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
送走最后一批顾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和店里的服务生一起,简单地把店里打扫了一下,关门打烊。
开火锅店就是这样,经常熬夜。
回到住处核算了一下,今天生意还不错,有好几百元的利润呢。
倚窗远眺,灯火阑珊,浓浓的秋意里渗透着冰凉,这座城市美丽得让人迷离。
点燃一支烟,我使劲地吸着,一个接一个地吐着烟圈,只有它们亲昵地对我不离不弃。
单身很多年了,经常在夜深人静时,让一支又一支的香烟陪伴我。
在爱的路上,我不堪回首,曾经如此地伤痕累累……
时间真快,一晃和孩子的母亲小菊离婚好几年了。依然清晰地记得,离婚那天走出民政局,我紧紧拽住小菊的衣角,泪眼汪汪地哀求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女儿。她却面无表情,冷漠而决绝,反而对我哀求:“欠那么多债务,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在贫困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了“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的心酸和无奈。
原本,我的家庭很幸福。我与小菊是青梅竹马的邻居,高中毕业后,我们都没有考上大学。我就去考驾照,后来,父母凑钱给我买了一辆转让的客车,我开始在简阳市的简城至三岔镇跑客运。
那时候,我和小菊的感情也瓜熟蒂落,确定了恋爱关系直到结婚。记得我们也有过山盟海誓,小菊说爱我一生一世,无论贫困还是疾病,都会不离不弃。
婚后的日子平静而幸福,不久,女儿也呱呱落地了,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乐呵呵地承担起了照顾的义务。
我开车,小菊售票,我们形影不离。每天穿行在简三路上(简城至三岔镇的公路),那条路,就是我们幸福的风景线。
可是,后来一个同学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他找到我说,合伙做建材生意肯定赚钱,那时候的房地产,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到处都在修建高楼大厦,我经过考察觉得真的可以。
和那同学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选择了相信他,决定与他一起干。我家里有一点存款,又向亲戚朋友东拼西凑了一部分,准备了30万元钱。因为他一直在建材行业混,各项业务很熟悉,什么我都交给他打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卷款潜逃了,我报了警,后来抓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竟然是吸毒的,我给他的钱,已经被挥霍一空。
后来,为了偿还债务,我把车子贱卖了,可是,一切都是杯水车薪。为了躲避债主,我和妻子只能远走他乡:上成都,走彭州,奔重庆,以后又赴浙江的温州。为了找工作终日碌碌,疲惫不堪。旅馆成了我们移动的“家”,有时候,我们也在车站打地铺凑合过夜;为了节省开支,我们曾绕车站很远的地方买一餐盒饭。我怎么能忘记,为了给我打顿牙祭(吃肉),小菊竟然把蓄了十多年的辫子剪下来卖了,只是为了给我买一只我最喜欢的烤鸡。这样的经历,对我和她从未有过,这些记忆,到今天依然如此刻骨铭心。
生活的压力,让我们经常难眠,小菊经常会抱着我啜泣。终于在一天早上,小菊留下一张纸条走了:老公,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们离婚吧,请你原谅我!
小菊,不要这么说,是我拖累了你!
离婚后的那段时间,我每晚借酒消愁愁更愁,经常摸着女儿的照片潸然泪下,女儿仿佛睁着扑闪扑闪的眼睛在对我笑,仿佛一直在叫着“爸爸,爸爸”。她幼稚的童声,总是一次次地震颤着我。
继续萎靡不振怎么行呢?上有老下有小,我这样自暴自弃,他们怎么办?我需要为他们担当啊!
但是,我没有手艺,打工能挣几个钱?想起步做点生意,还欠一屁股债,我的出路在哪里?在晨曦或夜晚,我时常在城市的马路上踯躅,如此迷惘而无助。
那晚,我又在出租房外的那辆三轮车旁烤烧烤吃,我已经连续十几天照顾他的生意了。
经过仔细观察,我已经牢牢掌握了烧烤了的技术,他怎么串菜怎么调料怎么烧烤,我都看会了。
说干就干,我把身上仅有的两千多元钱拿出来投资,置办了简单的用具。一切准备就绪,我也每天推着一轮三轮车,在路边卖烧烤了。
这个过程的艰辛,只有自己才能体会:一大早,我要去菜市场选菜买菜;买回来了,自己清洗、和料、串菜,傍晚时候,就推着三轮车出门摆摊,风雨无阻,收摊回来的时候,经常半夜三更了。我还要时常躲避城管,有时候遇到混混们,他们吃了还不给钱!所有的苦难,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经过我的努力,我的生活有了好转。慢慢还清了债务,有了积蓄。
生命中,我特别感谢一位哥,他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他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我们就慢慢地熟识了,我的吃苦耐劳和人品,赢得了他的赏识。后来,他介绍我到他的一个朋友那里,免费学会了火锅底料的制作技术,接下来,我盘了店铺,开上了正规的火锅店,因为我薄利多销,诚信经营,生意慢慢走上了正轨。
经过几年的打拼,我把债务还清了,老家的新房也修了,漂漂亮亮的。我还打算开分店,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回想这几年跌宕的人生,苦难就是一笔财富,我也相信了:天道酬勤。
也许,离婚给我带来了太深的伤害和阴影,对于感情,我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再去开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总是紧紧地扼住了我。如果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家,我拼死拼活数着挣来的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要的真正幸福,是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出现,我们每天一起买菜,一起下厨,一起洗衣,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看电视,一起在窗前数数星星,日子平淡而简约,彼此搀扶着地陪伴,一直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