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检察官顿时觉得似乎在黑暗的夜空中闪过了一道闪电，使他顿时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他转过身子，立马向招待所走去。
　　 回到招待所，他立即和小耿商量起工作，要求小耿第二天回城里一趟，到公安局“如此如此……”
　　
　　 六、追踪疑人
　　 随后的几天，每当夜幕降临时，黄检察官就会和小耿轮流外出，直到凌晨才回来。黄计生员作为一个女同志也不方便细问他们是干啥？于是，大家心里有数的各自为阵，守候着自己的工作，很快，过了一周。
　　 这一天，吃过晚饭后，小耿有外出去了，老黄则守着电视机看完了《新闻联播》。约莫七点来钟，小耿急匆匆的回到招待所，向黄检察官报告：“‘目标’已经出来，正在向周大庄方向而去。”
　　 于是，黄检察官和小耿急急忙忙推着自行车，拿着那个绿色的望远镜，也像周大庄方向疾驰而去。临行前，对黄计生员说：“你也跟上。”黄计生员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小，于是也迅速骑上单车，追赶起黄耿二人。
　　 只见三人一边走小耿一边用望远镜向先搜索着，当距离周大庄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小耿报告说看到前面的人影了，不要太快，跟住他就是了。于是三人在后面，走走停停，不紧不慢。只见前面的人影走到周大庄路口的晒稻场的平地时，把单车扎了起来。又从后座上取了一包东西，继续步行着拐进了村庄。三人也加快速度，来到了晒稻场，把单车放好，迅速向黑影过去的方向追踪而去。三人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分析着黑影要到哪里去？黄计生员似乎有所感悟，说：“是不是到周大柱家。因为周大柱下午才做的计生手术。”于是，黄检察官叫黄计生员在前面带路，三人往周大柱家走去，进了庄子一百米，又向左拐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座院子前，黄计生员说：“就是这里了。”
　　 三人不敢贸然进去，于是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交头接耳商量起该怎么办。
　　 黄检察官问：“这家的哪个人做的计生手术？”
　　 黄计生员说：“就是周大柱本人，是男性计生手术。”
　　 黄检察官说：“已经跟到这里了，只能‘破釜沉舟’看看能不能直接闯进去，看他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黄耿两人都同意，于是三人悄悄接近了周大柱家的大门。隔着院子大门缝向里望去，院子门正对着堂屋的门，只见东厢房里有昏暗的灯光，院子里厨房也有一丝灯光，灯光下，只见一个青年妇女正在用稻草烧着火。黄检察官悄悄的推了一下大门，谁知大门是虚掩的，不费劲三人就闪进了院子，来到了厨房。正在烧水的年轻妇女抬头，忽然看见三个人影在屋里，愣了一下神。问道：“你们是谁？”
　　 黄计生员马上走上前去说：“我是镇里的干部。”那妇女就着火光看清楚了黄计生员的面孔。说：“原来是黄计生员，你们现在来有什么事吗？”
　　 黄检察官问那个妇女：“这么晚，你还在做饭？你们家里来客人了吗？”那妇女一听这话，头立即低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我男人今天做了手术，我想给他煮点儿东西吃，补补身子。”
　　 “哦原来是这样。”检察官接着对那妇女说：“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慰问一下你男人吗？”
　　 那妇女不好拒绝，也不好答应，于是，干脆默不作声。看见妇女这个样子，三人心里有了数。
　　 黄检察官让黄计生员陪着妇女烧锅，他和小耿则悄悄的向东厢房。两人推开了虚掩的堂屋门，看见东厢房有灯光，于是，二人蹑手蹑脚的接近了东厢房。在门口，两人看见里面有四五个男人。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另一个正在他的身边做着什么动作，床边儿一个老爷子举着一支三节手电筒，帮助照着床上人的下部，再有一个人提着一个箱子站在床边上，给做动作的人递着什么东西。为了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黄检察官示意小耿守住门口，不要进去，自己则走了进去。屋里人正在专注地注视着床上举动，对有人从外面进来似乎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黄检察官看清楚了，在床边上对床上躺的人施行手术的，正是乡卫生院的李普沙医生，只见他用胶布往床上男人的下身一贴，说:“好了。”站起身来，其余几个人也就似乎松了一口气。那老年人说：“谢谢李医生，你真是菩萨。”
　　 黄检察官见到这一幕，不觉也失声说了一句：“好一个菩萨呀。”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几人都回头朝黄检察官看去，只见李医生伸手拿过还在另外一个人手中的箱子，就要向门口跑去。这时，只见小耿在门口用他结实的身躯把房门挡得严严实实。黄检察官冷笑着对李医生说：“别急嘛，一会儿我们一起到乡政府去说说清楚。”
