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难之机，徐甘卫回到了厂里。厂里过去的几位老下属忽然看到了厂里的春天。谢光武、常平好像对厂里人说是过去完成时，没有人再提说。上级对谢光武的调查耗时，谢光武只能陪下去，分辨不清的，拿谢光武的作风做文章是要放翻谢光武。常平离开厂里去了哪里？为什么迅速地离开，谢光武都没有挡一下，很多事情就急剧地发展了。谢光武想到的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就这么快地来了。
　　 徐甘卫回到厂里看到厂里的情况，第一个感觉是感到痛心，徐甘卫感到痛心的是不应该让谢光武接班。但是让常平接的话也会很麻烦的，徐甘卫不能让自己兴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但是麻烦的事情是常平与徐甘卫到底有没有人生的那点破事情，谁都会很自然地想一想。
　　 最后，徐甘卫还是让谢光武承包了，可是谢光武承包后并不理想。
　　 谢光武这一年的努力不理想。不理想和大环境有关系，2008年全球经济不景气后，对全国卷烟纸生产也造成了一股寒流。这股寒流在全国自东向西，在整个行业里，都不景气。那么，不景气的情况下就要比谁的抗寒能力。谢光武显然是扛不住的，常平这方面也不怎么擅长。厂里的大局面，靠谢光武和常平是不行的。不行情况下，他们也不是很团结。谢光武想着团结常平是假象，内心是想赶走常平。
　　 伤害别人，会给自己留下另一种痛。
　　 谢光武不会想到常平的手法会很高明的。谢光武就接到举报信，谢光武就陷入了泥潭。这个泥潭，谢光武要跳出来要好长时间，变相地让谢光武也离开了厂子。而常平会是写举报信的人吗？不是，是老厂长。
　　 但是谁会又给徐甘卫说厂里的事情呢。
　　 李骅。
　　 李骅，想干啥？当官。
　　 李骅没有得逞。因为自从谢光武接到举报信后，徐甘卫就每天来厂里看情况。李骅的结局是悲惨的，从古自今，叛徒的下场是都会以很惊心动魄的结局甩在时代的后面的。这是撕裂的一种看法，或许叛徒不完全这样思考。
　　 徐甘卫回到了厂里，也很自然在外界有了传言。这样的传言是徐甘卫不想听但是必须听得见的，厂里的人都知道常平和谢光武都是徐甘卫的得意门生。同样，厂里的人也知道徐甘卫在厂里一干就是快三十年，可谓是厂里的老教父了，在全国卷烟纸生产领域。徐甘卫的发家史也伴随着他艰难的创业史，不同的是徐甘卫的这两个“史”让外界的人们看到的是光鲜的一面，厂里人比较了解徐甘卫。徐甘卫喜欢喝两盅，这喝多了，什么话都讲，同样的话，如果说给了刚来厂里刚来上班的小姑娘，这可真的是闯了大祸了。徐甘卫的很多事情就败在这张嘴上。
　　 自从谢光武卷入了举报信的事件后，王晓娟就一直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和谢光武过去玩得好的朋友，都不怎么关注谢光武了，也很少和王晓娟谈论谢光武，似乎在回避这样的事实。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当走入了人为设定的法律程序之后，就由不得谢光武了。
　　 好在这程序总有走完的时候吧！谢光武离开厂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徐甘卫杀了个回马枪又回到了厂里。可是徐甘卫的这次回来寓意是多层面的，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明得似镜子。外界的传言有些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谢光武之所以是谢光武，就是谢光武在常平离开厂子前就对徐甘卫的几个得力骨干下手了。常平来具体操作的，看似简单的事情由常平把坏人做到底了。常平为什么心甘情愿为谢光武开路？谢光武是这样想的，常平之所以很情愿地做赶人的事情，理由一个就是谢光武和常平面对着同样的对手。徐甘卫埋下的暗线李骅也在常平离开后有了露头。
　　 一切平静如水，其实内心波澜起伏。
　　 因为常平内心曾经幻想过与谢光武好好干，所以说就把很多事情提早地做了。常平的手脚是干净的，在外人来看，常平又是纯洁的。事实上，常平与徐甘卫，与谢光武有很多事情是讲不尽的，没有源头，怎么会衍生出一桩又一桩的事儿来呢，而每件事情都扯进去了常平。常平，不简单！也许，常平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经过了一段时间，谢光武被调查后，说没有什么事情，谢光武又回到了厂里上班。这回谢光武不再是厂长了。徐甘卫也不会再说承包的事情了。徐甘卫已经是梅开二度了，又杀了回来。谢光武见到了徐甘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也是两个男人的故事，通过他们的对话就知道演戏的水平有多高了。
