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 漂亮邻居
妻子说:“啥违法呀?省得到时‘对门’出事儿了,咱被牵扯进去呀!”
我说:“要是人人都出事儿,这小区也该关闭了。别没事找事了,赶快做饭吧,我肚子早饿了!”
跳楼风波很快平息。好像这类新闻已经刺激不了人们的长久兴趣。这天晚上是周末,吃过饭,妻子去女儿家打麻将,我跟“师傅”练了两个钟头的“吐纳”,回到家里,妻子还没回来,我就坐在床头上看《琅琊榜》。我很喜欢这部电视剧,它与时下盛行的“宫廷剧”完全不同。都看三遍了,还想继续看。
电视看久了,意识有点模糊。因怕妻子回来敲门听不见,我并没有把防盗门锁上。所以,我还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瞌睡袭击我,我就揪我鼻子,朦朦胧胧地和瞌睡虫做着斗争。十点左右,防盗门“哗,咚”地响了一声,像是门扇撞到了外面的墙。这声音让我着实大吃一惊。我觉得这动静不是被大风掀开的就是有人找我家的麻烦。可是,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一丝风。这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话,叫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急忙掀开被子,穿着拖鞋跑到客厅里,客厅里没有灯,我也不敢贸然开灯。但城市里没有黑夜,小区路灯间接照亮了客厅,客厅里漂浮着浅浅的白光,朦胧如残月。楼下香樟树的叶片穿过防盗窗,印在浅白的墙上,像一幅色调很淡的水墨画。此时,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子像狐仙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进来。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待我揉眼睛时,女子已经趔趄到客厅,她将皮包和一串钥匙随意一扔,便到卫生间盥洗盆前面,两只手支撑着盆沿排山倒海地呕吐。浓烈的酒味和腐烂菜肴的混合气味一起袭击着我的嗅觉。我莫名其妙而又心怀鬼胎,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我顺手拉亮盥洗室里的吸顶灯,房间一层一层地亮起来。从背影上看,这位女子就是我的“漂亮对门”。我想,肯定是她酒后迷失方位,跑到我家来了。大约五分钟之后,那女子的呕吐才渐渐平复。她似乎感到某些方面不太对劲,一边吐着口水一边问:“什、什么人在我屋里?”
我站在女子背后两米远的地方说:“是你跑到我家来了!你跑我家来‘出酒’还问我是什么人!”
女子呕吐出高档白酒,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扭过头来四处张望,我注意到她的嘴角还沾着一条长长的粘液,像一缕银色的蛛丝儿。细腻白嫩的脖子上的大颗粒项链闪着乳白色的光,高贵而华美。
“这不像我的家。”她细细地看我,说:“原来是对门大叔,对不起......”女子一步三摇地往门口走,脚下一软,一个侧身,眼看摔倒,我一个箭步窜上去,扶住了那侧歪的“漂亮对门”。
“我没醉,不用扶。”“漂亮对门”说道,挣扎着往外走。我尾随而出,她站在自家防盗门前,在身上摸来摸去,我知道她是在找钥匙,说:“你抓住门把手别动,我给你找钥匙。”
“对门”凭空抓了几下,没有找到门把手,我把她细软的手捉住,放在门把手上,然后脱身返回来,找到了那串钥匙。我把钥匙递给“漂亮对门”,她接过去,胡乱捅了一阵没有捅开。我将钥匙一把夺过来,挑出一只最大的钥匙,插进锁孔,拧了一下,防盗门便被打开了。
她没请我进去,我当然不敢造次。夜深人静,瓜田李下,要特别当心。
“谢谢大叔,晚安!”她把手扶着防盗门对我说。我想起了那个小男孩,问:“你的孩子呢?不会又是自己睡了吧?”她细长的眼睛似闭非闭,说:“去乡下奶奶家了。”说完,便关上了防盗门。
我回到自家屋里,浓烈的酒酸味提醒我该做什么了。庆幸妻子不在家,如果她在,不知对“漂亮对门”什么态度了。我把水龙头打开,冲洗着盥洗盆。冲干净秽物又用抹布擦了两遍,喷了些空气清新剂,酒酸味才渐渐淡化了。
做完清理工作,我这才看见躺在客厅地板上的绿色皮包。我把皮包拿起来,一时作了难。“对门”的防盗门已经关闭,它显然已经入睡了,即使敲门人家也不一定能听见。敲的重了,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不知他们会怎么看我。所以,我决定明天再把包包还给“对门”。但此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据报道,在某些城市,做“三陪”的女子,包里必备两样东西,一是安全套,二是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我丝毫没有亵渎余先生的意思。我们学校的教师都知道这个著名的“典故”,不是哪个人随便雌黄出来的。其实,这两样东西都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就是想验证包里装的是不是“安全套”和《文化苦旅》!
当我要拉开拉链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同时,我也很害怕,害怕她的包包里真的有那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