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表白(小说)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吗?
李子旭跃过许妍痴迷的眼神,开始讲草原上的故事:“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三月,我们部队的二子因为训练渴了,在牧民的毡包喝了奶茶,让女子的父亲招了女婿。在一片欢腾中,二子想喝了奶茶就返回部队,可根本无法脱身。部队首长来了只好以义务兵服役期间不能结婚为由,把二子带走了。又许诺姑娘的父母,一退伍就把他送来跟姑娘成亲。草原上的习俗是,有人要想招你做女婿,就会母女二人一起进帐端奶茶给你喝。你可以拒绝,你也可以直接从母亲手里接奶茶,人家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可你要是从姑娘手里接过奶茶还给喝了,那人家就当你答应了人家的婚事,那是断然不会放你走的。”
“我猜二子退伍就跑回了家,再不敢来了。要不就是二子转了一大圈儿,没遇到心仪的姑娘,又回来娶了姑娘。”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不不不,你们想的都太LOW,根本想不到的结局。二子根本没跑,直接娶了这姑娘。现在有了几千只羊和几百头牛,过着富裕的生活。”李子旭说完看着这一帮小伙伴笑。
“竟然?那他当时干嘛还假装不愿意呢?”
许妍说:“其实,我觉得挺完美的结局,不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吧,也算是回到了原点。就像我们的人生一样,谁都说不清以后在人生这条路上会有多少变数在等着我们,而我们也无法想象我们以后的生活,会跟谁在一起,会有怎么样的生活质量。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未来的生活离得很远而又很近。现在的憧憬有时候就一个梦想,就看谁能最先实现这个梦想了。”
“咦,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感慨呢?是因为李子旭的故事呢?还是另有隐情?”许晶嘻嘻笑看着许妍。
“什么隐情?”杜文庭不明就里地问了一句,问过后有点后悔,他不知道许晶下来又要怎么说。突然间他脸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端起了啤酒杯,将硕大的杯子遮挡住半个脸,象征性地咗了一小口。透过晶莹的玻璃杯,去探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许妍,你说。”许晶直接把皮球踢到许妍面前。小伙伴们都起哄,嚷嚷着让许妍说,许妍低下头来,用余光扫向杜文庭,看到的只有硕大的啤酒杯。这个时候,不能指望杜文庭替她打圆场,也只有她自己了。
“我没隐情,我的隐情都暴露在阳光下,大家随便看。再说了,我有什么能瞒住你们?一个个跟情报员似的。”大家哈哈笑着放过了她。
长大后,在一起玩儿的日子,好像除了喝酒便是K歌,而酒精能让人释放所有不良的情绪。只是在这一系列欢乐的背后,一丝丝尴尬总存活在空气中,让人有点窒息。他们在灯红酒绿中浅斟低唱,看不出温度。天知道许妍的内心是怎样的狂风大作,声音要怎样的隐忍才不会颤抖。她的眼晴抵住杜文庭的目光,总觉得暗暗的包房中的灯光吹呀吹呀,过往似乎都游走在窗帘背后的月光中,那么干净。许妍以为她会有很多时间跟杜文庭谈爱情,但是,她忘记了杜文庭和她一样有点小心翼翼,他们生怕伤害对方,越是在意越表现得不在意,总是等待着对方向前迈近一步,所以他们中间永远都差那一步。
但她忘了,爱情,是最容易时过境迁的东西。
四、生命中的劫数
转眼杜文庭大四。
这一年的寒假,廖青雨,闯入了许妍与杜文庭的生活中。她的出现让人有点猝不及防,最起码对许妍来说是这样的。她越过许妍的矜持,主动追杜文庭,那样落落大方的女孩儿,当着众人的面儿牵起了他的手。许妍转过身去,心里困顿,百折千回。廖青雨说,杜文庭真羞涩,怎么挑逗都不会放肆一下。她的声音在夜里肆无忌惮地绕来绕去,许妍的眼泪,流成了海。
廖青雨过生日的时候,请他们所有的人都过去了。杜文庭在廖青雨的身边,很安静。有人起哄让他吻一下廖青雨,他固执着没有动,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廖青雨主动吻了他一下。许妍看到,杜文庭转身的时候,用手指擦拭了嘴角。这一举动,让许妍欣喜着,他不爱廖青雨。是的,不爱。他们都是很挑剔的人,绝不让不爱的人碰他们的身体。
