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青春】三十年前,我们玩这些游戏(散文)
春天来了,东风吹暖了大地,小孩子喜欢做大风车。找一张稍微硬的纸,裁剪成正方形,做一个风车,用大头针把它固定在一根一两尺长的筷子粗细的竹棍上,拿着风车逆风跑,跑的速度越快,风车转的也更快。
小时候也剪过窗花,不过那时年龄小,用红橙黄蓝绿各种鲜艳的纸张,剪的都是最简单的花样。如果大人觉得还好,过春节就把它贴在窗子上,记忆中剪的窗花有猪鸡猴马、花鸟鱼娃娃等。除了剪窗花,平时也剪五角星、双喜字等。如果秋季阴雨连绵,下了三四十天,一直下到房子漏雨、院墙不断倒塌之时,人们都希望早点天晴,小孩子就会找一张白纸,剪出一排手拉手的娃娃,贴在窗扇子上,据说这样可以祈求雨停。
十四、玩泥巴
老家合阳地处黄土高原,土质非常细腻绵软,特别适合玩泥巴。下雨过后,找一块泥巴,捏成各种东西:泥娃娃、猫狗鱼等等,当然只是形似,并不是很像。后来看到冯骥才写的《泥人张》,很是佩服,能将泥人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真是世间一绝。
特别喜欢玩的是做泥炮。将泥巴捏成矮杯子的形状,底部薄厚要均匀,杯口杯沿要平齐,找一块平整的地面,青石板最好,然后拿起泥炮来,将口朝下,狠狠地摔到地上,“啪——”地一声,“杯底”被摔破,就开心不已。如果做的泥炮不好,或者摔的方式不对,就会出现“哑炮”,意味着泥炮做的不成功。摔的时候,比赛谁的泥炮响声更大。那时玩起泥炮,总是不亦乐乎。
捏泥巴时,也比较喜欢做“泥粉笔”,将泥巴搓成粉笔形状,找一个地方晒干或者晾干,可以拿着写字,涂鸦,也是很好玩的。
有关泥巴,还有一种有趣的游戏——踩泥巴。下雨之后,找一处比较湿的地方,不断地踩,本来还是硬硬的地面,一会儿就变得软软的,像凉粉那样,表面上似乎有水渗出来,如果不断地踩,越踩越软,站上去甚至会塌陷下去。记忆犹深的是2004年暑假,我们带着老家的亲戚去洽川湿地公园玩,坐小船到黄河中心唯一的小岛上,大人小孩都在那里踩泥巴,非常开心,非常过隐。
十五、栽方
男孩子还喜欢玩两种棋类游戏:栽方、狼吃娃。两个人碰到一起,就面对面蹲在树阴下或房檐下的台子上,用土疙瘩画九格或十一格方框,找一点树枝、树叶,就开始下棋了。栽方的规则是不让对方成方块,同时自己想方设法摆出方块形状,谁摆成的方块多谁就赢了。狼吃娃的规则是三只狼,十五个娃,娃可以不断向前走,想办法包围狼。狼可以吃掉单独的娃娃,如果两个娃娃挨在一起,狼是不能吃娃的。不知道是规则不合理还是狼太过凶悍,新手在玩的时候总是狼赢了,娃娃却很难包围狼;如果是玩的多了,经验丰富了的老手,娃娃照样可以包围狼,赢得胜利。
十六、斗鸡挤墙角
还有一种游戏也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斗鸡,合阳土话叫“鸡斗斗”。斗鸡不是让鸡来斗,而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游戏。一只脚着地,另外一只脚弯曲并且用手抱住,用弯曲的膝盖与对方碰撞,谁单脚站不稳谁就输了。
冬天天气寒冷,在室外没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孩子就找一个向阳的墙角,玩挤墙角的游戏。天气寒冷,手笼在棉衣袖子里,用力地向墙角挤去,墙角的那个人被挤的实在呆不住了,走出来让出墙角,站在边上继续挤,挤着挤着,身上热乎了,大家也开心了……
十七、抓小动物
