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剧】芝麻官巧断连环案 ————新编七场古装幽默滑稽花丑剧:
再把你婆母娘来厚葬,
叫你婆母娘阴曹也安心。
如果说棺材里不止你婆母娘一个,
另外还有其他人。
那你的三斤六两(指头)要移动,
移动位置换换新。
这个赌你敢打不敢打?
你敢打赌就赶快对我云。
白:
于娘,我给你打赌,如果我开棺验尸,棺材里就你婆母娘,我二话不说,给你三百两补偿银,如果棺材里还有人,你的脑袋可就长不在头上,要掉地下了呀。于娘,你敢跟我打赌吗?
于娘:打赌?
快板:
老爷你给我打赌?我要输了当尼姑。你说打赌就打赌,要论打赌你定输。
十拿九稳你不赢,百无一是你全输。你是孔夫子搬家——离不开输(书)。
待我打赌打赢了,民女我还是要哭。要问这是为什么?我要埋葬老婆母。
要葬婆母再折腾,还得再费苦工夫。只有埋了我婆母,奴家才能把愿如。
白:打赌就打赌,来击掌。
唐成:击掌就击掌。(二人大堂上打赌击掌)
唱:
老爷我上任来到清苑县,
断案从来就不怕难。
头一案我亲自审诰命,
我把诰命夫人送南监。
到后来斩诰命闹到金銮殿,
没有难倒我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这一回,我胸有成竹有远见,
打赌审案图新鲜。
审案打赌挖根底,
为的是与民来伸冤。
白:衙役们,明儿天咱到现场开棺验尸。退堂。
【落幕,第二场完。】
第三场:开棺验尸
【还是第一场的景象。某一天。阳春三月,风光旖旎,山道两边树木森森,树头鸟儿飞跃,山上野花盛开,小树林中一个新坟。唐成牵着一条大狼狗,带着众衙役来到坟地】
唐成:(唱)
今日我审案到现场,
挖坟开棺考验于娘,
棺材里到底装的什么人啊,
唐成我也不知其详。
未开棺我心里捏一把汗,
棺材里是不是于娘老婆母娘?
是真是假心里没有底,
是赢是输我要拿主张。
为断案就得硬着头皮剜,
如果错了我认错也应当。
我给于娘一家赔礼再道歉,
为民审案不怕人说短道长。
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
于娘啊,这一回你可要遭殃。
白:今日我到现场办案,得到的是第一手材料。如果棺材里不止一人,还有两个姑娘,于娘啊,你的头就长不牢了。
衙役甲:老爷,棺材被挖出来了。
唐成:开棺。
众衙役:是。
于娘:(哭唱)
哭一声我的苦命的婆母娘啊,
再叫一声我的苦命的婆母娘。
您老人家活着时俭朴为上,
吃糠咽菜没过一天好时光。
你的儿在边关杀敌打仗,
你有病他也不在你的身旁。
你老人家死了也不得安生,
那个县官折腾的也不得安康。
他还要挖你老人家的墓,
不知哪个狗操的告状到法堂。
那个唐清官自认为他很了不起,
他审诰命斩诰命惊动上苍。
他审了诰命就骄傲自满,
那高兴劲儿填满胸膛,
他都不知道他是老几了,
没砣的秤——到哪里尾巴都翘老长。
他满肚子坏水胡乱折腾,
婆母娘啊你又该遭殃。
儿媳我也是没有办法,
弄得我心里头如同乱麻秧。
婆母娘啊,你到望乡台再回头望望,
你到奈何桥上再动动心肠。
奈何桥上你再想上一想,
儿媳我是无可奈何拦阻大堂。
你老人家死了也不得安生,
都怨那个唐知县办事荒唐。
我的婆母娘啊,婆母娘,
你就忍着点吧别说短道长。
快板:
不是儿媳我无能,而是县官要折腾。人死也不叫安静,开棺要验死尸灵。
知县赖说我有罪,杀害姑娘葬坟茔。说我杀了俩姑娘,害死一对女花容。
儿媳我是贞节女,三纲五常记心中。杀人我可没有胆,有胆杀人坐牢笼。
现在这些当官的,把人看成糊涂虫。他说你行你就行,就是不行也是行。
说你不行就不行,就是能行也不行。你跟当官去论理,满身是嘴难说清。
铁匠砸碳倒霉(捣煤)吧,死了也不叫安生。
众衙役:老爷,开棺了。
唐成:棺材里躺着几个人?
众衙役:就老爷一个人。
唐成:什么?棺材里躺着老爷我一个人?
