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看鸟记(散文)
七
在百尺潭,最先迎接我的是十几只全身棕色的鸟。它们身体修长,两翅紧抿在两肋,羽毛光滑紧凑,形态极具美感。
走近仔细看,背部有黑褐色纵纹,腹部及尾巴呈黑褐色。最为显眼的是眼睛,有一白色眼圈,向后延伸成一条细线,状如眉纹。不用想,这种独特的鸟,就是画眉鸟。
画眉出现在百尺潭,我一点也奇怪。画眉是鸟类中,爱干净讲卫生的鸟。每天,画眉总要洗澡,没有水和树,就看不到画眉。
我看到画眉时,有两只鸟正在洗澡。画眉正在小溪里洗澡,可能是水太浅的缘故,它们用翅膀使劲地拍打着水面,溪水四溅,水珠飞起一米有余。
百尺潭有人寥寥,有几个人坐在树荫下乘凉,还有一男一女在拍照,女的搂着男人的腰,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很亲昵。但从年龄上看,男的要比女的大很多,是夫妻,肯定不是,年龄悬殊太大;像是父女,感觉又不像,那种亲昵,有点暧昧,也许就是情人吧!
我这人不大喜欢拍照,出门总是没有准备相机,不过,也没相机。我拿出破手机,准备给洗澡的画眉拍一张照片。就在这时,那个年轻的女人突然爆出一阵笑声,画眉鸟受到惊动,“嗖嗖嗖”飞得无影无踪。
我有点懊恼,看了那女人一眼。可我看见,我看的那一眼等于没看,年轻女人搂着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捂着嘴笑。除了拍照的男人,目中无人。
百尺潭上面,有一潭叫拐角潭,据说水流在石壁上爬行,无声无息,别有情趣。我来百尺潭多次,因为太陡峭,未能去看。这次下定决心上去看看。我攀着铁链,一步一步往上爬,每走一步,心就揪一下。爬上峭壁,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我顺着溪流往上走,两边的山上,是树、灌木,野草,满眼的绿。我有点奇怪,有山有水有树,但没看到鸟,甚至没听到鸟的鸣叫。
拐角潭不大,因为天旱,水从石壁上流下,悄无声息。很意外地,在拐角潭看到几只野鸭,样子很悠闲,在水面上游来游去。也只有如此安静的地方,野鸭才可以自由的游玩。
悄悄走近看,野鸭整体深栗色,头两侧有绿色羽毛,翅膀上也有绿色的羽毛,应该是绿翅鸭。不过,在我们家乡,人们把绿翅鸭、鸳鸯、绿头鸭等鸭科鸟称作野鸭或水鸭子。
我没有惊动它们,脚步放得很轻,我怕稍不小心,打破它们此刻的宁静。
八
一只鹰在天空中盘旋。鹰的飞翔,有个性,水平伸直的两翅,一动不动,在天空中绕来绕去。我看了一阵,才看到它忽扇了两下翅膀。
五月,是鹰迁徙的季节吧!每年,能看到苍鹰也就在春秋之时。好像冬天是看不到苍鹰的。我在老家时,每次看到苍鹰,总会看到野兔、野鸡或其它的鸟。但今天,我没有看到野兔,也没有看到野鸡之类的大鸟,路边的树上,是有一些山雀,但鹰怕是看不上这些小鸟吧!
似乎是没有可以猎捕的对象,鹰有些懊恼,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叫声,滑落在远方的树林里。
其实,鹰在捕猎时,很少在空中飞翔。它们常常隐蔽在森林中的某一棵树上,窥视猎物。如果发现猎物,要么俯冲,要么只限追击。在抓捕猎物时,鹰十分凶猛,速度快,目标准,下手狠。瞬间将猎物置于死地,用利爪将猎物腹部剖,吃掉心肝肺,然后带着猎物回去慢慢享用。
正准备走,突然看到前面路边的梯田里,有两只刺猬在动。我笑了,鹰一定是看到了刺猬,想猎捕,但无从下口,看着美味,却无法享受。也可能是看到我离刺猬太近,出于对人的恐惧,放弃了对刺猬的袭击。于是,鹰很生气,很生气地尖叫着离开了。
刺猬我知道,这小东西很狡猾,除了狐狸、黄鼠狼等很少的动物能制服它,一般的动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流口水。
我在家乡时,经常看到它们,傻乎乎的,到处乱窜,见到人就缩成一团,任凭你把它当球踢,就是不伸头。说它傻,还真傻,见到人也不知道怕,只要你不走到它跟前,它就视若无人,伸着头,在地上寻觅,好像那里有吃不完的美味。
我走过去,它看到我,就缩作一团。我像小时候在家那样,抬起脚,把它们踢到梯田下。我知道,只有把它们弄到远离人们视线之外的地方,它们才是安全的。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西天的太阳,已沉到伏牛山主峰的峰顶上。血红的霞光,正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