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班花情事
时间约定在周日下午三点多。
地点安排在一家叫海阳的茶馆。
小徐及两个月老在先头到达了海阳茶馆;不久后水蓝蓝及父母也推门进来了。本来坐着的一名月老即刻站起了身,给双方作了介绍。而后说道:“都是本城人,就好像是邻居或亲戚的,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快快活活,今后可要经常联系啊。小水和小徐两个,都是年轻人,前程不可限量的,将来啊,世界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啦!”说完,就跟各位打了个招呼,说有点小事,就和另一名月老先告辞了。接着水蓝蓝的父母也走出了茶馆。
在茶馆的东南角一带,现在只剩下水蓝蓝和小徐两位了。
一时的两人竟没了话。
还是水蓝蓝先打破了沉默:“您工作挺忙的吧?”
小徐:“是的,刚来的人,都得苦些。不过,会慢慢好转的。我总不会一辈子干科员吧。只要听领导的话,让领导喜欢,未来就不是灰色的。现在,我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我们科长的喜好;我们局长的脾气和好恶我也把握了八九分了。我们科长,你猜,他有个什么爱好?”
水蓝蓝说:“我可猜不出。”
小徐高兴地公开了谜底:“他最爱吃猪子的肥肠!好玩吧?这东西有的人一听说就会呕心,装猪粪的,可是我们的科长却特喜欢,没办法。我逢年过节,就叫我家老爸老妈,弄几副,用食用酒精啊食醋啊大麦面啊芝麻油啊等等东西把它清洗干净,煮熟,然后再弄两瓶好酒,给我们的科长送过去。这礼物,比其它什么礼物都强。有的富商,一下子可能送好多票子,结果,一查,露馅儿了,反而害了人,让人家成为个个切齿痛恨的贪官。我送这样的薄礼,可能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水蓝蓝用冷冷而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小徐瞟了她一眼:“哦,对了,我只顾自己讲话了。你有什么有趣儿的遭遇可以跟我说说吗?我会认真听你讲的。”
水蓝蓝说:“我的生活里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故事。我有时候只是在讲台上看看下面的孩子,蛮好玩的。”
小徐:“这些孩子,没进入社会,狗屁都不懂,实在是愚昧得彻底。哦,对了,你知道我们局长有什么爱好吗?哦,不,不要你猜啦,你不是我们局长肚子里的蛔虫,叫你猜,是给你拦路虎了。我们局长,最喜欢打牌了。不过,他多半是在周末打的,输赢也很小,这可算不上赌博啊。有时候,他就叫我跟他打,还有另外两个副科长。我跟一个副科长都形成共识了。有时,我们故意出个小错,输几块钱十几块钱给他。每当这时候,我们局长那个开心啊,反正胜过猪八戒吃人生果的……我们科长、局长待我都挺好的,反正,我再也不是书呆子了。”
小徐接着说:“水蓝蓝,我想,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发到您手机上。什么时候,我们再聊聊,我请你吃饭,好吗?”
水蓝蓝把手机号码报给了小徐。小徐拨了号,水蓝蓝没接。这样,两个人的联系方式和条件就具备了。
可是水蓝蓝再也没有应约。
十五
水蓝蓝的父母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问道:“丫头,你到底嫌小徐哪里不好?人家难看?人家家庭不也是中等之家吗?我们暗中都调查过了,人家年纪轻轻,就懂得社会的潜规则,就懂得跟上级、同事处理好关系。我告诉你,人家的未来,宽广得很,光明得很,你别不识好歹,以为自己是真公主,可我们并不是皇上啊!”
一想起小徐说出的种种,水蓝蓝仍是像吃了什么不对口味的东西,有点要吐的感觉。她只是对爸爸妈妈道:“我知道他很会生存,很能拓展自我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但我,实在没感觉……”她的父母也只好一声叹息,事情就此卡住,再也没能重新起航。
没过多少时日,听说小徐就找到了合适的对象了。水蓝蓝的父母真是老大的沮丧了很久很久。
那之后,水蓝蓝共相了五次亲,其中有一次稍有点感觉。哪晓得,男方的母亲竟从某个朋友或某个拐弯亲那里打听到,说水蓝蓝实在是个轻佻的女孩,相当的不稳重。在读书期间,就曾做过第三者,差点拆散人家已经确定的恋爱关系。更令人难以容忍的是,说水蓝蓝在大学读书期间,竟曾经勾引过她的老师。如果不是那老师的女的勇敢捍卫自己的婚姻,水蓝蓝怕早已拆散了人家的幸福家庭了。这样的扫把星,谁家娶了谁家遭灾。在男孩母亲的强大的攻势下,男孩终于放弃了跟水蓝蓝继续来往的打算。不久之后,那男孩也另娶了一名姑娘。
