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夜晚。办公楼财务部。
　　 灯火通明。
　　 李秀艳忙活了一阵子，终于完成了，关了电脑，直起身来，捶捶后背，一脸的疲惫。
　　 李秀艳（牢骚）：“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啊。”
　　
　　 九
　　 夜晚。超市里。
　　 李秀艳推着购物车，采购了些蔬菜，还有调味品，最后，来到计生用品区，调选了几盒安全套。
　　 （画外音）“都是马斌那个死鬼，害得我流了两次产。”
　　 李秀艳心里骂着马斌，结了账，出了超市，开车回到小区，停好车。
　　
　　 十
　　 李秀艳乘上电梯，来到家门口，刚一进家门，正在换拖鞋，突然被人从身后抱起来。李秀艳下了一跳，刚要叫唤，发现是自己的老公马斌。
　　 李秀艳（气不打一处来）：“快放下我，没看到拎着好多东西呢。”
　　 马斌放下李秀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发现有两盒安全套，立刻拿出来，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李秀艳（立马跑过去，从垃圾桶拿出来）：“干嘛呀。好几十元啊。咋给扔了，怎么了，不需要了？”
　　 马斌（夺过安全套，扔一边，一下把李秀艳抱到沙发上，推倒了，压在身下）：“还需要啥呀，不是放开二孩了嘛。”
　　 李秀艳（躲闪着马斌凑过来的嘴）：“你要干嘛？丹丹一会就回来了。”
　　 马斌（吻着李秀艳的脖子）：“丹丹刚才来电话了，说要在她同学彤彤家写作业，今晚也不回来睡觉了，（在媳妇腮帮子上“吧唧”亲了一口，趴到媳妇身上）还是闺女体谅她老爸。”
　　 李秀艳（挣扎）：“光考虑你自己，没看看我累死了。”
　　 马斌（坏笑）：“我给你放松放松。（抱起李秀艳，往卧室走）多少年了，不是上演地雷战，就是潜伏，光搞地下工作。现在国家政策允许，终于得解放了。”
　　 马斌抱着李秀艳一同滚到了床上。
　　 李秀艳（一手搂着马斌的脖子，另一只手捶打着马斌的胸膛，瞪着大眼）：“那也不能这会儿，才几点啊！”
　　 马斌（急促）：“时间紧，任务重啊！领导们常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李秀艳（面带娇羞，挣扎着）：“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猴急。”
　　
　　 十一
　　 卧室里。大床上。
　　 李秀艳衣衫不整，头发杂乱，满脸红晕，慵懒地躺在被窝里。
　　 一旁的马斌，疲劳的样子，仰脸躺在那里，脸上带着满足的惬意。
　　 李秀艳（把手伸进被窝里，狠狠拧了马斌一把）：“这几天，正是我的月经中期，如果怀了孕，麻烦大了。公司里还有一大堆活在等着我呢。”
　　 马斌（疼得一咧嘴，一下子坐了起来，光着膀子搂着李秀艳）：“咱们也符合政策，正好可以再生一个啊。”
　　 李秀艳（一把推开马斌）：“你说啥？再生一个？说得真轻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本事，也不算算再养个孩子得花多少钱。”
　　 马斌（争辩）：“丹丹一个娃太孤单了，再养个正好给她做个伴。”
　　 李秀艳（不耐烦地）：“滚一边子去，一点也不要强。看看咱公司卢总，和你念的同一所大学，读的同一个专业，比你年轻十来岁，可人家现在已经是集团副总了。再看看你，工作快二十年才混了个小所长。还有，看看你开着啥车？——丰田夏利。再看看卢总的车——丰田霸道。霸道啊，我亲爱的斌哥，文武哥，文武双全的哥。同样在公司里混，你也不嫌丢人。”
　　 马斌（嘟囔）：“一发火就喊我文武哥，我若真是又文又武……，我——”
　　 李秀艳（气愤）：“文，文你个球，你、你个啥？”
　　 马斌（狡辩）：“好赖咱也是个高工，集团中层。再说了，这和养孩子啥关系，咱俩都是农村的，虽然穷点，不也都考上了大学，挺有出息的。”
　　 李秀艳（抬手拍了马斌的头）：“出息你个头！就你这个不求上进，安于现状的熊样子，也算混得好？（在被窝里蹬了马斌一脚）赶紧的，去厨房做饭！干了一天活，本想回来好好歇歇，又被你个老鬼缠上了。”
　　 马斌（一脸的坏笑，趴下身子，在媳妇的胸膛亲了一口，边穿衣服边低声嘟囔)：“自从当了财务部长，说话越来越损。其实人这一辈子，过分攀比，追求虚荣就是好？就是上进？”
　　 李秀艳（没好气)“你瞎嘟囔啥？”
　　 马斌（往外走着）：“没说啥，没说啥。（走到厨房，自言自语）等明天和丹丹说说，一准她会高兴地跳起来，让她来做她妈妈的工作。”
　　
　　 十二
　　 半夜里，卧室内。
　　 床头的台灯发出粉红色的光。房间里充满了暧昧。
　　 马斌（搂着李秀艳）：“媳妇，大周末的，再来个梅开二度？”
