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才给我生气了，我知道他的脾气。二弟，脾气好，我没有事，顺便路过，看看二弟，二弟不在家，我就出去散步了。好吧。”老牛一边说，一边告辞走出二弟的家门。
　　 老牛想起来开始自己雄心勃勃想改编本村的落后面貌，当村支书带领大家致富奔小康，有那么多人拥护，现在怎么拥护自己的人不说话了呀？难道说他们也听到消息，害怕受排挤受打击，躲在一旁明哲保身了吗？他想起来一句古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说明什么呢，魔鬼看起来张牙舞爪，比讲道理的人更高，高出十倍吗？当然，正义必胜，大家心中自有一种正义感的。他想起来伟人名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难道说我退休想为村里办一件好事，改变一下村里的落后面貌，错了吗？
　　 他散步走到了一个老党员家。老党员比老牛大十岁，叫牛得才。牛得才看到老牛走来了，就客气的说：“看起来你最近情绪不太好，是不是劝你少管闲事的人多了？按说，你是有工资的人，不管闲事也不少拿工资。但是，你看一下，如果闹矛盾了，会不会分两派，好像是下棋一样，车马炮全部上阵，杀一个少一个，最后谁可以将了谁的军？”
　　 “我是不是会成为光杆司令？不能一呼百应，老百姓想求得公平，想叫我当村支书，会不会选举我？如果我失败了，会不会名誉扫地，出力无效劳动？家里自家兄弟就不赞成我……”老牛心中不是很快乐的样子。
　　 “老百姓很现实的，看见你这么正义，就真心拥护，看见你胜利不了，就远离你，害怕你的对手找他们的麻烦的。老百姓很会自我安慰的，说什么吃亏的人常在，说什么人善人欺天不欺。其实就是不干革命，不敢得罪地头蛇的。我们村地头蛇不多，外村的地头蛇，比过去的恶霸地主还要猖狂，村霸黑恶势力，把老百姓给吓怕了。你考虑考虑，现在的老百姓心里有气，有怨向谁说去？”
　　 “咱们村，过去的地主，也是没有人命案件的，现在的村干部，没有远大眼光，甘于落后，不能带领老百姓发家致富，还没有形成什么村霸黑恶势力的。这一点，还是应该肯定的。”老牛很有自信地说。
　　 “你说咱们村的村干部老实吗？你把老实人逼急了，他们会不会变成像电视上提到的团伙加村霸呢？会不会联合一些黑恶势力，给你出难题？现在的人，学好不容易，学坏很容易的。社会发展了，现在的小偷也学会联合偷盗了，望风的，在墙上打洞的，不需要翻墙进洞偷盗，外边销赃的，一条龙配合。黑恶势力也是团伙犯罪，寻求保护伞，背后有关系，进了派出所，马上就有人说请，即使送进拘留所了，上法院了，仍然有人无罪释放的。花钱买出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市场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都是本着钱动脑筋的。”
　　 “你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我会想办法，解决遇到的问题。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些问题。好了，我继续考虑问题去。”老牛没有继续和牛得才说下去就出门了。
　　
　　 六
　　 俗话说“好事无双，祸不单行”。有时候你要是有了麻烦事，往往是接二连三的。老牛在思考这么多烦心事的时候，又发生一件事情。他三弟的岳父去世了。按说，生老病死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这一位老人也算高寿了，已经年满80岁了。但是，老牛对这一位长辈很是尊敬，老人很正义、正直，老牛和他有过多次接触，两个人在一起说话很投机。
　　 老牛本来想去这一位长辈家中悼念一下的，但是，他听到一个令他生气很不开心的事情。他三弟自己坚决不去登门悼念，也不准妻子、儿女去悼念的。这还了得？老牛的三弟妹就感觉太委屈了，吵架，哭闹。街坊邻居都劝说了。
　　 “你不去悼念老岳父，人家可以不追究，这就是给你最大的自由了，但是你不能管着人家女儿不去为亲生父亲悼念送终吧？孩子去见姥爷最后一面，你也不同意，太不近人情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劝说，不见效果。老牛三弟妹就拿了白布，制成孝衣，披麻戴孝哭着找大哥老牛来了。
　　 “大哥呀，你给我评评理。你三弟不去，也不准我和孩子去为我父亲送终，这还有人情味吗？大哥，你一定要管一管呀。我的亲爹呀，你死的太早呀，不是我不想来送终呀，是有人不准我来给您老人家送终呀，你要再活几十年多好呀……”
　　 老牛一听就火冒三丈，气得站了起来，大喊道“老三，你太不懂道理了。”
　　 大家劝老牛不要生气。大家劝说，并不能解决生气的问题。老牛一气之下，血压升高，晕倒在地。
　　 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家很快找来村里的卫生所大夫，大夫一看，不敢怠慢，说：“赶快送老牛去县城医院吧。”
　　 村卫生所大夫进行简单救治，七八个乡邻和老牛的自家兄弟七手八脚把老牛抬上小面包车，司机很快就把老牛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大夫一看情况不好，就马上转院，老牛在市医院住了七天，抢救治疗，花钱不少，还是没有醒过来。
　　 老牛埋葬时，他的三弟哭得最痛。老牛的爱人在不少场合说：老三把他大哥气死了。
