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云霞岛(小说)
这一夜两个人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从小时候的趣事,到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学生时代,还有最近几年两个人各自的经历。有些事信里已经说过,可还是觉得不够,仿佛在一起的这一夜要将过去两年没说的话都说尽。
也不知关灯后又说了多久,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第二天李丹晨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转身看旁边陈峰的床,床上空空的,陈峰不知干什么去了,并不在屋里,床上依旧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自己的一双鞋放在书桌前的凳子上,那只磨脚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陈峰弄好了,在鞋后跟里面多了一层柔软的布,看来陈峰还挺细心的。李丹晨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李丹晨刚把被子叠好,陈峰端着一盆洗脸水进屋了。看到李丹晨叠的像团棉花包一样的被子就笑了,开始李丹晨不知道陈峰笑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行军床上自己刚刚叠的被子,也忍不住地笑了。
陈峰也不说什么,放下脸盆,把那团“棉花包”又重新叠了一遍,依旧是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李丹晨笑眯眯地看着陈峰所做的一切,忽然觉得陈峰死板板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这一天吃完早饭,陈峰领着李丹晨在这个小岛上四处转了转。这个小岛偏僻荒凉,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什么植物。触目远方,只是一片无垠的海。驻守在这里,最珍贵的就是淡水和食物,好在运送的物资丰富也及时。任务倒并不重,最难忍受的就是孤独和寂寞,不过习惯了也就好了。
明天是中转站运输船上岸的日子,李丹晨就要走了,陈峰还要在这里驻守两年,再次见面或许就得两年之后了,在这两天和陈峰的相处是难舍难分。
当天夜里两个人都有些伤感,只是谁也没提到离别,也没再说起陈峰最后的那封信。李丹晨把给陈峰买的礼物,放在了书桌下面的抽屉里。陈峰要看,李丹晨不让,还特神秘地叮嘱陈峰,不要他偷看,要等她回去之后再看。陈峰听了就笑了,他知道李丹晨总爱搞一些恶作剧来开玩笑,上中学的时候她就那样,长大了也没改变多少。
李丹晨爱笑爱闹,这点陈峰是知道的,也就由了她,不看也不再问。陈峰问李丹晨想要什么礼物呢。李丹晨低头认真想了一会:“我想要一朵玫瑰花,这么多年你都没送过我玫瑰,别人的女朋友都有,就我没人送。不过我知道在这里是没有的,所以也就不难为你了,不过以后可要记得送我玫瑰花。”李丹晨说这话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陈峰听了这话,没说什么,使劲点了点头。
小岛上的夜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虽然偶尔也有风吹来,除了留下一阵沙沙响,就只剩下海浪在夜空里汹涌。
第二天李丹晨就要走了,陈峰来送她。一只手背在身后,竟然变魔术般从手里神奇地拿出了一支玫瑰花,递到了李丹晨面前。李丹晨惊喜坏了,昨天说到玫瑰花,陈峰一下就办到了。这是陈峰第一次送花给她,李丹晨接过玫瑰花兴奋得不得了,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荒岛上哪里有玫瑰花啊,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陈峰却没回答,眼睛躲闪着她探寻的目光。李丹晨见陈峰没说话,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玫瑰花,绽放得是那么鲜艳,殷殷如血。那哪里是什么玫瑰花啊,分明是白纸叠成的花,用鲜血染红的。
李丹晨看着这样的“玫瑰花”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一串串的流下来。走近陈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陈峰手心赫然多了一条伤口,隐隐地还有血在流,李丹晨握着陈峰这只受伤的手,心也跟着一下下地疼。“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这个大傻瓜,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李丹晨哭了,扑到陈峰的怀里,一面用手拍打着陈峰的后背,一面哭喊着。
陈峰被李丹晨感染着,紧紧地抱着李丹晨,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李丹晨的头发:“好了,好了,丫头别哭了,多不值得。早知道你哭成这样就不送你了。”
李丹晨趴在陈峰怀里啜泣着,拍打变成了轻抚:“那得多疼啊,谁让你那么傻。”
“好了,别哭了,那么多人看着呢,擦擦眼睛,都哭红了,也不怕让人笑话。”陈峰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李丹晨这才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睛,接过行李箱,看着陈峰,心里有一万种舍不得。
陈峰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作为一名驻守海岛的军人,他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没办法。对着李丹晨摆了摆手:“上船吧,运输船还要返程呢,别耽误了行程,到了记得给我来信。”
李丹晨点头答应着,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看着小岛上孤零零站立着的陈峰。心里又是一酸,眼泪又下来了。陈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目视着前方,庄重得好像一座山,冲着运输船远去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直到运输船在海面上一点也看不见了,陈峰才轻轻地放下手臂,转身向营房走去。走进营房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李丹晨送给他的礼物。打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面是一只沉甸甸的手表,盒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要等着做你最美的新娘!后面还画了一个害羞的笑脸。这次李丹晨没有搞恶作剧,这次她是认真的。陈峰看完这句话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落在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