　　 听到屋里的声音，黄计生员和年青妇女也走了进来。黄计生员对李医生说：“走吧，到政府去。”于是，三人协同“李菩萨”回到了晒稻场上，推着自行车，借着月光，向镇政府走去。
　　 到了镇政府招待所，黄计生员要了一个房间作为临时咨询场所，四人便自然地坐了下来，
　　 黄检察官给李医生到了一杯水，自己也坐了下来，面对李医生询问道：“你说说，这么晚了，到周庄去干什么？”
　　 李医生一路上经过了深思熟虑，也很快的就接上了话，说：“人家病人来找我，我总不能不管吧，就是看看。”
　　 黄检察官又问：“病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什么病？”
　　 李医生脸一红：“他的，睾丸有点疼。”
　　 黄检察官说：“你不要再扮鬼弄神，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说实话吧，我们党和国家的政策你是知道的。”
　　 此时黄计生员也在旁边问道：“你今天上午才和计生小分队去的周庄，那人有病，怎么白天不找你呢？”
　　 听到黄计生员这么一问，李医生干脆把头低了下去。
　　 黄检察官说：“好好想想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但是有一条，请你不要放弃了最佳的时机。”
　　 李医生的头一直低着头也不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就这样干耗着过了几个钟头。黄检察官看看这阵势，凭以往经验他知道，对象是不容易那么轻易开口的。这样，到了两点钟，于是干脆对小耿和黄计生员说：“让李医生回家休息吧。”
　　 听到黄检察官这么一说，李医生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马上站了起来，说：“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李医生立马冲出门口，推上支在外边的单车，飞也似的向卫生院奔去。
　　 眼看着到手的鱼溜走了，小耿和黄计生员都有些不解，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黄检察官。黄检察官似乎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于是主动地先向二人说明：“要用证据说话，不然，对手是不会轻易败阵的。”二人虽然不明白黄检察官要表达的是什么，此时也只能点点头。黄检察官对黄计生员说：“不早了，耽误你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送走了黄计生员，二人也草草地洗了一把脸，熄灯睡觉。
　　 看着两人有点疑惑的眼光，黄检察官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很有力的证据。再说你也没有合法手续怎么可能把人老是留在这里？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儿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再去周大庄。可以说决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七、声东击西
　　 这边羁押了李医生，那边却显得并不着急，把他放在看守所一连几天不再过问了。黄检察官和小耿在招待所里下棋，急得黄计生员团团转，但是也不知道黄检察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便再打听，只有干着急罢了。
　　 第三天，黄检察官到街上转了一圈儿，回来对小耿说，差不多了，街上的人都知道李医生被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我们可以接触另一位了。”于是，小耿骑上了摩托车，带着公文包，向大塚方向驶去。
　　 两根烟的功夫，小耿骑着磨托车，一旁坐着刘八斤，驶进招待所小院里。
　　 进了临时办公室，黄检察官给刘老板倒了一杯水，又递了一根烟，问：“刘老板还认识我吗？”
　　 刘八斤看看面前的检察官，好像有点印象，但是一时还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黄检察官笑了笑，对刘说：“我上次到大塚还在你的小卖部和你聊过天啊，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好吧，那么今天我们把你请到这里来，既然你的记性不好，那我就提示你，是为了李医生的有关问题。”说着把一张纸递给刘八斤：“请您看清楚。”只见上面写着《传讯通知书》，接着说：“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给你时间。”
　　 刘老板问：“让我说什么呢？”
　　 黄检察官单刀直入地说：“就说你的违法犯罪情况。”
　　 刘八斤对于自己在路边开店的活动心知肚明，也很是忌讳，前几天还和老婆庆幸公安机关没有发现自己的违法行为，“怎么这么快检察机关就掌握了此事儿？”他哪里知道黄检察官这是在声东击西，绕道迂回慢慢接触底线。
