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四季的故事】这个世界很精彩(散文)
百度才知,俄罗斯没有其他农作物,但盛产黑麦。地域辽阔,疆土无边,远东地区,大片的土地下,矿藏无限。叶卡捷琳娜宫殿里的“琥珀宫”,就是18世纪初,弗里德里希一世花了10多年时间,消耗10万片、总重量超过6吨的琥珀、黄金和宝石镶嵌而成的浩大工程。二战中被德军抢掠,壁画原装运走,尔后又离奇失踪。2002年,俄罗斯人根据原图,重新开采,用同等材料复制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琥珀宫殿。
是的,俄罗斯矿藏丰富,即便这样,我还是担心,这些琥珀需要400万亿年才能形成,而矿产总有开发完的一天。这么辽阔的土地不能耕种,总是一种浪费。于是想到老家,想到中国正在陷落的乡村,那些自然的村落,有的凋敝,有的被稻田里异军突起的砖瓦楼房破坏了美感。那些没有规划的楼房,东一栋,西一座矗立在田间,对于村落,就像拍照人取景框里的杂物一样,让人很不舒服。而荒废的稻田,被高速路、砖瓦楼占用,被旅游开发分割得支离破碎的稻田,更像是切得稀里糊涂的蛋糕。于是深深地同情起俄罗斯人来。他们有地没法种,我们是少地没人种。当资源消耗殆尽的时候,中国的领导人会不会也像普京一样艰难而孤独?
又进去一个团,长沙口音。除了昨天遇到过一个山东团,几乎全是湖南人。这真是一个高速的时代,也许,昨天,你还在地球的南端,吃着早餐,今天,你就在地球的北极圈,品着咖啡,或者打开了一瓶伏特加。想到箱包大军,又开始感慨:地球实在不算大,却承载着数以亿万计的物种,而最让它不堪忍受的,也许就是人类。
四
六天的行程中,去过几次水面。在天鹅湖,就是柴可夫斯基创作《天鹅湖》舞曲的地方,在涅瓦河,在波罗的海,我们在“水”面上舞蹈,欢跳,拍照,打滚。在家里对深雪的一切向往,一切想象,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波罗的海面,我们向水面中心越走越远,有一些游客,也有三三两两的俄罗斯人。老人们好像是为了抄近路,年轻情侣们好像是来散步,他们也有走得更远的。有人在雪面上画了几层圆,我喊了一声“麦田怪圈”,龙龙便急着走进圈里去拍照。刚踏出几步,就吓得退了回来。“危险!”我嘲笑她的胆小,便踩着她的脚印走了过去。果然,一步一个水印。啊?冰面要裂?不甘心,又小心地往前两步,一个深深的雪窝里淌出了泥色的雪水。我用手一探,足足一指深,温温的。我也吓得退了出来。
龙龙一直心有余悸,我们便问导游。如果真的有危险,为什么政府没有在海边竖立警示牌?为什么俄罗斯人也会在那里散步?导游的大概意思是,危险肯定有,但俄罗斯政府不会那么警惕和细心。在中国,自己偷跑去别人家的池塘游泳淹死了,池塘主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赔钱;自己贪杯喝酒醉死了,只要同桌,即便没端过杯的亲友也会赔钱——这就是中国特有的国情。而俄罗斯没有,所以他们的警示牌没有那么高的使用频率?
回莫斯科那天,在彼得堡的上空,看了一场壮观的日落。大约四五点的样子,云层的“地平线”上,涌起一条约马路宽的墨色云带,云带上面,是一条绚烂的霞光带,两头绵延,看不到边。像一幅抽象派的巨型木刻版画。金色的光芒向天宇迸射,染红了机翼和舷窗。天青云墨,霞光灿烂,天上脚下,不在人间!
一会儿,那轮金黄的落日,似一颗巨大的蛋黄,渐渐地没入霞光中,没入墨色的海里。没有了激烈的光芒,只是那么地厚,那么地红,那么地圆,惊心动魄地陷落着,渐至半圆,最后一缕金光,也已不见。
半晌,才平静下来。
扪心而论,我的旅行,头几年,无论是跟团还是独行,我跟很多人一样,把登机当做摆脱庸常生活的一个出口,把旅行当做是自我救赎的一种方式。看到空中日落的那一刻,我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宇宙太美妙,太神奇,太精彩!在浩瀚星空中,地球只有一颗,纷繁美丽,多姿多彩。人类在茫茫星空,还不如一粒尘埃。我们其实不需要摆脱,不需要救赎。旅行,对于我,不再是为了寻找心灵困境的密码,而更多的是经历,经历生命的精彩,探索生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