又是两个春秋逝去。当年的班花,而今的漂亮女老师,竟然成了一名剩女了。
胡德福与陶倩倩两个毕业后就一同到了如海城做了高中老师。当年年底就举行了婚礼。由于是未婚先孕,毕业后第二年的秋初,陶倩倩就生养了个女孩。长到四五个月的时候,就白白胖胖的向人笑,咿咿呀呀的要跟人说话似的,真是可爱到极点了。有一次,陶倩倩带着孩子去走朋友,手机没了电,也没能通知胡德福去迎接,就提前径直回了家。到家时,门一开,就发现了客厅胡乱扔着的胡德福的内衣和一个女人的内衣。随即便看到了胡德福和一个女人赤条条在房里的情况。从此陶倩倩和胡德福就吵得不可开交了。后来,陶倩倩原谅了胡德福。不想,没过多久,胡德福和那女的又被陶倩倩堵在旅馆的一个小房间里了。再后来又是不断地吵啊吵,吵的范围也扩展了,连双方的父母亲甚至亲戚都参与了进来,有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一般的轰轰烈烈。但结果不是消灭了法西斯的结果,而是终于吵离了婚。陶倩倩不服气把孩子留给自己抚养,不服气成全胡德福和那女的,法院就把孩子判给了胡德福。当年,以其细嫩柔滑的肌肤而骄傲的漂亮女子陶倩倩,也成了孤身一人了。
她跟水蓝蓝两个人也可说是殊途同归的吧。
真是无巧不成书。在一年的暑假里,独身的水蓝蓝选择了用旅游来消遣;单身的陶倩倩也用旅游的办法想调节一下身心。总之,身体放了假,也让灵魂休息几天。哪料到,当年的同班同学,竟在偌大的西湖的边上相逢了。她俩容颜的鲜亮光泽都无可争辩地消退了一些。她俩在一张游椅上坐下。陶倩倩满怀忧伤满怀感慨地向水蓝蓝叙说了自己的遭遇。水蓝蓝的血管里还流动着些傲慢的细胞,但终于,她也把自己的情况向陶倩倩诉说了一遍。当年在学校的她们之间的那一点点芥蒂,现在也差不多消融尽了。是的,当更大的伤痛压迫人心的时候,原有的小小伤痕往往都会被隐去的。她们临近分别的时候,几乎忧伤得要流下泪来,但她们还是忍住了。有时候,泪水,是要往肚里咽的吧?
这年暑假,水蓝蓝和陶倩倩在西子湖边偶遇之后,旅游带来的短暂的轻松和快乐也就随之抛弃到了几个景点和旅游的路途之中去了。她们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处所,落寞和寂寥重新将她们包围。
但水蓝蓝的父母才不显得无聊或淡然呢,他们似乎成了热锅子上的蚂蚁,焦虑急切得快要逼出病来似的,每过几天就要跟水蓝蓝介绍一个对象,巴不得三天谈恋爱五天就结婚。有一天,他们催促着水蓝蓝前去相亲,终于把水蓝蓝搞火了:“相亲相亲!你们自己去相好了!遇到合适的,你们自己请家里来,跟你们一起过,我走,从此不回来,行不行?你们再逼我,是不想让我活,是不是?我是猪,我是狗,遇到一个就结,让你们抱外孙,乐呵呵!看你们急乎乎模样,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再回到过去,让你们完全包办我的事,你们才乐意。如果你们不让我活,我不活就是了,成全你们,你们总满意了吧?……”
话说到这种份上,水蓝蓝父亲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拉着眼泪汪汪的水蓝蓝的母亲,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从此有近一年的时间老夫妻俩再也没有提及女儿水蓝蓝的婚事。
陶倩倩在感到寂寥时,总是设法跟女儿见面。自从她跟胡德福离婚后,当年的暑假胡德福就主动离开了如海高级中学,去市第二中学任教了。他跟那个与他幽会的女子搬到一块儿住了,据说后来两人也经常闹别扭,但胡德福也始终没有主动来寻找陶倩倩,陶倩倩的一颗心很受伤,跟胡德福几乎不存在复婚的可能性,至少在数年内不可能出现复婚的曙光。
陶倩倩总是挤时间到幼托班去看女儿。那小丫头长得嫩白嫩白的,远看脸蛋有点像胡德福,近看眼睛眉毛却很是像陶倩倩。但后来,胡德福将女儿更换了幼稚园。陶倩倩想看女儿一眼,再也没先前方便了。
陶倩倩的内心深处,逐渐的很是想找一个异性伴侣。但因为生活的惨痛教训,因为电视、电台、报纸或网络上多见的打击色情犯罪和打击诈骗犯罪等,他几乎丧失了对所有人的信任。现在,社会,人,几乎都靠不住了!她悲惨兮兮地想。
无聊向她袭来时,她就用无聊的书来驱遣无聊。别人是靠不住的,什么事儿得依靠自己。终于有一天,她用买来的大鳗鱼玩身体游戏,被大鳗鱼咬住了,流了好多血。生命固然是保住了,但生育能力从此却没有了。生活已经不那么友善不那么吉祥地向她表明:如果她要重新嫁人,男方必须答应一条:不要孩子,或抱养孩子,或花大价钱非法地借腹生子。
时光又流过了两年或三年,水蓝蓝和陶倩倩两个仍然还是单身。当然,她们也许都是有缺点的女孩,但是她们一定就能算是坏女人吗?不过,她们单身与否,全在于她们的自身选择,也未必就是不佳的选择。看样子,除了上帝之外,少有人能够全面而透彻地分析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