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地方戏】 养儿防老
彩云:(唱)大哥急着去给狗看病,
二嫂急着去给神烧香。
两件事比病人还重要,
把亲爹的生死扔一旁。
求大哥告二嫂都没指望,
爹若是知道了肯定心伤。
我暂时对爹娘隐瞒真相,
回家里取存折直奔银行。
11.日,内。医院病房。彩云在看护父亲,给他喂药喂饭,擦脸抹手。
老头:(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管,呼吸困难,嘴里喃喃着)回家,
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能死在医院里。我不能当孤魂野鬼。不能……
彩云:爹,我知道了。中,咱回家。你要挺住。我这就回去给你先收拾一下。
老头:啊……啊……
彩云:娘,俺爹一心想回家。你在这儿瞅着俺爹,我再去找找俺大哥和二嫂。
老婆:去吧。我看你爹的病是好不了了。
12.日,内。县城大虎家。吴晴在和狗玩。大虎在看电视。
吴晴:(唱)欢欢美,欢欢俏,
欢欢是妈妈的乖宝宝。
会献媚,会撒娇,
经常对我把尾巴摇。
欢欢给我解烦恼,
欢欢把我的疲劳消。
一天不见欢欢的面,
我吃饭不香睡不牢。
欢欢就是我的命,
我一时一刻也离不了。
欢欢你张嘴把头翘,
这可是,专为你买的鸡蛋糕。
哎,你为何不吃汪汪叫?
叫妈妈仔细瞧一瞧。
哎呀!大虎,欢欢的牙啥时崴了半截?
大虎:我不知道哇。
吴晴:闺女崴了牙你都没发现,成天操的啥心?
大虎:你俩成天形影不离,夜里也不跟我睡,跟狗睡。我咋会发现?
吴晴:别埋怨了。你说咋办吧?
大虎:你说咋办?总不能去给它镶个牙吧?
吴晴:你说对了。咱这就去给闺女镶个牙。
大虎:真去呀?
吴晴:还磨蹭啥哩?赶紧走哇。
大虎:我去拿个钱。
吴晴:多带点。听说镶个牙得五六百哩。
大虎:去年俺娘镶了个牙,才花了二百。
吴晴:你娘能跟欢欢比?俺欢欢可是正宗的纯种萨摩耶,高贵着哩。
[大虎电话响。
大虎:喂,是彩云啊。有啥事嘛?咱爹想回家?那就叫他回二虎家吧。
彩云:(电话里)俺二哥不在家。
大虎:我也不在家呀。我在海南出差哩(挂掉电话)。
吴晴:人老了事真多,成天不叫人心清。
大虎:要不我回去看看?
吴晴:先给欢欢镶了牙再说吧。
13.日,内。二虎家。小花正在给观音菩萨烧香上供,磕头作揖。
小花:(唱)天灵灵,地灵灵,
观音菩萨您细听。
保佑俺全家得安宁,
钱财多得数不清。
俺成天给你上供品,
吃斋行好念佛经。
俺烧香磕头把您敬,
报答您的大恩情。
彩云:(进来)二嫂。在行好哩?
小花:哎呀,你吓死我了!进来也不打个招呼。我正在敬神灵哩。
彩云:二嫂,千里去烧香,不如在家敬爹娘。你有这个心劲,要是孝敬咱爹娘多好哇!
小花:少来教训我,找我有啥事?
彩云:二嫂,咱爹病危,不想死在外面,想回老家。大哥把房卖了,
只能回到你家了。咱爹叫我回来先给你打个招呼。
小花:彩云,这事不用你管,叫大哥来给我说。
彩云:大哥在海南出差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呀。
小花:他回不来还有大嫂,叫大嫂来给我说。
彩云:我知道你要给她说啥。按分单办事,咱爹应该回到大哥家。是不是?
小花:是啊,我得遵守约定,不能坏了规矩。
彩云:二嫂,你明知大哥卖了房,叫咱爹去他家,这不是难为他吗?
小花:那我不管,反正还没到期哩,咱爹不能来俺家。
彩云:二嫂,你就发发慈悲,行行好,叫咱爹回到你家吧。就当妹妹求你了!
(唱)二嫂你行行好俺求求你,
叫咱爹回到家魂归故里。
这房子可是他亲手垒砌,
咱娘也当小工搬转和泥。
为咱们,二老耗尽了一生的心血和力气,
才换来,今天的美好生活甜如蜜。
爹娘的养育恩怎能忘记?
咱理应孝敬老人尽心尽力。
眼看着咱爹病危命要归西,
咱岂能撒手不管置之不理?