众衙役:老爷,不是的,棺材里就躺着一个死人。
唐成:是男的还是女的?
众衙役:不知道,没有敢脱开衣裳仔细瞧。
唐成:笨蛋。女的跟男的会一样吗,看看穿戴不就得了。
众衙役:现在这社会,娶媳妇还有假的哩,漫说是死人了。弄个男扮女装的躺在棺材里可能性也有。
唐成,再详细瞧瞧是男的还是女的。
众衙役:(在舞台上转了一圈)是个女的。
唐成:是老太婆呀,还是少妇?还是姑娘?
众衙役:(快板)
瞧她一脸圪雏皮,
看来像是一老妪。
年龄六十不差几,
身上裏着蓝寿衣。
问她几遍不说话,
她就躺在棺材里。
好像是在睡大觉,
梦见于娘吃糖稀。
信是不信全由你,
还请老爷查根底。
唐成:我就是不相信。我得亲自看一看。(唐成看过,果然是一个老太婆。)
唱:
我不看来呀我还不知道,
看了后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一回我既倒霉来又糟糕,
我哪是打赌,是木匠打眼——往外掏。
(转眼偷看于娘)一转眼看到于娘她……她……她在那里偷偷地笑。
我输了她笑,我的脸上直发烧。
白:书童。
书童:老爷,有啥吩咐?
唐成:什么叫吩咐?老爷是命令。我命令你快取三百两白银给了于娘。
书童:是。(转而取出三百两银上台来)
于娘:唐老爷,
唱:
唐清官呀唐青天,
这一回你可坑了俺。
唐成:
唱:
老爷我办错事在所难免,
知错改错我赔你银钱。
于娘:(唱)
你光赔钱就算了断?
我看你还咋做清官。
唐成:(唱)
清官也难免办错案,
办错案我给他昭雪平冤把案翻。
于娘:(唱)
民女我还想叫老爷许个愿,
再次葬俺娘你得亲眼看着盖钉棺。
唐成:(唱)
这于娘得理不饶人给我发难,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委曲来求全。
白:于娘,跟你打赌老爷我输了,你赢了,这是三百两纹银,你收下,把你婆母娘厚葬也就是了,到时候我来给你婆母娘磕头作揖当孝子,披麻戴孝送进坟,你该满意了吧。
于娘:(咯咯一笑)老爷,给你个棒锤你还真的就当真(针)了,民女是跟你说着玩哩,咋敢劳驾您老人家呀。你要是真来呀,你就不是父母官了。
唐成:那我是什么官?
于娘:老爷,你来给俺婆母娘披麻戴孝,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由父母官降低成儿子官了嘛。于娘我舌头舔鼻子——高攀不上呀。
唐成:哪里哪里,这也是我父母官应该做的嘛。
于娘:那我就落花满地——多谢啦。
唐成:哈哈哈哈。我说衙役呀,咱该打铁关门——收摊了。回县衙。
于娘:老爷,且慢。
唐成:于娘,你又粘糊什么哩,走也不让走了?
于娘:老爷,我说你呀,你真是欺人太甚。
唐成:于娘,没见过你猪八戒的武艺——倒打一耙。白骨精演戏——变着法儿诓人哩。你说我欺人太甚,此话怎讲?
于娘:我要叫你狗官吧,我又不敢说。你看看,你个当父母官的,还带条狗出来,这不是狗官吗?你的狗也狗仗人势哩。你好好地瞧瞧,你的大狼狗也在欺负人哩。
唐成:我的狼狗怎么啦,怎么欺负你了?
于娘:(指着她婆母娘的墓穴说)老爷,你望望,你看看,你瞧瞧,你瞅瞅,你的狗又去俺婆母娘的墓穴里刨咬什么哩。这不是人挖了坟,狗又刨墓嘛。这不是明着欺负人是什么?
唐成:(略有所思)哈哈哈哈,挖得好,挖得好。
于娘:唐老爷就会腌臢人,人挖了狗挖,狗挖了人挖,还说挖得好,挖得好,好在哪哩?
唐成:于娘,你想想,狗去刨,说明这个墓穴里有文章可做。要不然,咱俩个再打一次赌。
于娘:唐老爷,你是否成了打赌专业户了。再打赌,你也是国家的藏经阁,出版社经商。
唐成:此话怎讲?
