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俏夕阳 (随笔)
今年六月的一天下午,老婆婆向往常一样,坐在大街上和邻居们纳凉聊天。一项身体很好的她忽然感觉的心口疼,而且疼的满头冒汗不能自我。家里的四弟看情况不好,赶快把老婆婆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等各种检查都完毕以后,医生告诉说:这是心肌梗塞的前兆,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心血管被堵,建议赶快到大医院做心脏支架,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听完医生的话,家里的儿孙们不敢怠慢,自然分工明确。老婆婆被一半儿女送到了张家口附属医院做支架手术。其他的人在家照顾老公公。
平常话语不多的老公公看见在这大热的天气里,老伴儿被孩子们“乌烟瘴气”地弄到张家口附属医院以后,心里马上就揣下了“十五只水桶”。他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老是打听医院的情况。大妹子给做好了饭也不吃,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和大妹子劝他说:现在科技发达,做了支架就没事了,可是老人家坐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
我不经意地抬头看见:把脸扭到一边的老公公,在那写满沧桑录迹的脸上正纵横着两股“清波”。我和大妹子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那清波虽然轻滑无声,但是它把老公公内心世界丰富的感情和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翻滚了出来。此时此刻我们明白老人家心里的感受; 老伴从八岁来到他们家,与他携手成长,两小无猜。七十多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无怨无悔。他们披星戴月,顶着苦风辣雨,踏着坎坷路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今的生活如日中天,儿孙们都羽毛丰满,个个衔泥筑窝忙忙碌碌。只有老伴不离不弃,是相互扶持的拐杖。如果现在老伴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心里真的没有答案。
老公公一辈子不轻易流泪,今天他流的不是泪珠,而是一颗颗闪着金光、参着真爱、晶莹凝重的“珍珠”。他和老伴儿一辈子平平淡淡,没有说过一句海誓山盟,也没有送过一点可心的礼物。而今天老公公却把他内心世界最宝贵的“珍珠”,捧给这跟了他一辈子的枕边人,这礼物是何等的宝贵啊。
老人家的眼泪“感染”力很强,从来没有见过老父亲流泪的大妹子,看见老人家今天老泪纵横的时候,心就象是被刀扎了一下的疼,也跟着泪水遮面。
为了不让老人家牵挂,大妹子赶快和在张家口的兄妹们联系,让他们发过视频来。当在视频里看见老婆婆安然无恙的时候,老公公对着视频里面的儿女们说:给你娘支架要支进口最好的,不要心疼钱。
第二天,我们陪着老公公去了张家口附属医院。老人家一进门看见手术后的老伴儿情况挺好的,赶快走上前去给老伴儿拽拽被子,平平枕头,还细声慢语地叮嘱着什么。
五
老婆婆安然无恙地康复出院了,老公公一颗悬殊的心终于落地了。家里又回复到以前那红红火火的气氛,真是父母在,家就在。
但是经过老婆婆这场病以后,老两口的性格都变化很大,变得相互“粘糊”了。平常不干家务活的老公公,此后对家务活大包大揽。对老伴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就连平常老婆婆的一声咳嗽,老公公都要观察半天,就怕老伴儿生病。两个人也不在语言上争高低了,什么事都按照老伴儿的意思办。
老婆婆也没有了往日的脾气,对老公公更加体贴了。那怕是吃一块西瓜,也要等老伴儿回来一起吃。如果老公公自己出去遛弯,走的时间稍长一点,老婆婆在家就坐不住了,马上出门找回来。老两口的身影经常出现在菜园里,一个浇水,一个拔草,一个捉虫,一个打药。记得电影《天仙配》里面有句 (我挑水来你浇园)的唱词,这句唱词对老两口来说最合适不过的。他们走到哪里形影不离,就是坐在街上纳凉,老两口也要挨坐在一块。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儿女们都玩笑地说:老爹老娘重新谈恋爱呢。
公公婆婆携手在时光的遂道,岁月的走廊里慢步着。他们耳聪、目明、思维敏捷。那满头的银丝,就像是一本本日历,张张记载着陈年往事,页页翻动着五味人生。他们在七十多个年轮的搀扶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越聚越厚,每一步脚印里都写满了耳鬓厮磨,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诗篇。
祖祖辈辈继承下来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在这个大家族里发扬光大。儿孙们团结在公公婆婆身边,和和睦睦互敬互爱只争朝夕。 婆婆那童养媳的故事,带着岁月的彩虹,是送给儿孙们一辈子读不完的金典宝书。他们那七十多年的婚龄,好似一颗耀眼夺目的白金钻戒,闪烁着无比灿烂的光芒。
公公婆婆的晚年生活很充实,他们在儿孙们的祝福中爱颐天年。他们这晚开的“恋爱”之花,在晚霞的拥戴下,浓香四溢,柔情醉人。
儿孙们想给老两口举办一下金婚庆典,可是老公公不喜欢热闹,我们只能在他们各自的生日中祝福他们:
两老情 爱多深 天地可明,七十年 风雨路 苦乐兼程。同声唱 金婚曲,最美不过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