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不停，陈涵琪只得举手喊声“报告”。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睛似乎都长到了她身上，她尴尬透了，面红耳赤地低声说道：“报告老师，我肚子疼，想到厕所！”
　　 谭老师眼里是怀疑，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唉，去吧！”
　　 陈涵琪低着头，像只被伤害的小狗，灰溜溜地向着外边跑去，等到了厕所，急忙拿出手机，接通了，向着对方大声道：“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在上课不知道吗？”
　　 马培奇好像没想到这个温顺的女孩子会对他发这么大脾气，一时语塞，瞬间好像明白了双方的身份，发火道：“你发什么威风？这两天要是不把房产证拿出来，我们的报复一定很悲惨，很毒辣，很残酷，很没人道！你就等着吧！”
　　 话一出口，陈涵琪立即就后悔了，听到马培奇的狠话，心忍不住地痉挛着，翻肠倒肚般的疼起来，怯惧地说道：“我还没有拿出钥匙，再宽限两天吧！”
　　 “没拿到钥匙还这么横？妈的！”马培奇嘀嘀咕咕地骂道，“周末上午，你要想办法把你外公外婆支走，我会带着开锁师傅到你家去，明白吗？”
　　 陈涵琪怯懦地说道：“要是我他们不出去呢？”
　　 “出去不出去，那是你的事儿，再办不到，别说我不讲情面……等着你的结局，要么我们把你的腿打断，让你这美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要么我们剁掉你的手脚，让你像畜生一样的活着，或者把你卖到妓院里，让无数的男人糟蹋你，让你生不如死，或者找你妈妈，要是她不还钱，我们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羞辱她，糟蹋她……”马培奇咬牙切齿地强调道着，继而是一阵“嘿嘿”的大笑。
　　 陈涵琪悲痛难忍，嚼穿龈血，仿佛看到妈妈被她牵连受尽凌辱的绝望眼神，呜呜地悲泣着，哀求道：“求求你，别说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嘿嘿，闺女，这样才乖嘛！”马培奇得意地笑起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拜拜！”
　　 周五晚上，马培奇又给陈涵琪打来了电话，催问她明天有没有把握把外公外婆支出去，并威胁道：“我们不能再等了！”
　　 “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陈涵琪悲哀而畏怯地答道。
　　 马培奇笑道：“闺女，真听话！这样我喜欢！”
　　 陈涵琪一夜未眠，周六，吃过早饭，外公到街上找人下棋了。外婆洗刷完毕，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口的阳光下缝补衣服。
　　 陈涵琪悄悄地下了楼，走到外婆身边，蹲下来，趴在她的膝盖上，望着她笑。
　　 外婆停住手中的活儿，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和蔼地笑道：“宝贝，不好好学习，下来干嘛啊？”
　　 “外婆，我想买条新裤子，要牛仔装的，好不好？”陈涵琪向外婆撒娇。
　　 外婆瞧着她的可爱样，使劲地亲了亲她的鼻子，笑道：“好好，等回来让外公帮你买！”
　　 “不，现在就要，就让外婆买！”陈涵琪继续撒娇。
　　 看着心肝宝贝不高兴，外婆心肠一软，笑道：“好吧，拿你没办法！”
　　 外婆起来，拾掇好东西，说道：“走吧，外婆带你买去！”
　　 陈涵琪嘟着小嘴：“外婆你一个人给我买吧，我还要做作业呢！”
　　 “好好，外婆就给你买去，行了吧？”外婆拿她没办法，谁让外婆太溺爱她了呢。
　　 外婆刚出去，陈涵琪就给马培奇打了电话，不到十分，他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赶了过来。
　　 原来马培奇两天前就让高海到城里通过贴在墙上的联系电话，找到了一个专门开锁的江湖人。以开一个锁三千元的高价把他请到了镇上，随时准备开锁。
　　 “我外婆出去给我买衣服了，时间不会太久，你们要快！要是被外婆回来发现了，不能怨我！”陈涵琪望着马培奇和开锁师傅，惊恐不安地说道。
　　 “闺女，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马培奇阴戾地瞥了她一眼。
　　 开锁师傅笑道：“放心吧，只要给我十分钟，开两三把锁就是小菜一碟！”
　　 陈涵琪不再说话，往旁边一让，马培奇和开锁师傅来到了外公卧室门前。开锁师傅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像钢丝一样的硬物，插进了锁眼里，三下五除二，一阵捣弄，锁簧“吧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陈涵琪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悬到了嗓子眼了，她不时地向着院门口张望，担心外婆会突然回来。