　　 老三为什么哭得最痛？他心里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气死了大哥？他始终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为什么对老岳父如此有意见？有人知道这一个情况，这是他结婚刚满三年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他两口子生气闹离婚引起的。那时候，老岳父不但不劝说妻子回家，还劝马上离婚。为什么这样呢？
　　 老三结婚之前，有过偷盗生产队仓库粮食的事情。虽然没有在大队被批判，小队也没有批判他，但是他老岳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一个事情了。在女儿生气回家之后，也不劝她回婆婆家去，而是说：
　　 “生气了，要是不能过下去，就马上离婚吧。这样的青年也不是什么好青年，合伙去偷生产队的仓库，偷了几百斤粮食，工作组、大小队干部看他大哥的面子，没有批判他。要不是他大哥在部队，早把他带到群众大会会场批判他了。”
　　 这一次，妻子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一个消息，当然也就更不高兴了，几天之后，老三到老岳父家想接妻子回家，妻子也提起了他的这一件不光彩的偷盗事件。
　　 老三问她听谁说的，她说听她父亲说的。老三又问老岳父听谁说的，老岳父不说听谁说的，只是生气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青年能去合伙偷盗生产队集体的粮食？狐朋狗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干出多少好事吗？你们要是不能过，就趁早离婚吧。”
　　 老三当场表示，今后坚决不偷了，妻子听了就是不说话，老岳父也不表态。
　　 “老岳父说吧，听说谁的，我去和他拼命！”
　　 老岳父还是不说话。老三看着妻子说：“你说话呀。你要是不回去，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死在门口干什么？你要是真心改正，今后永远不偷盗了，我过两天自己回去。”
　　 妻子说话了，老岳父还是不同意，说：“你回去叫你家长辈来吧。”
　　 老三回家，说了情况，几个长辈去说和。他的妻子才回家来。
　　 老三在老岳父家表态，今后坚决不偷了，这是实现了诺言。
　　 老三的第二个诺言，是离开老岳父家之后说的：这一个老头子，我是恨死他了，他死了我也不会去看他一眼的。
　　 这一次的诺言，也算是实现了。只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
　　 老三虽然心里很悲痛，但是对大嫂说的“气死了大哥”观点也是有不同意见的。他在和朋友交心谈话时，说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只是不想叫大哥当村支书，叫大哥过几年舒心的日子，领着退休工资，想给兄弟一些钱，也是可以的，想给村里贫困户一些钱，也算是为乡邻做善事的，就是想给村干部一起喝酒，花一些钱也是值得的，如果不想和村干部来往，井水不犯河水，远远地躲起来，回县城过自己的好日子，谁也不会找麻烦的。何必蹚浑水来村里当村支书？还把村干部都给免职了，得罪多少人呀？
　　 后来老三就说了：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管用。黄泉路上没老少，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别想到天明。
　　 村里老百姓说了：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这老牛真是好人呀。如果他多活十年、二十年，能为村里老百姓干多少好事呀？少交提留款，少交统筹款。
　　 时代发展了，不久老百姓就不需要交公粮了。
　　 老牛去世20年的时候，他的一个同学，也是拿工资的国家干部，就去世了。
　　 在这一个丧事结束之后，村里老百姓又议论起来老牛的事情来。
　　 “别说工资少，就怕活得小。看看老牛，活到今年，也不算大的，他们两个人一比较，老牛少拿20年退休工资，少拿几十万元的。有的老干部都活到了90多岁，你看怎么样？”
　　 “村里人想法不一样的，他要是不想当村支书，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的。这是人的命呀。”
　　 “别管怎么说，老牛的子女都是有工资的，老婆也是有工资的，比村里老百姓强得多了。”
　　 “咱们村现在有几个拿工资的，谁能和老牛比？谁想来村里当村支书的？谁想为老百姓谋福利？我还是想老牛的。”
　　 “老牛，好人哪。”
　　 这一件事情，在周边的乡镇村庄引起一些思考，老牛工作过的地方对老牛的评价，也是分几种的，赞成怀念的有之，惋惜遗憾的也有不少的，心里向他学习的不多的，明哲保身接受教训的也是占相当一部分比例的。
　　 现在的人文化水平提高了，学历文凭多了，网络让大家通信方便了，各种思潮影响着每一个人……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活在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