　　 徐甘卫见到谢光武回来的第一句话是说，谢光武，回来再不走了吧！
　　 谢光武说，我想走，能走得了吗？
　　 徐甘卫连正眼看都没瞧一眼谢光武。
　　 此时，谢光武从此内心深处憎恨开了徐甘卫。这个徐甘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奸猾啊！
　　 谢光武心里在咒骂徐甘卫，徐甘卫，你怎么不死呢！
　　 徐甘卫把谢光武安排到了车间上班，让谢光武具体负责生产环节，做一般性的管理工作。
　　 谢光武感受到了从皇帝到平民的一夜之间的落差。谢光武想争辩，谁听。谢光武知道上面的政策上是对企业是越办越活，允许私人承包，还可以搞股份制。谢光武承包了厂子，就对企业管理有了研究，知道上级的政策是要搞股份制，大家都可以在年底分红，还可以上市。遗憾的事情是承包期内谢光武出事了，承包时协议书上写得很明确，谢光武自动出局。白纸黑字的，按了手印的。谢光武自知技不如人，让徐甘卫给玩完了。谢光武心里想，好在年轻，来日方长！
　　 一封举报信，就把谢光武过去的所有的风光给彻底地刷新了。谢光武不再光艳了。
　　 谢光武满身的伤痕，连谢光武都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异常强大，硬是把最艰难的岁月扛了下来。
　　 举报信里说了很多和谢光武没有很大关联的事情，但是举报信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又是谢光武承包期内一年多发生的。谢光武接受调查也是程序需要说明的，谢光武如果不解释显然是说不过去的，谢光武应该去证明这些事情为什么都发生了。
　　 第一，厂里的人员流动太大，造成了很多事件潜在的危机要爆发，谢光武的预案应急都没有做好，厂里拖欠工人的工资半年，厂里的老工人闹到了市里，市长接待了。问题是老工人回到厂里，把半年的工资一分不差的领了。谢光武找到每个人谈了个话，结果第二天，这帮人都辞职了。加起来有三十号人，老工人一走，厂里的生产就转不动了。谢光武把做市场销售的调到生产一线顶替。这些做市场的都盯着收入。到了生产环节就不是按照利润给开工资了，生产环节是按照上下班的出勤和绩效、全勤来给工人支付工资的。刚从市场到生产的三十号人根本不习惯，也做不了生产。但是谢光武还是坚持让这些人做生产。拆了东墙补西墙在厂里太明显了，厂里有人就臭骂谢光武脑子里尽是节约成本，不顾人的死活。有人狠狠地指着谢光武骂他把节省下的资金都到外面搞破鞋了。有人把这些事情演绎的精彩的能当《红楼梦》，也能当《金瓶梅》来读。
　　 第二件事情是徐甘卫的一位老情人徐芬在徐甘卫不再做厂长后就受到了谢光武的百般刁难，厂里有人眼见谢光武手指着徐芬在发泄私愤。说谢光武太不是东西了。徐芬和徐甘卫可是眼看着谢光武大学毕业分到厂里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谢光武如果没有徐甘卫的提携，谢光武今天可能连个技术员都不是，有人骂谢光武是吃草长大的，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徐芬忍受不了谢光武的欺凌，在常平离开厂里之前，就辞职不干了。哪里黄土不埋人，就像祖国处处是花朵，徐芬就凭漂亮的脸都能吃一辈子。当然了，徐芬的天资丽人要比常平好点，徐芬也是名门出身，要不怎么就和徐甘卫好上了。
　　 徐甘卫是“老猎人”，徐芬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不怎么严肃的人相遇，总会有很多的故事让人们无限遐想。
　　
　　 第四章
　　 就这两件事情，在举报信里占据了核心段落。当然了，还提到了谢光武和常平的花边新闻。但是花边新闻总是渲染的无比地绚丽和耀眼，举报信里还反反复复地列举了有影像资料为证，还有证人为证词可以说明谢光武和常平是同居了。同居的地方就是厂里的职工家属区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原来是徐甘卫办公地方，徐甘卫不干厂长了，就把钥匙给了谢光武。谢光武不会经常小院子住。有时间、有地点、有故事、有人证。谢光武要把这三件事情说明白是要准备很大的一段来讲明白的，谢光武的记忆很好，但是好有屁用。会有人听吗？要事实根据。就前面的两件事情，谢光武就说明了好几个月。谢光武就忙着写说明材料都好几百页，很多事情，就是光武做了，谢光武也得找个理由啊！
　　 比如，常平的离开，是常平自己提出来的。常平离职前是书写了辞职信的。常平的信是这样写的。
　　 燕庆造纸厂领导：
　　 因身体不适原因，本人不再担任厂长秘书一职，申请离职，望予以批准！
　　 常平
　　 谢光武在常平的辞职信上是这样批示的。
　　 情况属实，同意离职。
　　 谢光武
　　 而徐芬的离职是没有辞职信的，徐芬是一位很聪明的女人，她从来不会在厂子里给任何人留下纸头的文字。
　　 尽管她是心甘情愿地和徐甘卫在一起，但是她从来没有向徐甘卫要名分。
