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第一套方案已准备完毕，我开始救援作业。”周进向水面指挥员报告。
　　 “好的，可以行动，注意安全！”指挥员同意开始。
　　 周进蹲下身，一只手拿起撬杠，小心地把鸭嘴一端伸向常会林的左脚下，找好支点，打开自己的排气阀，一股气流冲出体外，他的身子一沉，撬杠开始发力。动了，常会林的潜水鞋有了一点移动，周进大喜。但这个动作不可持续，周进必须关闭排气阀，使潜水服内的气压恢复平衡，不然自己就吸不进空气了。周进休息片刻，重新开始第二次撬动。他不知道每次能撬动多少毫米，但只要能动就有希望，周进拼出全力一次次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力量明显不足了。
　　 “周进，保持体力！注意休息，不要急躁！”水上指挥员提醒着他。
　　 “明白，我开始休息。”周进停下来，喘着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大坝上面的人听说营救有了进展，全都喜出望外，各级领导的脸上一扫阴霾，出现了笑意。有的人攥紧了拳头暗暗用力，给周进加劲，一些村民甚至点起了香烛在默默祷告。
　　 一个小时过去了，常会林的鞋只移出了三厘米。“周进，你上来休息，让陈庆下去替换你。”“不需要，我已经有了经验，后面可以快一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常会林的鞋移出了六厘米，还有最后的三厘米了，这时周进感到有些头晕，他知道这是用力过度产生的虚弱缺氧，他必须好好歇一会儿。
　　 周进站起身和常会林并排站着，他握住常会林的手，两个战友对视着，虽然听不到对方讲话，但他们的心紧紧相连着，友谊的力量无声地支持着两个患难与共的战友。
　　 时间好像凝固了，大坝上的人们屏住呼吸，等待二人出水那一刻。何股长拿着通话器的手出汗了，他仔细地听着通话器里的声音，连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能听到。常会林的爱人立在大坝上，双手合一，眼紧盯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三个小时过去了，忽然，通话器里传来周进的声音：“准备出水，把常会林拉上去，慢一些，不要太快。”
　　 随着何股长的口令，早已做好准备的几个壮汉站在木船上，用力地拉动了拴在常会林腰上的绳子，一米，五米，十米……
　　 出水了！当水中冒出潜水员头盔的那一刻，整个大坝欢腾起来，不少人都哭了。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脱去潜水服，常会林被紧急送上救护车，他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检查是极度疲劳引起的休克，没有生命危险，人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周进为什么没出来？人们回过神来，发现周进并没有跟着出水。
　　 “周进！周进！什么情况？”没有回答。连续的呼唤。通话器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三
　　 周进出事了。
　　 最后一次撬动，当常会林的潜水鞋完全脱离了裂缝水流的吸力，周进因此突然失去了平衡，他的右脚随着身体的转动被吸进了裂缝中。
　　 周进心里一紧，但没有惊慌，他把常会林推出去，不动声色地用通话器报告：“拉常会林出水！”
　　 目送着常会林慢慢向上升起，周进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战友得救了！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完成了，他的心平静下来。
　　 周进蹲下身查看自己被吸住的脚，没有注意到身旁长长的通气管随着旋转的水流也被吸进了裂缝中，顷刻间，空气被阻断了。周进感到呼吸困难，他努力地想解除险情，但已筋疲力竭，无力拉出供气管。他渐渐失去了知觉……
　　 得不到周进的回答，何股长知道周进出事了。同来的助手陈庆赶忙换上常会林的潜水服下到水里，而此时，周进已经停止了呼吸。
　　 当周进的遗体被打捞出水面时，围在周进身旁的人，都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大家撕心裂肺地呼唤着英雄的名字，多么盼望他能睁开眼睛。悲哀的哭喊声在大坝的上空回荡。
　　
　　 后记：
　　 林县县委、县政府追认周进为烈士并在水库东面的大坝上用汉白玉竖立了一座周进的塑像，他的英雄事迹将永载林县史册。
　　
　　 2018年4月5日清明节于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