　　 说着，就要往李秀艳身上压。
　　 李秀艳（推搡着）：“等会。（起身从床底翻出一包安全套，递给马斌）老规矩，隔靴挠痒。”
　　 马斌（不高兴）：“NO！”
　　 李秀艳（一脸的严肃）：“你戴不戴？”
　　 马斌（撒娇）：“不嘛。”
　　 李秀艳（一翻身）：“不戴？那我睡觉了。”
　　 马斌（可怜兮兮，不情愿地接过安全套）：“那好吧。”
　　 李秀艳（瞅着马斌的闷骚样子，憋着笑，身子一缩，在被窝里小声）：“咯咯，咯咯。”
　　 被子不停地抖动。
　　 马斌气得朝着被子蹬了一脚。
　　 李秀艳（躲在被窝里，忍不住大声）：“哈哈，哈哈。”
　　 马斌（恼羞成怒）：“接招吧！文武马——来也。”
　　 马斌接着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
　　 被窝里一阵翻腾，翻江倒海。
　　 （屏幕渐渐变黑）
　　
　　 十三
　　 第二天早晨。客厅里。
　　 李秀丽坐在沙发另一端，不停地敲起键盘打字。
　　 马小丹坐在沙发上，马斌蹲马小丹身边。
　　 马小丹（带着哭腔，头摇得似拨浪鼓）“什么？你们要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早干啥来，我小的时候多孤单啊，那会咋不生啊，现在我长大了，你们又要生孩子，丢不丢人啊你们俩？”
　　 马小丹噘着小嘴，站起来拎着书包，自顾自进了自己的南卧室，“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马斌回头望望李秀艳，伸伸舌头。
　　 李秀艳（边打字，边撇嘴）：“看到了吧？你以为光我不愿意生二胎？你看看把丹丹给气得。唉！今天又不得安宁了。（生气）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惹得孩子谁去哄，反正我不管。”
　　 李秀艳站起身来，拿着笔记本年脑，拎着包，转身进了北卧室工作去了。
　　 马斌站在客厅，双手在围裙上蹭来蹭去，瞅瞅南卧，再瞅瞅北卧，尴尬了好一会，一跺脚，径自回了厨房，继续做早饭。
　　 马斌（边做饭边嘟囔）：“过几天，丹丹的奶奶肯定会来。到时候，说不定丹丹会听她奶奶的话。”
　　
　　 十四
　　 南卧室。
　　 马小丹正躺在床上给自己的同学孙晓彤发微信。
　　 “在吗？彤彤。”
　　 “干吗？丹丹。”
　　 “告诉你个坏消息，刚才我一回到家，我家老马告诉我，国家出来政策，允许生二胎了。”
　　 “？”
　　 “不明白？就是国家现在允许咱们的爸妈可以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啊——！你咋想的？”
　　 “我咋想的？坚决不同意呗！那你家爸妈没和你说啥？”
　　 “刚听你说，我才知道有这事，但我老爸老妈还没和我说这事。不过如果说了，我也和你一样，坚决不同意。”
　　 “我决定绝食，强烈抗议！”
　　
　　 十五
　　 北卧室。
　　 李秀艳（打字，抬起头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唉！又是一个烦人的周末。”
　　 说完话，双手继续忙着敲击键盘。
　　
　　 十六
　　 周天的早晨。
　　 餐厅里静悄悄。马斌和李秀艳战战兢兢，小心陪着。
　　 马斌、李秀艳、马小丹围坐在餐桌吃早饭。
　　 李秀艳偷着瞅了一眼马小丹。
　　 马小丹嘟着嘴，旁若无人，默默吃饭。
　　
　　 十七
　　 马小丹（站在客厅门口换好鞋子，朝着厨房）：“老李，我要去彤彤家了，拜拜。”
　　 李秀艳（从厨房里出来，举着两只湿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马小丹（爱理不理）：“知道了。啰嗦。”
　　 马小丹一摔门走了。
　　 马斌（从卧室里跑出来，举起拳头，对着门，咬着牙）：“我揍——。”
　　 突然有人敲门。
　　 马斌（从猫眼看，回头对着李秀艳）：“咱娘来了。”
　　
　　 十八
　　 马斌的娘进来了。
　　 手里拎了一篮子鸡蛋，好几只老母鸡。
　　 马斌的娘：“又要揍谁？”
　　 李秀艳：“没啥，丹丹爸瞎嘟囔。”
　　 马斌（埋怨）：“娘，你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去接接你。”
　　 马斌的娘：“打啥电话？浪费钱。再说了，老年人坐公交车，不用花一分钱，免费坐车。”
　　 马斌：“丹丹刚下楼，你没碰见？”
　　 马斌的娘（摇摇头）：“没有啊。”
　　 李秀艳（接过马斌的娘手里的东西）“您拿这么多东西干嘛，您孙女不爱吃鸡蛋，也不爱吃鸡肉。”
　　 马斌的娘：“这是给你俩吃的。”
　　 李秀艳：“俺俩身体棒着呢，吃啥鸡和蛋啊？”
　　 马斌的娘（微笑）：“身体棒好。”