于娘: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一个字,输(书)。老爷,你是不是官库里的银子没处放了,再输给我,叫我给你当库银保管员哩?这一回呀,我不跟你打赌了。
唐成:你不打赌也好,那你就看我的呗。衙役呀,咱不回衙了,快取掀镢镰斧,钩担箩头来,把于娘婆母娘的墓穴再往深处挖。
【落幕,第三场完】
第四场:再审于娘
【紧接前场,于娘婆母娘的坟地,围观群众熙熙攘攘,来来往往,临时摆着的桌子后边,坐着唐成】
众衙役:老爷,我们奉老爷之命,深挖于娘婆母娘的墓穴,挖出两具女尸,
唐成:是老太婆?还是年轻的?
众衙役:两具年轻女尸,好像是两个姑娘。
唐成:是腐尸还是新尸?
众衙役:看样子是才死的。
唐成:女尸身上有伤没有?
众衙役:两个女子头上有伤,看样子是被人打死的。
唐成:(唱)
本县令我可不是瞎胡闹,
于娘啊,你大概就是白骨妖。
为什么今天要挖墓道,
墓道里的好戏真好瞧。
前几天我曾经来暗访,
大狼狗就将新坟刨。
那女人哭得泪水往下掉,
满脸泪水哭嚎滔。
我料定这个坟墓不寻常,
为办案我打赌挖坟输的糟。
开棺验尸结果全输了,
气的我神经都发烧。
又丢人又赔礼还输银不少,
还是我那个走狗把尾巴摇。
我的狼狗不断地在人前晃,
闻到了女尸腥味就把尾巴翘。
柳暗花明新的曙光照,
怪不得挖坟时于娘胡搅搅。
原来她杀俩姑娘埋在婆母娘坟道,
她还阳奉阴违给我耍花招。
我差一点上了于娘她的当,
这一回我胸有成竹问根苗。
为了查清人命案,
我只得再把于娘审一遭。
白:带于娘上来。
于娘:(上)唱:
于娘我的命运咋就那么坏?
祸不单行,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来。
奴的夫打仗去到边塞外,
一去三年也没见音讯传回来。
我的夫是好还是有好歹,
也不知是福是祸还是灾。
儿子小婆母老老小我都爱,
我觉得苦点累点也应该。
所以我夜里纺花白天种青菜,
为照料婆母娘我累得腰酸脖子歪。
婆母娘鹤驾归天我披麻把孝戴,
好不容易送进坟却又被刨开。
无缘无故两具女尸就在面前摆,
于娘我浑身是嘴也难说明白。
于娘我也感到这事真奇怪,
不由的愁哀哀悲泪流两腮,
光天之下于娘我心情不愉快,
看样子俺家又无辜生祸灾。哎,哎……
白:民女叩见大老爷。
唐成:于娘,我来问你,你婆母娘墓穴中两具女尸你认识不认识?
于娘:(转着看了一圈)认识。
唐成:那两个是姑娘啊,还是媳妇?
于娘:大老爷,不瞒你说,那是俺村刘二狗家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姐姐叫刘彩云,妹妹叫刘彩霞。今年才刚刚十六岁。
唐成:彩云和彩霞是怎么死的?
于娘:不晓得。
唐成: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于娘:民女真的不知道。
唐成: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知道不知道?
于娘:民女真的不晓得,不知道,不……不……不……不……不……不……不……知道。
唐成:你不不啥呀,知道就说?
于娘:老爷,人命关天的事,我能随便说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问我一千遍,一万遍,问我一辈子我也是不知道。
唐成:于娘,我看你呀,你真是啄木鸟啄树——嘴硬。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家伙硬。
于娘:你看你呀,庐山的瀑布——下流。堂堂的父母官,怎么能在大堂上露家伙呢。有胆量你就掏出来吧?
唐成:你真是磨道里的驴拉磨——来回逗圈子。给老爷我弄弯弯绕哩。
于娘:老爷,你是不是想借审案之机,骂人哩。我问你,你的啥家伙硬?
唐成:啥家伙硬?我的刑具硬。常言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我就不怕于娘你不说。衙役,取刑具来,给于娘上刑。叫她王八挨踩——疼在肚里。
众衙役:是,(舞台转一圈)取刑具上来。
唐成:于娘,老爷我在未用刑之前,先征求你一下意见。你是要挨板子哩,还是要吃棍子哩,还是要老爷我把你这个硬嘴的女人拶一拶哩,这几样刑具你从中挑选一样,好吧。
于娘:老爷,古人有一句格言: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是君子啊,你就问吧。你要是小人啊,你就动手打吧。老爷,我倒想反问一句,你是君子啊还是小人。
唐成:我是你家老爷,是君子不是小人。你犯了罪又不招,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不会招的。
于娘:你要用刑,你就不是清官大老爷,你就是小人。我啥刑具都不挑,我专挑一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