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玉方非常反感豹子,毕竟给局长开了多年的车,一点情义都没有,什么人!玉方不解地问:“谁检举他了?”
“你死也不会想到。”豹子诡秘一笑,“是他家的母老虎。那老娘儿借局长大权,背后受贿,数目不小,一、二百万呢。一听说被检举,就慌了,为了立功减刑,把老不死的揭了个底朝天,老不死的很可能被判一、二十年。嘿嘿。挖出这么个大贪官,我也有功,我也检举了。”
“小人!落井下石。”玉方暗骂,好奇地问:“局长对你不错,为什么如此恨他?”
“狗屁不错!仗着有几个臭钱,不把我当人看。不是骂我,就是要我掌嘴,一口一个‘猪脑壳’,牛哄哄的,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胖得像个猪,王八蛋!最好死在监狱里。”豹子越说越气愤。
“那你还一直给他开车?”
“看在钱的份上。有人求他办事,先找我,我赚点中间费。要不然,谁愿意受这个鸟气。”
玉方感慨万千,想下车,豹子没搭理,睥睨了玉方一眼,不怀好意。玉方顿感不妙,忐忑不安地问:“带我去哪儿?停车。停车。”
豹子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再闹,我就掐死你。”玉方没法,心里猜想最坏的结果,反倒安静下来。车七拐八拐,拐进一条巷子里,豹子逼着玉方来到一间小房子里,房内很简陋,一桌一椅一床。一进门,豹子将门闩住,蛮横地把玉方推到在床,撕扯着她的衣服,用嘴在她身上乱戳,乱啃,然后压了上去。豹子一边发泄,一边振振有词地说:“老王八玩得,我也玩得。我就玩他的女人,气死他。”
玉方心碎了,她没有反抗,知道反抗无用,木偶一般,任其宣泄,折腾。泪,淌出眼角,顺颊而下。
豹子见了,大为不满,怒道:“哭什么丧!他玩是玩,我玩也是玩,怎么就委屈你啦?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我也有,他给多少,我加倍。”
是啊!他们都一路货色,只不过一柔一刚而已,没什么区别。想着想着,玉方相信起命来,老天不公啊!
豹子气喘过后,奸笑着说:“老子今天就玩你了,还是‘霸王硬上弓’,他妈的老王八不敢,我敢。你去告老子,老子不怕。你要是敢告,我要你店子开不成,还要你全家的命。”说完凶相毕露。然后,掏出一沓钱,晃了晃,甩在桌上,哼着歌走了。
玉方躺在床上,如坠无底深渊,停不下来。
九
哀莫大于心死,玉方想到了死。但一想起病中的母亲,上大学的弟弟,还有舍命救她的菲哥,他们都需要她,不能没有她。她不能死,要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玉方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变得行动诡秘。她白天经营店子,晚上总是外出,夜不归宿。强仔很好奇。一天,天黑后,玉方又出去了,强仔悄悄尾随,来到一家洗浴中心。强仔满腹狐疑,老板娘难道每天来这儿洗澡?可租房有淋浴。强仔装作洗澡,四处窥探,上到三楼,忽闻浪里浪气的笑声,循声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玉方。玉方扮相裸露,风骚迷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进一间包房去了。
强仔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神来。因他形迹可疑,被工作人员恐吓了一顿,赶了出来。强仔非常气愤,非常伤心,他鄙视老板娘,第二天清晨,不辞而别。强仔走了,玉方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本来惨淡经营的烧烤店,再也难以维持下去,不得不关门歇业。于是,玉方整天呆在洗浴中心,沦落于风尘之中……
年后,阳春三月,花开草长。传来喜讯,天大的喜讯——与骆菲匹配的肾源找到了,而且是指名道姓地要给他。骆菲一家如同找到了救世主,喜极而泣。奶奶高兴得许诺,骆菲手术后,一定去遥远的衡山烧香还愿,感谢菩萨救人一命。
有了肾源,就差钱了。喜讯来得太突然,一家人手忙脚乱,东借西挪,加上玉方邮回的钱,不到二十万,还不够买肾的钱。赶紧卖房,联系买主,可事到临时急,一下子去哪儿找买主呢?家人开始埋怨玉方,当初不该听她的馊主意。最后想到用房子做抵押,去银行贷款。
玉方也真是,家里这么大事,人不回来,打电话还不接。奶奶埋怨玉方,说玉方真变心了,白疼她了。
手术很成功,尤其是肾源无偿捐献。真是遇上好人,遇上活菩萨了,这是祖上前世修来的福分,谢天谢地!奶奶笑嘻嘻地,逢人就讲。
骆菲醒来后,坚持要去拜会恩人,去感谢人家。向大夫打听,大夫说那人就在这层楼的12号病房。推着骆菲拥进12号病房,大家一看,深感意外,惊讶不已,躺在床上的不是什么菩萨,竟然是玉方!
什么都不说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大恩不言谢,何况还是夫妻,还是亲人!玉方微笑着,笑得很灿烂,骆菲眼含热泪,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一起。
……
一个月后,骆菲出院了。朝阳照进了病房,通透明亮,骆菲心情舒畅,玉方也是今天出院,他俩要一道离开医院。玉方真倔,要她来骆菲病房,方便照顾,她死活不肯。骆菲快步向12号病房走去,可玉方的病床空空如也,不见玉方的踪影。骆菲去问护士,护士说昨晚就走了。骆菲楞了半天,不知玉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好端端地说走就走了,招呼没打一个。
玉方不知去了哪儿,骆菲心急如焚,去店里打听,烧烤店早已更换门庭。电话不接,QQ微信不回,玉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此后,每月总有人准时把钱打进骆菲的账号,因为骆菲术后还需花钱养病。
几个月之后,骆菲打听到玉方在北疆边陲一个小城,做服装生意。骆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坐上北去的列车。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骆菲思绪万千,他怀疑是不是离婚的事,惹玉方生气,一直耿耿于怀?故意躲着他?这次一定向她解释清楚,那是不想拖累她,才故意闹离婚的,其实,他舍不得她。
骆菲暗下决心,这次说啥要找到她,再也不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