　　
　　 十九
　　 马斌家客厅。
　　 马斌的娘盘腿坐在沙发上。马斌和李秀丽分坐沙发两边。
　　 马斌的娘：“你们也听说了吧？”
　　 马斌和李秀艳：“听说啥了？”
　　 马斌的娘：“生二胎啊！”
　　 李秀艳（一下跳起来，惊讶）：“妈，您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生二胎吧？”
　　 马斌的娘（斩钉截铁）：“你是俺老马家唯一的儿媳妇，当然是要你生啊！”
　　 李秀艳：“妈。我都四十多了，就是想生，我还生得出来吗？”
　　 马斌的娘（一脸的不屑）：“这有啥。你姥姥五十岁时，生的我。”
　　 李秀艳（双手捂着头）：“愁死了。”
　　 马斌的娘（站起来对着马斌）：“你爹一听说可以生二胎，一大早，跑后山上你爷爷奶奶坟上去，哭了老半天，又烧纸，又磕头。这几天，已求你三叔带着他去建筑工地绑钢筋了，说是给未来的孙子赚钱买奶粉喝。（长舒一口气）我的话就说到这地步，你们俩就看着办吧。”
　　 马斌瞅瞅李秀艳，李秀艳一脸的苦涩。
　　 马斌的娘（嘟囔）：“刚才还说身体棒着呢，光想偷懒。”
　　 李秀艳（嚷求）：“妈，这不是偷懒不偷懒的事啊，再添个孩子养不起啊，您看看现在这物价，再看看现在这房价，打着滚地涨。您总不希望您孙子长大了住大街上吧？”
　　 马斌的娘（着急）：“你说啥玩意？咋养不起？当年那么穷，我在山洞里藏了两个月，不一样生了小斌？不也一样养大了？一样娶上媳妇？！（一挥着手）你们只管生，生下了你们不养，我和你爹来养！唉！（转向马斌）咋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狗东西。”
　　 马斌瞅着李秀艳直做鬼脸。
　　 马斌的娘（牙咬得嘎嘣直响）：“必须要给我生个孙子！要不给我生，我，（带着哭腔）我和你俩不算完！”
　　
　　 二十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
　　 夏天的一个夜晚。。
　　 偏远的一个山村里。
　　 寂静的小山村里，偶尔有几声狗叫，显得格外刺耳。
　　
　　 村头。
　　 一名村干部躲在村头唯一进村的土路旁的暗处，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远处一辆卡车，没开大灯，沿着土山路悄悄地开了过来，临近村头，躲在暗处的人闪出来，拿手电筒晃了三个圈，车停住。
　　 宋公安（跳下车，低声）：“人确定在家吗？”
　　 村干部（认真地点头）：“确实在家。
　　 宋公安（低声命令）：“好，前头带路，开始行动！”
　　 一群人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向村东头的一户人家飞奔。
　　
　　 二十一
　　 村民门前。
　　 宋公安（低声）：“按预定计划，分头行动！”
　　 一拨人立刻包抄到院墙四周，警惕地埋伏下。
　　 宋公安朝着村干部一努嘴，村干部立刻上前敲门。
　　 不一会，屋里有了动静。
　　 老马（中年男子，马斌的爹，站在院里，警觉地）：“谁呀？这么晚了敲门！”
　　 村干部（站在门外）：“老马，开门，找你有事。”
　　 院里一下没了应答，接着一阵阵稀里哗啦声响。
　　 村干部（门外，急促地）：“老马，快开门。”
　　 老马（站在院里，应付）：“一会就开。”
　　 门却好久不开，门外的人急得直拍门框子，又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门外的人用力一推，蜂拥而入。
　　 老马（一下被推了个趔趄）：“干啥？你们要干啥？”
　　 众人却不应答，有几个人冲进进了屋里，另几个留在院子里，打开手电筒，四处寻找。
　　 不一会，从院子南墙跟的一个草垛里搜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妇女。
　　 老马（赶紧上前阻拦，对着院外大喊）：“快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小山村里大半夜突然出了这喊声，村民都被惊醒了。呼啦啦跑出来，一下围住了院子。
　　 宋公安（瞅瞅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怕生出乱子，赶紧）：“快快，快把人弄上车，赶紧撤。”
　　 两个壮汉把那大肚子妇女抬到卡车的后斗子里，用绳子反绑着双手，绳子一头绑在车斗子前围档上。卡车“突突”的发动起来，想走。
　　 老马（从人群里叫过两个老人）：“爹娘，你们快抱着车轮子，拖住他们。（又回头对着几个男人吼道）二弟，三弟，四弟！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