请二嫂发发慈悲改变主意,
让咱爹称心如意回家安息。
小花:彩云,不是我心肠硬。这种大事,你还是让大哥拿主意吧。
彩云:二嫂,你就是铁石心肠,就凭我这团火热的情感,也该把你烤化了。你咋就这么冷酷无情呢?
小花:彩云,不是二嫂无情,而是大哥无理。该他出头的事,他怎么不出头,当缩头乌龟呢?
彩云:二嫂,你别看大哥,就看在妹妹的情份上,你就点个头吧。妹妹我求你了,妹妹给你跪下了(跪下)!
小花:哎呀彩云,你这是干啥哩?快起来赶紧走吧。别耽搁我行好。
[小花把彩云拉起来推出门外,关上门。彩云在门外口喊二嫂并拍门。
14.日,外。村外田野上,秋风呼啸,树木纷纷落叶,一片萧杀景象。
[彩云满面愁容,嚎啕大哭。
彩云:(唱)秋风吹树叶落天气转凉,
彩云我满面愁容无限悲伤。
为满足老爹爹回家的愿望,
我跑县城回老家来回奔忙。
向哥嫂哀告乞求诉说商量,
大哥推二嫂挡是何心肠?
哥嫂们都光为自己着想,
把父母的养育恩全部忘光。
老爹爹把他们刻在心上,
实指望靠他们养老送终帮他们的光。
却不料他们都把良心昧丧,
把父亲的生死安危扔到一旁。
面对这火烧眉毛紧急情况,
愁得我跺脚搓手意乱心慌。
危难时我还得冷静思考仔细想……
猛然间脑海里有了主张。
回村里与买主好话多讲,
我掏钱再赎回大哥的楼房。
爹若问我不说事情真相,
就谎称是大哥赎回老庄。
让父亲开心高兴是我的愿望,
我纵然受点委屈又何妨?
15.日,外。邻居三叔家的院子里。三叔在择豆角。
彩云:(上)三叔,在家忙着干话呀?
三叔:呀,是彩云啊,快坐吧。听说你爹住院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彩云:三叔,不瞒你说,俺爹病得很重。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三叔:啥事?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帮忙。
彩云:俺爹不想老在医院,一心想回到家。可是俺大哥把房子卖给你了,俺二哥不在家,俺二嫂又不让进家。为满足俺爹的这个心愿,我想把俺大哥卖给你的房子再赎回来,如果你不想卖,就把房子租给我。三叔,你看这事中不中?
三叔:咋不中哩,可中。当初我买房子,是想给儿子做婚房。哪知女方非要城里的房子,不买就不结婚。没办法,我只好又去城里买了套楼房。
彩云:三叔,也就是说,俺哥的房子你用不着了?
三叔:可不是。正好你急着用,我再卖给你吧。
彩云:那我就谢谢三叔了,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开个价,我给你现钱。
三叔:我当时买的多少钱,你还给我多少钱就行。
彩云:我再给你添一万块。
三叔:不用。咱两家是多年的好邻居,我还能赚你的钱?
彩云:三叔,你真是救了我的急,解了我的难。我从心里感谢你啊!
三叔:不用客气。我给你钥匙,你去打扫一下,尽快把你爹接回来。
彩云:好哩。我先给你取钱去。
16.日,内。大虎老家的房子里。老头在床上靠着,面露笑容。
老头:老婆子,还是躺在自己家里得劲,踏实呀。
彩云:(端药进来)爹,这是给你熬的川贝红梨汤,专治咳嗽哩。趁热喝吧。
老婆:看看咱闺女对你多好。
老头:是哩,是哩。
彩云:爹,俺大哥二哥对你更好。俺大哥知道你想回家,又把房子赎
回来;俺二哥怕你看病没钱,专门捎回来三万块钱。给,拿着。
老头:好。还是俺两个儿子孝顺,懂事,知道爹的心思。又赎房,又给钱。我真高兴啊!
老婆:老头子,我看你好多了,心情和气色比在医院强多了。
老头:那当然了,心情好了,病就轻了。我死不了啦。哈哈……
三叔:(进来)老哥,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好些了吧?
老头:好多了。
彩云:多亏俺三叔成全,把房子又还给了咱。
三叔:老哥,咱俩至少还得搁三十年邻居。你可不能撇下我先走哇!
老头:我不走。只要把我的哮喘病治好,不叫我咳嗽,我就没病了。
三叔:老哥,你的病能治好。离咱村六十里地的金刚山上有个老中医,就是专门治喘病的。俺爹跟你的病一样,就是人家给瞧好的。
彩云:三叔,这是真的?