小时候经常抓小动物。比如把筛子撑起一边,给下面撒一点谷子想抓麻雀,不知道是太急躁还是时机选的不对,总之费了不少力气,一只麻雀都没有抓住。倒是有捡到过小麻雀,捧在手上,小麻雀叽叽喳喳地乱叫,老麻雀在空中盘旋……结局呢,小麻雀给猫叼走了。
夏天,村子涝池里有蝌蚪,有时候去抓到几只,找一个瓶子或者碗,盛点水,把蝌蚪放进去,仔细的看蝌蚪怎样游来游去,觉得特别好玩。
最喜欢抓的是屎壳郎,就是那种浑身漆黑发亮,圆滚滚的甲虫,我们叫屎变牛,它永远喜欢爬在粪堆上,据说是吃粪便的。有意思的是屎壳郎总喜欢推着一个比自己身体稍微大一点的圆圆粪球走,经常看到它站在圆粪球的上面,用腿的移动转动着粪球,有时干脆在一边推着粪球走,我们看着奇怪,它到底从哪里找到那么圆、那么大的粪球呢?它要把粪球推到什么地方?有什么用?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只是觉得好奇。有时,能看到它的窝,地面上有一个和它身体稍微大一点的竖直的圆洞,拿个细小的树枝向里面捅,也不知道有多深。拿个盆子,给洞里面倒水,据说可以把它灌出来,灌过几次水,可是一次也没有看见它从里面跑出来。
到庄稼地里,会发现一种全身绿色的小虫子—螳螂。由于它经常点头,我们叫它磕头虫,逮住一只问它:“螳螂螳螂狼在哪?”螳螂就点点头,伸出一只脚,我们便根据它伸出脚的方向判断狼在什么方向。至于有没有根据,谁也不知道。只是从我记事时起,从来没有见过狼,大人在麦子长高变黄时经常警告小孩,不要到麦田里,小心有狼,也见过有人脸上可怕的伤疤,据说小时候被狼咬过,幸亏人们发现的早,才没有被狼吃掉。后来有人说,也许是通了火车,把狼吓跑了。我想,也许是五六十年代提倡多生,人口多了,垦荒种地,森林减少了,狼的数量也减少了,在村庄密集的黄土高原,已经没有了狼的生存空间。
男孩子淘气,他们会抓更多的小动物:上树掏鸟窝,捣毁蚂蚁窝,下河抓螃蟹、癞蛤蟆等,胆子大的敢抓蚯蚓和蛇……
十八、找野草根茎水果野果子吃
小孩子到田间,如果不是大人带着要他干活的话,多数是为了找东西吃。那时粮食紧缺,没有零食,在田间能发现不少可以吃的东西。如变成深紫色的野葡萄、变红的蛇蜜子(不知道是不是野草莓,手指头那么大,颜色形状都像草莓)、蒲公英花的茎,还有一种草的根像胡萝卜,我们叫做棒槌、芦苇细嫩的根、成熟的驴奶奶、杜林、桑葚、酸枣等,林林总总,还真不少。
最难忘的是村子西边有一条小小的沟,大约一两丈宽,七八尺深,可能不属于任何一个生产队的,里面长了不少树,也没有人看管。我们经常去那里摘核桃吃,麦收时核桃还是一包浆水就去摘,核桃不能吃,但核桃皮却能染东西。把核桃的青皮用石头砸碎,找一些塑料,染成浅黄色,自己的手也变成了黄黑色,拿着染好的塑料剪想要的东西玩。
沟里也有杜林树,可惜吃到的杜林都是绿色的,既苦又涩,从来没有看见过杜林成熟变黄,也许还没有变黄之前都让人摘完了。
家乡有不少柿子树,当树上结柿子的时候,我们经常到柿子树下捡小柿子吃,有指头蛋那么大,颜色变成灰黑色就能吃,至于味道,说不上好吃,也不难吃,面面的。等到稍微大一点,有鹌鹑蛋那么大时,掉在地上的柿子比较多,颜色绿的还不能吃,我们把它捡起来拿回家,放在门脑上,等三五天后颜色变了就可以吃,这种没有长大的柿子我们叫柿子蛋。把柿子放到门脑上是个“技术活”,从门扇背后爬上去,小心不能让门转动,否则会碰头或者夹了手,也有小孩子从门扇背后向上爬掉下来的。有时捡的多,不一定都想吃,就把柿子蛋用线穿起来,就像和尚戴的念珠一般玩,也许会挂在墙上,等它风干。柿子再长大一些,就不容易落下了,大人就不让孩子随便摘,得留着用来做柿子醋,晒柿饼。
十九、搭房子编毛毛打仗
