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往事(小说)
月亮被淡薄的云层遮着,羞答答地洒下几片银辉,给田野里蒙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刚刚收完庄稼,田地里还存留着庄稼熟悉的成熟气味,与野草的气味,泥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直直地沁入心脾。荣翠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吁出去,整个肺腑便像被清洗过一遍似的,有种爽爽的清新感。然而,旋即,那种慌慌的感觉又开始萦绕在心头了。
巴塔巴塔,一阵脚步声远远地传来。荣翠连忙把身子隐到了一棵柿子树后。一个高大的黑影由远而近,荣翠感觉到了,是他。那脚步声,那身段,甚至那呼吸,都是那么熟悉。他走到荣翠背身的柿子树下,嗤划着一根火柴,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来,那烟缭绕着钻进荣翠的鼻子,使她止不住地轻咳了一下,随着这声轻咳,荣翠站到了锁子面前。锁子一点也没感到惊奇,只是淡淡问了句,你在呀。
两人并肩走上了那条通往山坳的小径上。荣翠时不时被砾石咯疼了脚,身子一趔一趔的,锁子用一只手搂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一只手。她的心咚咚咚跳得厉害,她感觉得到,锁子的内心也是狂风暴雨,他的手在抖,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咚咚咚。两人都不说话。
已经离村子很远了,都快到半山腰了。锁子停住了脚步,抓着荣翠的手却更紧了,两人的手心里都出了汗,黏糊糊的,仿佛心头的潮湿沁润到了手心里。
荣翠,咱们逃走吧,离开这个小山村,到任何一个地方,咱们一起过。荣翠没有说话,她挣脱锁子紧紧抓着她的手,站到锁子跟前,仰着头,看着他,呜呜地哭了。她把头埋到他怀里,用头滚着他的胸脯,用手胡乱捶着。要是没有小庆,没有小庆时,我要认识你,一定跟你走,可是现在……呜呜呜……
锁子紧紧地搂着她。咱们带上小庆,啊,带上小庆一起逃。
锁子,你赶紧结婚吧。荣翠抹了一把泪水,扬起脸看着锁子说。
你太不容易了。锁子没有接她的话,答非所问地说。
噗通一声,是什么掉到草丛里的声音。荣翠惊得一跳一跳的。别怕,有我在。锁子说着便把他那张唇线明晰,棱角分明、好看的大嘴贴到了荣翠娇小的唇上。暴风疾雨一般,仿佛他要把她吃了,吞到肚子里,还不够,还要把她消化了,化成自己的一部分才算完。
天不早了,越来越深的黑里有丝丝缕缕的潮湿、冰冷直往人肌肤上黏。仿佛是谁不小心惹恼了夜,让夜流出了眼泪。
六
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光束强烈,暖意浓浓。荣翠夫妇已经收拾好农具准备打道回府了。锁子扭回头来,说,就回呀。郭海生装作没听见,荣翠答了声,不早了,得回去做饭了,你也早点回吧。郭海生开动电动三轮,大声嚷嚷着,走了,走了。
锁子像一棵光秃秃的树杆子,呆立在地头,望着荣翠他们远去的方向。荣翠的心,不知怎么就疼起来了。
锁子后来搬家到了一个大村,娶了媳妇,不过三两年,就有了两个儿子。他和她的曾经,也淹没在了时光的尘埃下。只是,在某个瞬间,她还会想起锁子,想起跟锁子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让人又酸楚,又感动,又无奈。很多时候呢,会给她的生活凭空注入一丝活力。
锁子的情况也时不时传入她的耳鼓。
锁子跟他的媳妇过得并不好,是那种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的情形。有人说,是那媳妇太刁,也有人说,是锁子脾气太火爆,总之两个人整天像一对斗眼鸡,谁也看谁不顺眼。
当锁子的好哥们丑子,在荣翠面前提到锁子他们夫妻时,曾意味深长地说,锁子呀,这辈子要是不遇上你,也不会跟他媳妇成那样。荣翠的心总是一揪一揪地疼。三年前,又听说锁子媳妇死了,有人说是病死了,有人说是天天跟锁子生气,气死了。
哎……荣翠一声长长的叹息,淹没在了呼呼的风声里。由于是下坡路,电动三轮凭着惯性刺溜刺溜一溜烟地往下窜,耳畔是呼呼呼的风声……
取材好,细节精致,普普通通的事,却透着人性的刻画。
乡土特色浓郁。乡村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是荣翠婚姻悲剧的根源。
但是我无法想像,在现时代之下,是否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问好飞扬。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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