三叔:真的。俺爹吃了人家开的药后,没有再犯过病。
彩云:那我也去找找这个老中医,给俺爹开个药方。
三叔:你去不了,那山路难走着哩。
彩云:不就是一条山路么,有多难走哇?
三叔:彩云,你不知道,那山路比登天还难,先是直上七里石梯,接
着再转五里栈道,然后攀上阎王鼻子,爬过小鬼脸,再上三道岭,下
三道沟,才能走到。
彩云:只要能治好俺爹的病,再难走的路我也不怕。别说有路,就是
没路,我也要想法找到。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敢闯一闯,淌
一淌!
三叔:好闺女,有种气。你爹的病有救了。
18.日,外。雄浑巍峨,险恶陡峭的金刚山,云缠雾绕,直插天空。万丈悬崖峭壁,犹如墙壁;条条深沟山涧,荆棘丛生。雄鹰在幽谷盘旋,松鼠在坡沟蹦跳。一道幽深的山谷,一条陡峭的山路。
彩云在曲曲弯弯的山谷里行走;
彩云在盘旋陡峭的石阶上行走;
彩云趟山溪,攀悬崖,拨荆棘,爬陡坡;
彩云累得浑身流汗,头发被树枝挂乱,衣服被荆棘挂破;
彩云被蹉脚石滑倒;
彩云用手拽着荆条,向上攀登。荆条被拽断,彩云滚下山坡;
彩云被山石、枝杈、荆棘挂破了脸,磕破了皮;
彩云擦去汗,抹去血,喘着粗气前行……
彩云:(唱)情切切急匆匆把路赶——
爬悬崖,跨深涧,拨荆棘,攀陡山,累得我精疲力竭两腿酸。
金刚山雄浑陡峭峥嵘凶险,
七里梯像之字曲曲弯弯。
望一眼五里栈心惊胆颤,
像飘带裹在那悬崖中间。
走一步战兢兢魂飞魄散,
一失足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八里沟僻静恐怖阴深幽暗,
到处是荆棘丛生枝藤蔓延。
阎王鼻子简直叫人无法攀援,
小鬼脸犹如一道鬼门关。
坡上的搓脚石就像那羊粪蛋,
一滑倒就跌个仰面朝天。
藤缠脚蔓拦腰荆棘打脸,
每往前走一步异常艰难。
野狼嚎蛇蝎爬黄蜂扑面,
猫头鹰咕咕叫令人胆寒!
壮壮胆鼓鼓劲擦擦身上汗,
咬咬牙喘喘气继续向前。
为寻医我不怕山高路险,
纵然是刀山火海也敢闯敢钻!
只要能根治好父亲的哮喘,
我就是豁上命也情愿心甘。
[彩云继续在危险的山路上行走……
19.日,外。山窝里有三两户人家。石路,石墙,石屋,古朴庄重。
[彩云来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因精疲力竭,又饿又渴昏倒在地下。
[一小童从大门里出来,见状急忙喊叫。
[一中年妇女出来,扶彩云进家。
20.日,内。石屋里,中年妇女在喂彩云水。彩云慢慢醒来。
[一老者坐在椅子上,手捻胡须,眯眼养神。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之范。
彩云:老爷爷,你就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老中医吧?
老者:名不符实,有愧,有愧。
彩云:老爷爷,我可算找到你了!
老者:你从哪里来的?是找我看病吗?
彩云:我从山前来,是来找你给我爹看病的。
老者:山前离这里六七十里,都是山路,十分难走。你受苦了。
彩云:只要能治好我爹的哮喘病,再苦也值得。
老者:你孝心可嘉。老朽定竭全力,为你父开方配药。
彩云:谢谢老爷爷。
[中年妇女端来一碗饭,让彩云吃。
彩云:(接过)谢谢大婶。
[彩云吃饭,老中医开方。
老者:药方开好了。你回去照方买药,服三副就能止住哮喘,服十天就会除根,永不复发。
彩云:谢谢老爷爷。
老者:给你说一件事,这药方上有一味药,叫七叶参,药店里买不到。只有咱这金刚山上才有。
彩云:那我就去山上挖。
老者:好。我给你一个样品,你照样去挖。出大门上山,直上八里,就可以挖到。越是在高处长的七叶参,效果就越好。
彩云:知道了。老爷爷,我去了。
老者:好孝顺的闺女呀!
21.日,外。金刚山峰上,冷风呼啸,险恶陡峭。
[彩云手拿铁铲,在峰岭上寻找七叶参。
[一阵大风吹来,把彩云吹倒。彩云滚下山坡。头和胳膊被磕破,鲜
血直流,彩云擦擦血,又爬上去,重新挖药。
画外合唱:金刚山啊高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