　　 刘八斤吭吭哧哧地把自己这几年在国道旁开“干店”，违法经营的事情一点一点像牙膏一样挤了出来。忽然，黄检察官话锋一转，问道：“再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李医生的情况，都与他进行了哪些违法犯罪的情况？”
　　 听到黄检察官这么一说，刘老板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刘老板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叙述起他和李医生的认识过程。
　　 原来，五年前刘八斤看到改革开放后国家政策放开许多私人经营项目，饭店和旅业都在开放之列，他看到张集镇毗邻312这条繁华的国道，于是想到：在国道旁开个“干店”（一种只提供房间和床，没有床单、被子等其他设施的简易住店）和饭店，可以利于来往的长途商贩，比如夏天往南方贩运西瓜，冬天往运送粉条的北方商贩，常常不愿意住大酒店，情愿在“路边店”住一宿。来往的司机和旅客都愿意吃些地方特色饭菜，又能“自由活动”。这样，既可以赚钱，又满足了来往人员的需求，岂不是一举两得。于是，在312国道旁盖起来一排平房，拿出两间做“干店”，专供住宿。另外几间则做饭店，经营起私营买卖。再后来，他看到公路两旁许多地方都有带有色情色彩的“路边店”，于是，照葫芦画瓢也请了两名外地女子，名曰服务员，其实兼做一些带有色情味道的营生。两名外地来的年轻女子说的是服务人员，但实际上并不用付给她们工资，只提供给她们食宿。那两名女子也心照不宣，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方默契配合，她们这样在店里干了两年多。谁知其中一个女子不小心与人苟合怀了孕，事后找刘老板诉说了此事，并要求刘老板摆平这事儿。刘老板想，不管怎么样，先要拿掉那个孩子，省得让别人抓到话柄，于是通过关系找到了李医生，请他在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饭间提出了请他帮忙给那个女子做流产。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那人家的手软。”给那个女子做人流也就自然不在话下了。其实，这个李医生也不是善良之辈，虽说是医生，但就是早年在县卫校学了几天的“赤脚医生”，后来虽然在实践中慢慢的摸索出一些医道来，对于乡间的小病也能凑活，赶上卫生院缺人，于是正儿八经地做起了医生，但其实他的骨子里还是摆脱不了金钱的诱惑，他常常想：“自己这门手艺何时才能赚到大钱。”正愁急着，没想到刘老板就找上门来提出了这事儿。这一回，不仅吃了喝了，而且还给了他百十块钱。让他觉得这钱来得挺容易的嘛。二人在酒过三巡之后，刘老板半开玩笑的对李生说：“伙计，你看你空有一身本事，就是赚不到钱。哥哥给你出个主意，你何不利用现在做计划生育手术的机会，给计划生育对象放一马，从中收点好处费。这样，你好，他好，大家都好，岂不是好事一桩？！”李医生听他话说的有道理，酒色壮胆，于是也顾不得法律，放胆说：“可以呀，但是，我怎么跟人家联系？”刘老板说：“这事好办，就交给我吧，我给你们做一个牵线人怎么样？当然，你得了好处也不能忘了我。”“好，那就看你的啦。”于是狼和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干起了这一桩黑暗的买卖。
　　 说完了这些，刘八斤少时停顿，喝了一口水，问黄检察官：“能给我一支烟吗？”
　　 黄检察官伸手递了一根烟给刘八斤，接着又问道：“后来呢？你要如实乡政府交代你们的违法活动，才能争取立功，减轻你的罪责。”
　　 刘八斤头点得像捣蒜似的：“那是，那是，一定，一定。”
　　 “接着说！”
　　 “从那天开始，我就在人群中开始散布‘大塚有神论’，逢人就说‘菩萨’显灵之类的故事，并且在大塚旁边物色了地方，与生产队商量建起了那个小百货店，目的就是建起一个联系的据点，专门关注那些去拜‘菩萨’的人，借他们买香纸的机会，告诉他们可以假借手术之机‘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于是，‘菩萨’显灵的事情就在张集乡里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有需要的人就会主动找到我，偷偷地把他们的姓名、住址写在纸条上交给我，由我再转交给李医生，李医生则把什么时间到对方村里做手术的信息再通过我转告给那些人，并让那些人把准备好的钱交给我再转给李。你们给我看的人员名单的确实事实。这些人少则花有500元，多的有上千元，我每个从中抽出200元，总计这几年也有近万元了。事实就是这样，请政府对我能从宽处理。”
　　
　　 八、泥塑的“菩萨”
　　 案件终于有了结果，那座“菩萨”也倒了，水里的石头也出来了。黄计生员觉得有必要让黄检察官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她说一说了。于是问黄检察官：“虽然案件结束了，但是我还有几个问题稀里糊涂的不明白。你是不是可以向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