　　 马培奇和开锁师傅到了卧室内，陈涵琪心惊胆战地也跟到室内。开锁师傅如法炮制，眨眼间，大箱子上的锁没费吹灰之力也被打开了。马培奇上前，猛地掀开箱盖子，小铁箱子赫然闯入眼中。他惊喜过望，把小铁箱捧出来，放到床上。开锁师傅上前，眨眼间，金黄色的大锁被打开。马培奇颤抖着打开小箱盖，一个红色的本子正躺在里面，上面赫然印着“房产证”三个大字。他毫不犹豫地把房产证拿出来，揣进了怀里。
　　 开锁师傅放好了小铁箱，让箱子恢复了原样。要是不打开箱子，谁也不会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
　　 陈涵琪眼巴巴地望着马培奇装好了房产证，心内竟然一松，仿佛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使命，长舒了一口气。
　　 开锁师傅锁好了卧室门走出院子里，马培奇悄声对她说道：“明天等我消息，你还得跟我到县城去一趟！”
　　 “为什么？”陈涵琪想到上次受辱的事儿，心竟抽搐起来，惊惶地望着马培奇。
　　 “用房产证做抵押，还需当事人在场签字，你不去怎么贷款还你的欠账啊！”马培奇温和地说道，“去时，一定带上你的身份证！”
　　 陈涵琪机械地点着头，什么也没说。
　　 马培奇走后不久，外婆就回来了，给她买回来一件牛仔裤。
　　 陈涵琪故作轻松地向着外婆笑，在外婆的督促下，到了屋内，把牛仔裤穿到身上。
　　 “好好，真好，就像给俺的宝贝定做的一样！”外婆赞不绝口，喜笑颜开。
　　 陈涵琪要脱掉，外婆忙着阻拦道：“穿上了，就别脱了！”
　　 “好看吗？”陈涵琪笑道。
　　 “好看！俺的宝贝就像小仙女似的好看！”外婆笑得合不拢嘴，搂住她赞个不停。
　　 陈涵琪回到卧室，眉头紧蹙，暗自思量，明天找什么理由能够跟马培奇这个畜生到城内去，还不让外公外婆怀疑呢？她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吃过晚饭，陈涵琪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魂不守舍地望着天花板，呆呆出神。
　　 外面起风了，呜呜的尖啸声，透过窗户的玻璃，传到室内。
　　 “叮铃铃——”马培奇打来了电话。
　　 陈涵琪怯弱地问道：“大叔，什么事儿？”
　　 “闺女，明天进城，想好骗你外公外婆的办法了吗？”马培奇问道。
　　 “没有！”陈涵琪答道。
　　 “大叔想到个办法……”马培奇嘿嘿地笑道。
　　 陈涵琪不想听他罗嗦，直截了当地说道：“什么办法？”
　　 马培奇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陈涵琪思前想后，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就答应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解决了这个问题，能让她过一段安心的日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涵琪对外公说道：“外公，今天我要和老师一道到县城参加中学生演讲比赛……”
　　 外婆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俺宝贝打小就能说会道，有本事！”
　　 “是吗？”外公非常冷静和理智，“哪个老师带队？”
　　 “陈老师！”陈涵琪望着外公深沉敏锐的眼神，胆怯地低下头，接着掏出一个记在纸上的电话号码递给外公，“这是陈老师的号码？”
　　 外公接过来，真的拨通了，问道：“你是谁？”
　　 “我是镇中的陈老师，你是哪位？”对方立即答道。
　　 外公瞥了一眼陈涵琪：“今天你要带着学生参加什么数学比赛吗？”
　　 对方迟疑一下，便说道：“不是数学竞赛，是演讲比赛，我们学校指派陈涵琪同学参加，她曾荣获咱们镇中演讲比赛的一等奖！”
　　 “谢谢你！我是陈涵琪的外公，今天孩子就让你费心了！”外公高兴地说道。
　　 挂掉电话，外公对外婆说道：“给孩子准备准备，让她去吧！多给她带些钱，别饿着！”
　　 陈涵琪欺骗了对她视若珍宝的老人，伤心难过，止不住哽咽着说道：“谢谢外公外婆！”
　　 “好好表现，别让我和你外婆失望哦！”外公难得满脸阳光明媚。
　　 陈涵琪使劲地点着头，连声答应。
　　 陈涵琪在老人希望自豪的眼神注视中，出了家门。
　　 街上风很大，特别寒冷，她沿着街道向西边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马培奇的那辆黑色轿车等在那里。刚到车跟前，车门就打开了，马培奇欣喜地说道：“快点上来！”
　　 陈涵琪就像木偶，钻进车内。
　　 高海坐在车内，陈涵琪一坐下，他就向着她身边蹭过来。她厌恶地说道：“干什么？”
　　 马培奇回头瞪眼：“高海，你再对闺女无礼，小心我真阉了你！”
　　 “没干啥！”高海嘿嘿地笑着向着一边挪了挪。
　　 马培奇温和地问道：“闺女，身份证带来了吗？”
　　 陈涵琪鼻子里“嗯”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马培奇也不计较，专心地开着车。车外寒风肆虐，风拍打车窗的声音沉闷地响着，车内虽然开着空调，她还是感到透骨地凉。
