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黄河
李斌:(道白)好,这就去请。
(不多时,管家李斌把棺材就待到了小姐楼下。)
李斌:(道白)好,你就站在楼下唱,我们小姐爱听歌。
棺材:(道白)现在就唱?
李斌:(道白)是,现在就唱,你先站在这里唱,我去给你拿点水喝,怕你唱的口渴。
棺材:(道白)唱几首?
李斌:(道白)我们老爷说了只要小姐高兴,赏钱不会少给你,你就唱吧,要用心唱,唱的我们家小姐她高了兴,说不定,她也会给你赏钱呢。
棺材:(道白)是真的?
李斌:(道白)真的不真的,你试试便知。
棺材:(道白)好,那我就唱了。
(民间小曲)夏季里三伏天,有钱人家撑旱伞,我自无钱菜园浇,穷人凄苦汗留多。
黄河:(道白)哪里……歌声……扶我起来。
棺材:(民间小曲)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挂红灯。人家的夫妻过得团圆日,孟姜女卖唱到长城。
美婷:(道白)是歌声……小姐!我也听到了,是小姐。
黄河:(道白)快扶我下床。
(西皮摇板)啊!昏沉沉,头晕晕,走不起,浑身无骨软绵绵,只泪临!
啊!暗品箫,锁魄歌声横空传,陡变彩云纷纷纷。是何人?是奴我梦中情人君?
好震心!爹娘啊!这相思之苦不愁云。
美婷:(西皮流水)小姐,你听,他又唱了,这歌我也会,是四季歌,孟姜女哭长城。
待,奴我给你唱来。
(民间小调)夏季里来夏难捱,汗流浃背过山岗,前走一步退三尺,孟姜女昏倒在路旁。
黄河:(道白)不听!那个用你来唱。
棺材:(民间小曲)秋季里来秋风凉,又冷又饿泪两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孟姜女夜宿在破寒窑。
美婷:(道白)小姐,下段我来给你唱,听他这么一唱我更想唱了,你看她,孟姜女她她寻夫她有多凄苦?真真的痴心痴意了!
黄河:(道白)是呀!你不要做声,听,他又唱了。这歌……真是好听,但不知他的人儿是如何?
棺材:(民间小曲)冬季里来雪茫茫,千里寻夫范喜良。悲悲切切千里外,孟姜女孤零零那是我的好家乡。
美婷:(道白)小姐,他唱的太好了……你你怎么也哭了,来,你也坐了这半日想必也是累了,来,我服侍你躺下休息休息。
黄河:(道白)不要碰我,
(民间小曲)夏夜里银河飞流星,那是牛郎织女点燃的红灯笼。孟姜女望长空,泪眼雾蒙蒙,我与杞良哥何日能重逢。
美婷:(道白)小姐,你唱的歌词不一样,也是四季歌么?
黄河:(道白)不是。
棺材:(民间小曲)阵阵悲凉望星空,雪花飘落处处霜。手抚包裹千针线,密密缝缝寒衣装。
【幕前老生唱:西皮流水)这歌声,一曲划过厅堂进,怎奈黄河瘦身腰。病托至今一月有,无力动体只泪抛。
你见她,扑簌簌,如似奔腾决堤水,飘零零,终日思君眷思高。
谁想那,是黄河!一腔相思痴痴梦,到如今,不宿南柯出邯郸。
只见她,不听歌声顿扑床,哽咽难制悲哭嚎。
真是喜,顿传那,鹦鹉也痴学姑娘,声声郎唤滚似刀。
【幕前老旦唱:西皮流水)至从那日听歌起,一日五日颜色娇。七日九日能坐起,不到半月脸儿娇。
再不是,哀哀相思搅心乱,海棠染面春意抛。这一日,棺材又在楼下唱,黄河她,挣脱丫鬟搀扶手,一路行来环佩箫。
真是美,好个娆,裙裾冉冉动蝶舞,疑是月宫走嫦娥。你看她,这黄河,三步二履临窗站,顺音望去起蹙峨。
朝思梦想终得见,芙蓉落雨别样娇。又见她,忙止雾帘连连盼,粉面不雨惊愕愕。
再瞧她,僵僵一举那藏眷?昨日相思今遁跑,皆因不是梦中郎,
黄河:(道白)呀!怎会是这样!好个,丑陋呀!
(此时的棺材又似往常一样,被带领站在小姐的绣楼下正用心在唱着歌,今天不知是什么情愫缠绕促使他一边唱歌一边向着绣楼窗口张望着。)
棺材:(民间小曲)二月里来暖洋洋,双双燕子到南阳,新窝做得端端正,对对成双在华梁。
(西皮摇板)抬起头楼上看,临窗站定一位女婵娟。你看她,泪眼盈盈把我观,羞涩一举忙躲前。
黄河:(南梆子导板)啊!不是心中想,潇洒翩翩一君郎!看此人,不是梦中想!