　　 这个情人做的很彻底，也很透明。
　　 徐甘卫不再做厂长时，就给徐芬说了，不干了就走。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徐芬笑着说，没事的，谢光武是自己人，不至于，你还在，他不敢。
　　 徐甘卫没再说什么，但他是想说，就再没有接着徐芬的话说，他也担心徐芬会多想。
　　 徐甘卫离开厂里时给徐芬的银行卡里打了五十多万元。徐甘卫说，我也就这点私房钱，都给你。我也老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
　　 徐芬说，我不嫁人，你懂。
　　 徐甘卫说，我不在了，你还能坚持住。
　　 徐芬说，到那时我成黄脸婆了，谁还要我啊！你不在了，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化为灰烬，我们会在一起的。徐甘卫听得感动地，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拉着徐芬就啃了起来，接着就掏出他那杆子老枪，给徐芬最温暖的慰藉。可是徐芬在徐甘卫的怀里，这一次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滋味。徐甘卫确实是老了，徐甘卫是挣扎着给徐芬表演他还很行。徐芬看着徐甘卫的心在颤抖，徐甘卫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就是徐甘卫真的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啦！徐甘卫从把厂子让谢光武接班就能看出来，徐甘卫是很不情愿地接受了一个事实，就是不能顺应时代的发展终将被时代抛得无影无踪。徐甘卫从徐芬的身上下来，冲了个澡，抽了口烟，感觉浑身并不像过去做爱完后很舒服，徐甘卫感觉到了自己真的老了，老得一塌糊涂，这些徐芬都觉察到了。只是徐芬没有说出口，徐芬在不停地搽自己脸上让徐甘卫亲过的地方。徐甘卫就这样贪婪地为了情，也让徐芬激动不已。徐芬也深刻地体会到了徐甘卫老伴走得早，徐甘卫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徐甘卫经历的人生酸甜苦辣是徐芬不会也不曾想到的。
　　 徐甘卫，这样的“老猎人”自然有老猎人的悲伤，作为“老猎人”自然也会有老猎人的欢喜。
　　 谢光武回到了厂里，传言并没有消停。制造传言的一个重要源头是徐甘卫梦想着让谢光武光身子出门。谢光武知道什么叫卧薪尝胆。谢光武保持了低调，可是令谢光武头疼的事情还是没有停下来。王晓娟听到谢光武的传言太多了，又真实看到了谢光武如今的光景，心里是彻底地对谢光武不报啥希望了。谢光武的今天就是上了徐甘卫的贼船，现在是下不来了，谢光武整个人被捆绑了，包括精神上的奴使。
　　 谢光武之所以坚强着这样，想着让谢霖能有一个完整的家。王晓娟不这样想，一张准备好的让谢光武签字的离婚书摆在了谢光武的面前，谢光武爽快地签了。谢光武想着，最困难的时刻过去了，现在遇到的是小雨，和我都不愿淋雨的人走开吧！谁会相信这样的年近中年的人，不知道为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王晓娟像得了瘟疫的虫子搬离了这个温暖的家，到了单位的一间小平房里。谢霖，法庭上判给了谢光武。
　　 可怕的事情总会这样的来了，谢光武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过去对自己这样好的人说变就变了，真乃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王晓娟一向是很内敛的人，这次真的受不了外界的传言。传言将谢光武丑化成了徐甘卫的一条忠实走狗。而谢光武就这样逆来顺受着，说谢光武内心没有反抗精神，骂谢光武窝囊废。谢光武都忍受了，谢光武说，我们还年轻，谁还真的要和徐甘卫争个高低啊！谢光武引以为豪地是将徐芬和常平都放翻了，没有想到王晓娟把自己给撂倒了。这次，谢光武是真的病了，胸口憋闷得慌。谢光武给自己说的最多的话是王晓娟总有一天会一生后悔的，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但是王晓娟会这样想吗？王晓娟拎着箱子走时，谢霖刚好在学校上课，是星期天的上午。王晓娟说，谢光武，你现在自由了，谁把屎盆子扣到你头上，你都不会用手再去檫了。我不想再闻了，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临走，门开着，谢光武把门一直开着，没有去关。谢光武低着头，眼神里充满着一份期待，谢光武矛盾的心里占据了他的全部，谢光武没有去把门关，门就一直开着，直到夜里，一阵大风把门给很猛烈地撞到门框上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