　　
　　 十三
　　 汽车进了县城，停在一座高楼前边的停车场。
　　 陈涵琪下了汽车，才发现这座大楼很高，估摸得有十多层。
　　 马培奇带着她乘着电梯直上八楼，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在一个挂着“P2P惠民公司”的门前站住了。里面装饰得美轮美奂，富丽典雅。刚走进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士接待了他们，问清楚来意后，打了个电话，从里边门内走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自称是公司龙经理，眉开眼笑地向他们打招呼，一一握手。
　　 马培奇让高海和陈涵琪在室内等着，他和龙经理来到里面，马培奇把房产证和陈涵琪的身份证递到龙经理面前说道：“请问用这房产证做抵押，能不能贷款一百六十万元啊？”
　　 龙经理认真审视了一番，客气地说道：“实在抱歉，没办法给你办理贷款业务！”
　　 “为什么？”马培奇大感意外，“八十平米，三室两厅，十层楼，采光性能非常好，按照现在房产价格，还不能贷一百六十万元吗？”
　　 “我们不能给你贷款，别说一百六十万，就是三十万也不能！因为房产所有者年龄太小，做不了公正！”龙经理满面春风地笑道。
　　 马培奇只想尽快把钱弄到手，商量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少贷些！”
　　 “不要说我们不能贷，就是到别的地方，也没人给你贷！抱歉抱歉！”龙经理断然拒绝了，站起来送客。
　　 马培奇只好起身失望地走出办公室，向二人一摆手，垂头丧气地向外边走去。
　　 出了大楼，又来到交通银行，挂了号，等轮到他们，把有关证件交给工作人员。没想到她又把证件退了出来。
　　 “怎么不能办理？”马培奇急切地问道。
　　 “对不起，这个款我们没办法办理！”工作人员礼貌地微笑着。
　　 “为什么？”马培奇大声地问。
　　 “房产证户主的年龄太小，还不到法定年龄，我们没办法做公证！”工作人员解释说。
　　 “难道不能通融通融吗？”马培奇哀求着。
　　 “没办法，我们是有原则的！抱歉！”工作人员非常礼貌地回绝了。
　　 马培奇像开水滚过的蔬菜，蔫儿吧唧地低着头，走出了银行。
　　 到车上后，马培奇情绪低落地向陈涵琪说道：“公司贷款都不行，你又没钱，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陈涵琪不敢看他，低声说道。
　　 马培奇想了想，说道：“目前只有一个方法了。我们先把房子抵押给别人，还清了你的欠款，剩余的钱还由我帮给你放贷，等你有钱了，再把房子赎回来，可好？”
　　 “我不知道！”陈涵琪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木偶，只好听从他摆布了。
　　 高海偷偷地告诉马培奇，他有个道上的朋友，目前正想买房子，要不联系他试一试。
　　 “好啊，赶快！”马培奇如黑夜中见到了光明，差点狗急跳墙了。
　　 高海联系到了他的朋友林成，于是马培奇、高海带着陈涵琪到了县城房产交易中心。马培奇代表陈涵琪和林成签订了一份房产买卖合同，以一百六十万元成交，轻而易举地把房产过户到了林成的名下。陈涵琪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马培奇已经把她的房子卖给了别人。
　　 买房之后，林成把一百三十万元当面交到马培奇的手中，还清了陈涵琪欠他的全部欠款，然后把剩余的三十万元也装进了口袋，告诉陈涵琪：“闺女，这三十万元就让我帮你放贷吧！不出三年，我敢保证房子还会回到你的手中的！”
　　 陈涵琪眼睁睁见他把钱都装进了口袋里，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只得忍气吞声，任他所为了。
　　 回镇的路上，马培奇警告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对谁都不允许说出发生的事情，不然她会身败名裂，比死还要悲惨。同时他取出十多张照片给她看。照片上，她一丝不挂，有睡的，有趴的，也有斜躺着的，但不管那张，都能认出是她陈涵琪。这一定是上次在县城被灌醉糟蹋她之后拍下的。
　　 陈涵琪感到铺天盖地的耻辱，她要窒息了，急忙本能地伸手去抓，马培奇又把照片缩了回去，嘿嘿地笑道：“闺女，这几张就算给你也没什么，因为我们留有底片，想洗多少就能洗多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这照片是不会散出去的。要是你不听话，乱说乱讲，不仅这些照片会在你周围散出去，也会在网上像雪花一样地扩散出去，到时候我看你和家人还怎么有脸活着。也就是说，你说出，将会害死你的全家！另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不然天下人都会看到你光溜溜白花花的身体，就算死了，也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闺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