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心愿】漂亮女人(征文.小说)
闻此言他鼻子一酸撤出来。儿子说:“我出力我装卸水泥车我自愿,即便是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世上多着哪。我还不嫌丢人,妈妈你操什么心!”
他站在门外听着她哇哇叫哭起来,骂着老少鳖孙没一个好东西,全他妈是白眼狼!
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饿着肚子出来的。
走着,一路上他都没有抬抬头。他真想找一个背静地方去放声哭,要不是怕上班来晚了耽误公家的事。
刘所长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么辛苦,却一直操心他手中的人命大案没有破,昨晚间给他发来了那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这时,他听见小马在外面喊了声:“报告。”
他说进来吧。小马进来报告道:“所长,按您指示,我们已经把那四个没脸的王八蛋全都抓了来。先在前庭候审。”
刘所长一听恶狠狠叫道:“带歪子!”
四、
歪子被带过来了。
这时刻的小马:他脸上已不见往常那娃娃气。只见他戎装整齐,过来便守住了门口。
歪子却不在乎。他嬉皮笑脸的,进屋后往刘所长对面的椅子上一坐。
此时,那刘所长的一颗心还沉浸在苦水中。可,当他一看到歪子如此放肆,一下子便投入进工作状态,也不知道饥饿了。他竭力忍耐着问:“歪子,知道今天为啥把你抓来?”
歪子说知道。
“为啥?”
“赌博罚款,学习,最主要是罚款。”
刘所长的脸色变了,说:“我们不但会罚款,我们还会枪毙人你知不知道?”
歪子连忙说:“我没有砍张花家的玉米,是混头,我知道。”
张所长冷笑道:“三亩玉米,按一亩地收一千斤,一斤卖一块,不就是三千块钱。”他突然高声道:“那算球!”刘所长说着,两眼紧紧地盯着歪子的脸色。这时在他的脑海中显现得却是田野上那隐于草丛中的野兔。兔子虽然胆小,可它量大。往往,当它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发觉,哪怕下一脚你会踩在它身上,它都能一动不动。但是现在,刘所长看到歪子慌了。
还没等歪子反应过来,刘所长恶瞪双眼,突然一拍桌子大喝:“叶荣丽,你杀了!”
一语末,看歪子眼中陡然闪出濒死般的惊恐,竟不由自主地猛然站起。但是,当他看到门口戎装整齐的小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又急忙坐下,随已是满头倒汗面无人色。接着他哭起来,说自己没有杀人,谁也别想诬赖他。
也是歪子这最后一句话把刘所长提醒。使他感到如果说刚才是在敲山震虎,接下去更当欲擒故纵。只因为他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他想到自己受党培养多年,尚在这方面犯下大错,要比那碌碌无为更可怕;想到尚到那时,恐怕副局长连骂他都不会了。
于是,他还了一口气。又念及昨晚儿子给他提供的重要线索,他有意试探道:“歪子,当知并不是你聪明是我太笨,居然这么久没能把你看清。可是你也该想想如今这世上有多少年轻夫妻,虽然他们每一家都有矛盾,也有生气打架时,却能有几人像你如此凶狠,连自己的老婆也每每往死里打。你真把她打的后怕-----”
歪子突然截断他的话,面部的肌肉痉挛着:“她她,都给你们说啥了?!”
所长讲:“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不明白你就回去问她!”
歪子听后浑身颤抖,目露凶光,此时,他已经失控了。
刘所长说:“刚才你不是说我们抓你主要是罚款?歪子你听好,从现在开始,我公安人员有那位胆敢再向你索取一分钱,我就地剥下他的皮!”
至此,歪子快要崩溃了。他像痴呆了一般。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再看看这个常常为公事多次去过他们家,而在他的心目中是个很和气的叔叔。到现在他忽然觉得这刘所长是鬼,是恶魔,是他妈阎王!
这时他又哭叫道:“我没有杀人,还是没有。你们不能诬赖我!”
刘所长的脸色立时涨黑了,大喝:“滚!你给我滚!”
当然,这时的刘所长并没有那么急。他只是有意制造气氛,那就是恐怖。到最后,他还真是放走了歪子。
歪子刚走,刘所长便把小马叫过来讲了一些什么,随后,他自己佩戴手枪,也悄然离去。
五、
就在这刚刚过去的时间中,张福所长也没有闲着。他是在另一个办公室工作。
那张福所长先让大顺和结巴分别写出昨晚上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证明他们确实没有去砍玉米后,便把他们放走,把混头弄过来了。
现在,案情已经基本明了。张福所长心中高兴,正点燃一支烟坐在那儿悠悠地抽。混头进来了。混头不会抽烟。他指着他言道:“办公室内不准抽烟你不知道?”
张福所长听后马上把烟头掐灭,也没恼。这时刻他一反路上那严肃。在路上,张福所长曾经几次正劝他,说:“混头你只要讲出来,愿意赔偿人家损失,我保你无罪。”
开始时混头理也不理,到最后说:“我讲出来无罪,不讲出来更无罪。不稀罕!”一句话咽得张福所长翻白眼,从那直到派出所,都没有听他再吭一声。
此时,张福所长不提那事.他改变方法了,说:“混头,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跟张花吵架?”
混头说:“有呀。”
张福所长问:“吵啥?”
混头说:“你要早这么和气,我早跟你说了。”于是,混头便坐在那儿把自己知道的还有以往他听人家说张花的那些破事儿,都跟张福所长说了。他还说:“这以上我好像被鬼缠住了,日他娘我打麻将天天输,输干了。昨天晚上我去找张花本想干那事儿,她不愿意。说要我先给钱。我说钱我都输光了.她说她不管,没钱就让我出去,别耽误她做别人的生意。到最后我求她,说她还欠我三千块,要不她从里面扣,一百,二百,三百都行。她便说好.说记住你自己说出的话。不过,依你这一讲,那三千块钱已扣光,作废没有了。张福所长你给我评评理:人家去找她都是三五十,我去是一百。到现在连借给她的钱也耍赖,张福所长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
张福所长忍不住笑,说:“你说这,也有点。”
混头说:“她恼死我了!”