但是后来呢?后来许妍病了,是体检检查出来的问题。本来她一直以为是胃病,吃点儿药,只要注意保暖就可以了,可她发现这次一点儿用也没有,只好再去医院检查,结果是Ca待排。他们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马上就发现许妍错误地理解了它的意思。不是钙不是钙,肯定不是缺钙!他们痛惜地摆着头。然后,大夫建议她去复查,她也想赶紧排查一下这个Ca。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很强壮,尽管不大喜欢这么强壮的自己,一个很壮的女人,意味着有自力更生的天赋,意味着身边不会出现半个绅士。有时她想,总不会她真的那么倒霉吧。但是这个倒霉的人就是她。复查的大夫看了片子,建议她留下来住院,赶紧动手术。在诊室门口站了一会儿,百感交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场了,老天爷这回算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给她复检的医生居然问,为什么只是她一个人来复查,这个时候应该通知她的父母来。他大概以为许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癌症两个字当场吓瘫。
看来人的身体什么部位都会生癌,据说有的人下了手术台就没醒来过,当然,大多数都醒过来了,在病房里脱发、呕吐、皮包骨地死去。她向来未雨绸缪,就决定把自己当前一种人来做准备。如果能平平安安走下手术台,只带一包药回家,那曾经被判“死刑”的事就不必告诉父母,省得他们受惊吓。能自己处理好的事情,最好自己处理,能自己挺过的难关,最好自己挺过去。但一想到杜文庭,她的心里便泅了一汪水,随时就能汇成一片海。
跟门诊比起来,住院部显出了几分温馨,淡蓝色的窗帘低挽,微微飘荡,走廊地板熠熠生辉。许妍一顿胡思乱想,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值班护士接过她的住院通知单,朝她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她是否把陪护的亲属藏在了空气中。
同病房还有一个人,从她的信息卡上得知,她叫安妮,子宫癌。进去的时候,她并不在,护士说有可能她在阅览室。这个女孩子有些怪,戴个眼镜,脸色煞白,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看见许妍扫了一眼:“来啦?”那语气就像是许妍来住院是事先跟她约好的。
许妍坐在了床头,安妮扭头盯着许妍看,径直说:“你不像一个癌症病人。”
“是体检时查出来的,可能还没表现在脸上吧。”许妍说。如果没有复查,许妍可能就相信她的话了,可是现在也只能苦笑一下。不知怎么,许妍从安妮脸上看出素食者的面相了,眼神清冷,唇齿干净,皮肤脆薄,稍一牵扯,就有可能弄出一片细碎的波纹。
“我们这样的治疗是不是会很疼?”她能想象得到如果疼起来,这张脸上的细纹是哪种走向。
“不会很疼,因为医生们有的是经验让这些疼痛瞬间消失。我可不想到时候把自己疼得死去活来,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抓紧在死之前把它们做完。”
“你在哪里工作?”许妍试探着问她。
“我是自由作家。我可以一直工作到死,甚至于死了也可以工作。”
“哦。”许妍听了她的话,似懂非懂。死了还怎么工作呢?许妍想不明白。
“诶,小姑娘,你的家人呢?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你不怕?”
“当然怕,我是怕我的父母害怕,所以来没告诉他们,等做了手术,拿药回去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那是为什么?”“因为我怕不一小心下不来手术台,那给他们的打击绝对是巨大的。”
“其实你这样不告诉他们,对他们的打击也不亚于你不说。”说完,她按了一下呼叫铃,护士走了进来。
“再打一只加强的?”护士跟她已经有了某种默契。安妮撸起袖子,护士拔掉针头,给她一个药棉,头也不回地端着药盘走了出去。
“你这是要干嘛?”许妍有些诧异。
“一会儿我的读者要来看我,还有记者会来拍照的,我想让我的状态好一点儿。”
“这样呀。”
“嗯。”安妮微笑着点点头,感觉上很自信。
门外响起零碎的脚步声,许妍本来想躲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大人,一群孩子进来了。
孩子们送了她一大瓶千纸鹤,两个大人不断地拍照,而安妮兴奋地向小朋友们问好:“小朋友们,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你们又长高了不少。我在跟死神赛跑,一定在短时间内把这部遗作写完。”
孩子们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这一伙人鱼贯而出,许妍也跟了出去。只听两个大人边走边说:“你说现在发布她要去世的消息,会不会让她的书更畅销一些?”
“会吗?她好像从没畅销过。”
一个小女孩儿问小男孩儿:“你看过她的书吗?”
小男孩儿说:“没有,我妈妈从不给我买不知名作家的作品。”
“哦,我也没看过。”
听了这些话,许妍有些怅然。安妮幸好没有听见,她要听见了是不是会伤心?返回病房,卫生间一阵阵的呕吐声听得让人心悸,那声音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安妮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每次他们来,我都感觉特别疲惫。”
“他们是你的读者?”“是啊,不然他们来干嘛?”