到田间地头,如果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吃,就找一些树枝、柴草之类的东西搭简陋的房子,有时简直就是几根柴草随意搭成的一个小小的空间,什么东西都放不进去。有些男孩能会爬树,折下长的树枝,搭成可以钻进去睡觉的小棚子。
偶尔也喜欢找狗尾巴草,抽出草上面毛茸茸的东西,用它来编出各种形状的东西。那时,编的最好的东西就是样子像猫头的玩意儿,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手感很好,喜欢拿着它玩,实在不想玩了,就把毛毛全部拽下来,放在手心用力吹,看着毛毛随风飘散,也是很惬意的。
小时候正值文革,仅有的几部电影都是战争片,所以经常玩打仗的游戏。在田头堰边,每个人拣一堆土块,修战壕,各据一方,扔土块,比赛看谁能对准目标。
二十、打牌
上小学时,放学之后偶尔有同学打扑克,一群人挤在一起,打升级、争上游、斗地主等都玩过,但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因为那时都穷,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扑克,有扑克的人,轻易舍不得把自己的扑克拿出来给大家玩。
玩的较多的是花花牌。过年后十五以前,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抹花花牌,有时人数不够,大人就教小孩子抹牌。我刚上学那阵子,父亲就教我抹花花牌,晚上夜长,一家人坐在热炕上,每人有二十个玉米粒作为本钱,打一牌结算一次,结束后清点一下玉米粒,就知道当天晚上输赢的情况。
……
小时候的游戏,也许还有不少,只是有的已经淡忘了,有的游戏零零碎碎,不知道从何说起。比如找蚂蚁窝,看蚂蚁搬东西;又如小孩子喜欢模仿,看见谁走路的姿势奇怪,谁说话的姿势腔调比较特别,难免模仿一下,多数会遭到大人的训斥,以后就不再玩了。又如,有时想敲锣鼓,家里没有,就拿筷子盆子碗碟敲,可大人嫌吵,不让玩,有时大人说:“不能敲碗,只有讨饭的才敲碗。”有一次,几个小孩子心血来潮,模仿葬礼时大人哭丧的样子,立即遭到了大人的斥责,从此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胡乱模仿的,犯了忌讳。
也听说过有小孩玩游戏导致意外的事情。听说有两个小孩听见大人说某某人上吊死了,他们很好奇,商量着玩上吊,结果一个孩子真把自己吊上去了,又没有办法解开,吓的哇哇大大哭,另外一个看事情不对,急忙去喊大人,等到大人到了,那个孩子真给吊死了。也许这只是极其个别的事情吧,不会影响到孩子喜欢玩游戏的乐趣。
总之,童年时代玩游戏的快乐伴随着我们成长,让我们在游戏中学会了自己动手制作玩具,学会了怎样和朋友相处,体验到了生活的快乐。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甚至暂时忘掉肚子的饥饿……
时光流逝,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从农业时代渐渐地进入了工业时代,超市里有了小孩子的各种玩具。特别是有了网络游戏以来,小孩子的户外活动越来越少。相比起来,我认为我们那个年代的游戏更健康,更有益于孩子的身心。现在的孩子成天盯着屏幕,学校里一个班里没有戴眼镜的学生已经没有几个了。网络游戏不仅危害着孩子们的健康,同时也让更多孩子失去了学习的兴趣,甚至控制了孩子的身心。
我想应该创造更多的机会,让孩子走进大自然,玩一些能培养孩子动手能力、能让孩子身心更健康的游戏。
二〇一七年十二月四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