奇丑无比一男子,脸儿麻子堆成双。小眼睛,塌鼻梁,大嘴岔,鹰钩鼻,世界真有此貌样?
你看他,双目盯奴不离分,好贼子,怎这样,美婷,快快过来掩好窗。
棺材:(民间小曲)三月里来正清明,桃红柳绿百草青,家家坟头飘白……
(念)她,小姐她她怎么走开了……我的魂魄……被你带走了!
【幕前青衣唱:西皮流水)不好了,一人好病一人得,相思入骨进魂魄。
却原来,黄河终见有情人,谁知晓,奇丑无比一憨郎,黄河她,在无有,相思切切魂梦厢。
她那知,是棺材,此时间,歌声戛然音不缭。惊惊痴看爱意抛。
且看那,是棺材,一双痴目呆呆瞧,惊中喜,那来歌起音音高。
黄河:(念)美婷,快去,把那各扇窗儿关好,
美婷:(道白)小姐你你……不听那歌声了?
黄河:(道白)不听。快把窗户关好,想起我就……
美婷:(道白)是,什么?
黄河:(道白)去,哪里来的废话?我累了,不要扰我。
美婷:(道白)你不听歌声了?
黄河:(道白)不听……啊,你去告诉爹爹,从今以后我不听这个歌声了,不要让他再站在我的绣楼下唱了。
美婷:(道白)啊!你不听了?是。
(小丫鬟,还再嘟囔,小姐今是怎么了,为什么就不爱听他的歌唱了?)
小姐,你之意是让我现在把他轰走?还是?
黄河:(道白)真烦,是现在,你且下楼,把我之意告诉爹爹知道。
美婷:(道白)是。
(远远处,走来了管家李斌。)
李斌:(道白)你怎么不唱了,是唱累了?
你怎么了?他这是怎么?愣愣怔怔的样子呀?怎么不给小姐歌唱了?
(此时,从绣楼上走下来了小丫鬟美婷,只见她,走到了管家李斌的跟前嘀咕了几句。)
美婷:(道白)你走吧,我们小姐累了不想听你歌唱了。
李斌:(道白)后生,我们走吧?
棺材:(道白)啊。
李斌:(道白)小姐说她累了,咱们走吧。
棺材:(道白)那好,那好,明我再唱给她听。
李斌:(道白)明,你不用来了。我们小姐不想再听了。
棺材:(道白)啊!她她她……不想再听……我的歌声了?
李斌:(道白)你不用来了,走,我送你出府,给,这是赏你的五两银子。
棺材:(道白)小姐,她不听我的歌声了?
李斌:(道白)是。后生,别站这愣着啊?我们走吧?
棺材:(道白)她不听我的歌声了……不听我的歌声了……不听
【幕前老生唱:西皮流水)就这样,棺材他,痴痴迷迷呆傻傻,魂儿丢丢黄府厢。
这一望,相思滚涛绣楼上。飘零零,身如秋叶有家乡。咳!他那知!他那晓,心儿飞走在绣房。
好相思,即憔悴,贫富怎能搭界走?一病不转二月有,相思入魄赴冥城。
棺材他,好清郎!精魂不散心自唱,有憾神仙怜意抛。取出心儿笼中放,特寻员外黄氏门。
【幕落
第四场:真相
【幕启:
(远远处,有位五六十岁的一位道长,他手里托着一个鸟笼子走向了黄府门前,他在叫卖着什么。)
神仙:(道白)卖宝贝,谁卖我的好宝贝,卖宝贝,谁来卖。
黄员外:(道白)粉莲,去看看,府门外谁人在叫卖?
粉莲:(道白)是老爷。
(此时,那位神仙,仍手里托着一个鸟笼子在那、就在黄符门外来回走着叫卖着。)
神仙:(道白)卖宝贝,谁卖我的好宝贝,卖宝贝,谁来卖。
(此时,小丫鬟粉莲早已来到了大门口,冲着那位叫卖人喊开了。)
粉莲:(道白)什么好宝贝?过来我看。
仙人:(道白)不与你看,你呀!是不识货的,我只给识货人儿看,你走吧,我不会卖给你的,走走走。
粉莲:(道白)既然是好宝贝,那就不怕多瞧上几眼,拿过来我看看。
仙人:(道白)不与你看,看了你也是担待不起的。卖好宝贝了,买好宝贝……好宝贝……卖
粉莲:(道白)哼!不看就不看,阴阳怪气哼。
(直气得小丫鬟粉莲她,噔噔噔就跑回了上房客厅。)
黄员外:(道白)到底是何事?他,在叫卖着什么?看你这脸儿,是不很高兴?