“哦。”
许妍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她依然坚持着没有叫家长。她还没有好好谈场恋爱,就要赴死,这多少有点让人感觉伤感。可是该去找谁谈一场呢?杜文庭?不行不行,她虽然不是最漂亮的,可她却是最爱他的。这个时候找他谈恋爱,万一自己死了呢?那不是害了他吗?无论他爱谁,她都希望他是幸福的。
五、你最在乎谁
安妮的男人来了,一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男人。他穿着很休闲,一身运动装显得精神又干练。他给安妮做很多事,陪她打点滴,给她倒水,给她削苹果,对她永远是一个表情,温暖的笑。看样子,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
男人走后,许妍忍不住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很温暖的一个人。”
“像吗?”
“嗯。”
“但他不是。”安妮笑笑。
“那是你老公?你们结婚了?”许妍说这话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万一不是那不显得更尴尬了?果然不是。
安妮说:“他是别人的老公,是我的文友。”
“哦?是吗?我看不像啊。他看你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爱。”
“真的吗?哈哈……你这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安妮笑起来了,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生机,“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我们之间就像你说的,不是爱人但却胜似爱人。他对我很好,一直很好。每次跟读者见面,都是他安排的。我的书宣传销售也是他来做,包括请来的记者,都是他一手操办。他真的对我很好!”
“以后呢?”许妍又问。
“什么以后?你指我要是不在了他怎么办?他还是别人的老公,没区别。他会写很多文章登报来悼念我,我都能想象得出他会是什么样子。”安妮说得轻描淡写。
“我想他会难过吧?”许妍说。
“他呀,你不了解他。像我们这样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小姑娘,你不懂。”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不来看你?”
“他们啊,太忙了,我的姐姐在我们那儿区委工作,是区长;姐夫在市政府工作,是秘书长。父母早不在了,姐姐一直抚养了我。离开那儿,只是想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在他们的保护伞下生活,那样显得无趣还显得我没有能力,我就是想用我自己的能力打拼一块天地。”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怕父母知道吓坏了,才不告诉他们呢。”
可是几天后来了一大帮子人,据说是安妮的家人。她姐姐的打扮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区长,还有她的姐夫,不论穿着还是言语都不像一个在市政府做秘书的人。他们来看安妮,安妮一直睡着。一大群不知道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只见她的姐姐说:“二妮儿,你的房产证呢?放哪儿了……”没完没了的问题,不是问她的房产证放哪儿,就是问她的银行卡上有多少钱,密码是多少。而随后她的姐姐接了一个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后,转身对安妮说:“二妮儿,不是姐姐不管你,是姐姐实在没空,得回去收大棚的菜了,不然长得老了就不好卖了。你自己多注意休息,我可能一段时间不能再来看你了。柱子,我们走吧。”她招呼着所有人以及安妮的姐夫,那个所谓的市政府秘书,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又从病房出去了。他们在的时候安妮装睡,许妍也在装睡。她实在不知道跟这样一群人要怎么打招呼,要怎么说,索性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他们走了后,安妮起床了,看她样子并不打算跟许妍解释关于她的姐姐和姐夫的事。其实不用解释,就是解释许妍也懒得听。
最终许妍的姐姐许晶来了,给她的手术签了字,她整整睡了十八个小时。护士来了,大声叫着她的床号,让她去医生那里看切片检查结果。终于下来了,她的死刑判决书。她喝了一口水,做了深呼吸,仍然听见自己的心像擂鼓一般。许晶搀扶着她走进医生的办公室,等待医生最后的宣判。
“很抱歉!”这是医生的第一句话,许妍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仪器误导了我们,是一种泥沙状的胆结石,很特殊的一种胆结石,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祝贺锅锅一佳作诞生,开森。今晚后花园喝酒吧,我请客,大哥掏钱。
写小说的都有大局观,表示很仰视会写小说的人。找时间欣赏墨丫的表白,并期待小娴的佳作。
或许剧情有点拖沓,但只为了体现青梅竹马的表白,青涩少年的懵懂,成年以后的错过。
青春是一杯酒,越沉越香,就看你能否品出个中滋味。
青春是奔放的,不断拼搏且活力四射!
青春是苦涩的,没有遭遇困境,你就不会得到磨练。
青春是灿烂的,以微笑来接受,用自信去面对!
这么多天才回复,真是抱歉,单位把密码弄没了,家里是记住密码的。这几个月中一直没在家住,所以就回复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