毛线接成个绳圈,十个手指把它撑起来,中指、食指、拇指并用,穿梭于线绳之间,把线绳变化成一张网。另一个女孩或用小拇指勾起,或用大拇指和食指拿捏,再变化成另一张模样,两个人互相翻撑,直至乱成一团。
男孩子不屑这些雕虫小技,他们更喜欢雨天里疯跑,也喜欢晴天后的稀泥,几把黄泥在手里来回倒腾,摊成一张博饼,做成一个金钟一样的帽子,使足了劲往地上一摔,“啪--”“砰---”,压力把你帽子鼓开,从顶部炸出一个口子。男孩子天生是破坏专家,特别是自己亲手制造的破坏活动,好好的东西要是太完整了就不完美,完美的结局是给他们带来快乐,变着花样的调皮捣蛋就成了他们无忧童年的游戏。
后记:
北大荒童年的游戏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了,滑冰板、折飞机、单腿拐、老鹰抓小鸡、过家家、打游击、弹溜溜、窜果园,偷瓜地,掏麻雀,捞小鱼……不知道这些算不算民俗的一部分,这些曾给了我们童年欢乐的游戏,给我们留下会心微笑的回忆,正悄悄地离我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