粉莲:(道白)老爷!
(西皮流水)一位道人,手里托一个破鸟笼子,在叫卖好宝贝。
奴我也不曾明白,问他他又言不对我讲,讲了也不识他的好货,反惹他累。
黄员外:(道白)啊,是这个样儿?
粉莲:(西皮流水)他言说,他只跟懂货之人讲,认你人是谁!
黄员外:(道白)啊!这是他说的?
粉莲:(道白)是,老爷。
黄员外:(道白)走,随我府门外看看去,这猖狂。
(西皮散板)适才闻听丫鬟讲,真真蹊跷的很,什么宝贝……是这样神奇?有吉祥?
几步临了府门外,但见一人好福相。你看他,道风仙骨非人类,慈眉善目放着光。
左手儿一个笼儿托在手,见我来临笑飞翔。没等我问言出口,
神仙:(道白)此宝贝,我只卖给有缘之人,卖宝贝,买宝贝了,谁来卖。
黄员外:(道白)给您见礼,请问,您这,此话,是何意呀?
你待!怎么说?此宝贝,我只卖给有缘之人,难道我有钱就买不得你的宝贝了么?
神仙:(道白)不错,哝哝,你看看,我这鸟笼里就是哪个好宝贝,只要你与他有缘,我是不受分文的!
黄员外:(道白)此话怎讲?
神仙:(西皮流水)这就是宝贝它的玄机,我这是一个会唱歌儿的心儿。
你来看,只要是有缘人,她说一声:“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就这十二个字,不多不少,它就会给你唱歌,只要你唤了,它开口唱歌,你们就是有缘人,这钱么,我是分文不要的。
如你唤过,它,这心儿不开口歌唱呵呵!就是你给了我千金,我也是不会把它卖给你的。
粉莲:(道白)老爷,真有这种奇事?
黄员外:(道白)此话当真?
神仙:(道白)哪个会骗你。
黄员外:(道白)好,粉莲,你来试。
粉莲:(道白)念什么……奴我没有记住。
神仙:(道白)这回要记住了:“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粉莲:(道白)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此时大家都盯看着这个鸟笼子里的那颗心,它丝毫没有反应,它没有歌唱。)
粉莲:(道白)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那颗心,它仍没有丝毫反应,更没有歌声飞出。)
粉莲:(道白)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你倒是唱,你开口说话也行。
我们的老爷他才能把你卖下,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啊?你唱,你说呀!
神仙:(道白)不要叫了,看来你和它咳!却是无缘人!诶!但不知,这位员外爷和它有没有这个缘分?你,不来,试试?
黄员外:(道白)稀奇,它果真是宝贝,还要这个缘分?试试就试试。“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啊?没有歌声,哼!“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你倒是唱啊?你你倒是出声啊?
神仙:(道白)看来,此地是没有这缘分之人,我看那,我还是到别处去叫卖去了。
卖宝贝,谁卖我的好宝贝,卖宝贝,谁来卖。有缘之人,老夫我是分文不取,分文不取。
黄员外:(道白)慢,我府里还有夫人,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最爱歌声。
哼,老夫我就不信了,我这偌大的府邸,真没有与它有缘分之人,你再等等我。
(西皮流水)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宝贝真与假。真没有与它有缘分之人在,来检验你口中所说的宝贝它。
哼!老夫我没听说过,一颗心它能开口唱歌!我却不信它。
你且等我,我把它拿到府邸检验便知,真要是它能唱歌,能开口说话我也买下它。
辞别了道士我向着厅堂里走,见了夫人再试试看,她是否是哪个有缘人,急急步履临了厅门前。
开言我就把夫人叫,来来来,有好事,得了宝贝你赏前。
(道白)夫人,你听好,此宝贝,只要你说一句话,一十二个字,它就开口给你唱歌听。
夫人,你听好,我说了,你记住:“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老夫人:(道白)啊,真有此事?是什么?你再念来,我听着。
黄员外:(道白)“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老夫人:(道白)老身我记住了,你帮我听,是它的歌声。我这就要说了,你听好:“心儿心儿,为何不闻你的歌声?”
(静静的空尘,没有歌声传渡,那个鸟笼里的心儿没有什么特别异样。)
老夫人:(道白)老爷,你你不是诓言,戏弄于我?它怎么会唱歌,又不是百灵,鹩哥?快拿走。
黄员外:(道白)你再试上它一试,夫人。
小年日,敬恩师:酒,九杯,不可言醉!一个醉罚酒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