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一日遇风暴
窗外雷电交加,万籁齐鸣,平日里觉得砖房高楼沉稳如山,不透风雨,是我们人类最后的避难所,理想的桃花源,这原来也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因为,此刻的狂风恣肆,暴雨横行,不管多么高大坚实的楼房,碉堡掩体也不过是一支横笛,一把唢呐,一口共鸣箱在高压狂风无孔不入巨口的吹奏下,就能发出千奇百怪,泼妇骂街,鬼哭狼嚎般的怪响与音乐,它们拖着尖刻凄厉的音符,敲打出叮叮噹噹,嘁嘁嚓嚓,抖抖索索的乱响,叫人毛骨悚然,无地自容与极度悲哀,同时也觉得活着是一种伟大,是一种考验与僵持,尤其是一种与天斗,与地斗,与风雪鬼怪,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搏斗的庄严与奇迹。
窗外,风沙与烟尘在敲门击户,迫不急待地想进来歇歇脚,解解乏。杨柳梧桐,塔松云杉与草坪雪菊盆花小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看到它们是那么地娇艳柔弱,粉嫩白皙,用仰卧匍匐起承转合回天无术来与天灾人祸相抗衡,相砥砺。屋内,蜡泪汩汩流淌,烛光如豆,在风雨如磐的长夜里摇曳倾倒,描画出客厅狭长空间的昏暗逼仄与无情的吝啬与冷淡,叠印出像是文革动乱期间无可逃遁的艰难忧伤、长夜无眠的血腥悲壮与集体无奈。吃饭进食是象征性的,没有电视音乐陪伴的日子,如缺斤少两抽肋扒皮老僧常谈也清汤寡水,无审美可言。
听着狂风怒吼,体验着地动山摇,享受着天神地怪从楼房的通风换气孔,纱窗眼与门坎细缝裂隙传送来的丰厚大礼,时间久了,大人小孩也会精疲力竭,恐惧与希望也会烟消云散,只有梦幻是真实的,具体的,也在助纣为虐地演绎阴暗与残酷的事物,人们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天气转变的恶响趣闹所惊醒!大风暴直折腾到后半夜,风力也没有多少减弱,惊涛骇浪般地响动一如既往,等待次日天亮起床出门:双手伸不出来,电动车也把不住、扶不稳,倍感形只影单,寒气逼人,气温下降接近零度,只好翻出毛皮手套各式各样的围巾厚衣来御寒。
眼前所见,大街小巷水潭淤积,木板、枯草、垃圾、铁丝,建筑材料等一片狼藉;路边碗口粗壮的风景梧桐、白腊树和路灯杆东倒西歪,有的被连根拔起,摧折成WT或者XO形,还有花园堤岸上的柳树胡杨,桑木榆槐有的被强风扭曲摧折,倒街卧巷横在路上,阻断行人及交通;还有更多的铁皮房,夹心的彩钢房被风暴整体抬起摔碎,五马分尸成雪片破布,揉搓成纸团废料掷地有声;也有处于迎风面的标语架,大型广告牌,节日装饰,壁挂灯罩,被撕裂毁弃,横七竖八地堆积如山,不堪入目。平时觉得钢浇铁铸,无比威严的巨型广告牌,稳重如山,老辣沉实,可以独当一面,亦能呼风唤雨。如今在这么强硬凶悍的风暴面前,也脆弱如冰,纷纷解体。也有被风刀雨箭刺穿开膛裂肚血肉横飞的,显露出了杂乱的骨骼毛发,断肢残桩成为一柱僵尸,半壁残垣。
更叫人心惊胆战心疼落泪的是大片的田园庄稼,包谷水稻出现了毁灭性的倒伏,蔬菜大棚千疮百孔,旌帆猎猎;万亩枣园苹果山楂,足有三四成被狂风摇落摔伤,零落成泥损失惨重。还有已经成熟了还未能收获的金梨黄桃与葡萄瓜果被风吹雨打,四分五裂,肝脑涂地,像开了个酒酱铺,腥迹斑斑,糖水漫溢,被络绎不绝的蜜蜂蚂蚁围绕品尝着,搬运祭奠着,传唱萦怀,三日不绝。不常见的狗蝇螳螂,蚂蚱蠓虫也赶来趁热打铁,翻腾转运,想从中分享一杯羹。据测报:这次狂风恶雨可达到九级以上,且持续肆虐时间长,风力风速尖利如鞭,也是十年不遇的。南疆喀什克州一带暴雨成灾,毁弃严重,其造成的房倒屋塌,电路损毁,农业林业经济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
2016年10月14日约6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