张福所长说:“因此你就说要去毁她的庄稼?”
混头一怔,说:“我没有!”
张福所长说:“她说你说了。”
混头两眼一瞪:“放屁!”也不知道骂住谁。张福所长腆着脸,:“混头你再不承认,我立刻让她过来和你对质。”
混头就说:“好,你去叫她吧。”
于是,看张福所长走出去,他便坐在那儿耐着性子等。心想着一会儿她过来骂死她。
片时,张花果然走了过来。
混头先是看见她步履沉重,低着头,那好看的染发有些蓬乱。当终于看清了她那未干的泪痕和憔悴的容颜,他不禁大吃一惊:
这才几时不见,此时的张花已和从前判诺两人。混头看到她好像是病了。到这时他再想骂,张不开口。看张花过来坐到那儿一会儿一擦泪,也不吭声。等了好久,还是混头先开口:
“你不该给我对赖。”
张花说:“我知道。”
混头说:“既然知道,为啥还要跟我耍对赖?”
张花哭起来,说:“混头兄弟,你也清楚我的二丫病还没好,我急等着用钱。再说,我干这事本来就没脸,别记恨我,我有罪。兄弟你是个好人,我求你回去后,到我家里去看看,给我那两个孩子送块馍-----”她泣不成声了。
犹如当头一记闷棍,混头坐在那儿望着张花呆了。忽然间他抬起左手,“呯!”地一巴掌打上了自己的脸,哀道:“我、我这是做的什么啊孽!”他说:“嫂子,你家玉米全是我砍的,我陪。回家我就去农行取三千块钱给你。那三千,从此我也再不提。”
张花说:“不要了,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
混头听了心里更难受。他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找张福所长承认,所有的罪都在我身上。你还有孩子,快回家去吧!”
张花说:“刚才你把我的破事跟派出所讲得那么清楚,我还能走得了吗?”
“唉——”混头长叹一声,他好后悔啊。就在这时,张福所长走进来了。只见他进内室取出录音带,喊来小马去处理。
一会儿,小马手拿几张已经打印出来的录音稿进来,说:“混头,你刚才说出的话作不作数?”
混头说作数。
小马说:“好,那你过来画个押。”
混头便走过去按了手印,签了名。小马看看手续完备后,说:“混头,你还是个好人。现在可以回家了。”
混头却站着不动身,说:“小马你憋住吧,我吃,喝------赌。”只因张花在一旁,他不好意思,便把“嫖”字咽肚里了。他又问:“她呢,你先让她走。”
小马说:“她还有些手续没完,还是先管住自己,赶快走吧你!”
混头抬头看看日头快要落山了,还怕奶奶在家里担心,就低着头先出去走了。
六、
当办公室内只剩下张花时,小马说:
“刚才我们张付所长讲了,只要你老老实实把和你发生关系的人名写出来,我们恕你无罪。”
于是,张花就拿起小马给她的笔开始写。小马伏在她旁边的桌面上歪过来头看着数数: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一十一、一十二----二五、二六----三十七,三十八、三九四十四十一!
开始的时候,小马只顾得查数,张花写出来的人名他大多不认识,有的是没注意。但是最后的这几个人,小马认出来了。因为张花把他们村的村长和支部书记,全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纸面上。这时候他把她写的那纸要过来,讲:“张花,你可不能胡来,这样会犯下诬告罪!”
张花坚定地说:“我一个也没有诬告他们。若只是搞过三两次的人,这上面我都没有写。我有证据。”
小马一听干这事儿,还存有证据老可笑,禁不住问:“你有啥证据?”
张花说:“我们村好多个漂亮女人在县城发廊里,她们跟我讲过多少回。说她们干这事,事先都和公安局串通好,只要保存了卫生纸上的残留,提起来裤子就打手机报警,让公安局捉住那些冤大头罚款三七分----”
一听到这小马赶紧打住她:“你别给我往下讲,赶快坐到那儿歇着吧你!”
一会儿,小马把那张纸送给了张副所长。张副所长看罢高兴得想蹦。他牙呲得大麦一样开始坐在那儿计算。觉得若按以往的经验,先捉那些要脸的,你说一个人罚他五千,他马上就想交六千,只要你别声张。
最后再捉那些不要脸的,罚一个算一个,芝麻杆也要榨他四两油。似这般合计在一起,四十个人少说也能收入十几万。“奶奶,”张副所长感叹道:“这漂亮女人,真她妈是财神!”
张副所长来劲了。他立刻拿起手机,要给刘所长汇报。恰巧,这时候他自己的手机响起来。张副所长一看屏幕,显示出来的正是刘所长。刘所长在电话中简短地告诉他,说叶荣丽被奸杀的案子告破。他讲那歪子回到家把他老婆打得顺头流血,多亏他及时赶到,铐了歪子。他老婆随后领他在后院挖出了歪子用的杀人刀和血衣裳。
一听到这特大喜讯,派出所的同志们全都欢呼起来。立刻,就见有两位同志跑过去发动警车。张副所长喊:“张花,你过来上车,赶紧回家去吧。”
张花想着自己是听错了。她站在那儿疑疑惑惑地看着张副所长,不敢动,嘴里嗫嚅道:“我、我还能----回家?”
张副所长说:“不回家你在这儿干啥,不要孩子了?中午回来时,我还看到你的两个小女儿坐在村口哭。”
张花听罢猛地咬住了下嘴唇,泪如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