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守望花开】佛桃花红遍 (小说)
老爹抬头看看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从儿子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自信。
“你以为在农村干成一件事很容易吗?……”老爹并没有看儿子,目光有些呆滞。
“确实不容易,但我有思想准备,再说我在社会上已滚打了几年,也有一些社会经验了。”周文涛明白自己确实伤害了老爹的心,这更坚定了他非要干出一点成绩来不可的决心。
“哎……”老爹看看儿子,有些怀疑,不由地叹口气。
周文涛看着老爹,在他不经意间发现老爹白发已经悄悄代替了黑发,他内疚自己又多少次冷对父亲的不经意啊!老爹的皱纹更多了。父亲没有多少文化,没有多少技术,有的只是老一辈人特有的诚实、勤劳、任劳任怨,自从自己考上大学父亲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而朴实的母亲,虽然无更多的话,确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又一天,周文涛发现一撮撮花白的头发已然在母亲的头顶发芽,那些皱褶的皮肤,仿佛一夜之间迸现的。
吃过午饭,周文涛决定先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多,家里寂静地出奇,看看窗外的斜阳,突然一阵百感交集,想起了大学的那些同学,他们怎么样了呢?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大学时的毕业纪念册,看着熟悉的留言,一张张面孔浮现出来,心底涌出阵阵激动。他打开笔记本,打开QQ与一个同学聊天,可那号码没上线,他又打开另一个同学的QQ,可仍没在线。哎!别人都在忙,为生计而忙。他又陷入沉思中。
李岫见周文涛那么不近人情地离去,决定不再理周文涛。过了没几天,李岫真羡慕那些成双成对出入的情侣们,她不禁回忆起大一放暑假他们三人游泰山的情形。
李岫生在泰城,长在泰城,自然的当起了导游。她满是兴奋,她也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热情的向别人介绍家乡的泰山,因为有自己意中的人和一个美女竞争者,她要充分表现自己。
色彩缤纷的灯光,夜色中熙熙攘攘的游客,给山城增添了不少的活力。他们是在晚上爬山的。
“泰山以五岳独尊名扬天下,为中国十大名山之首。每个到泰山的人,都希望看到泰山日出。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天上霞光万道,红云朵朵,这种奇异的场景足以让人流连忘返。到泰山,一定要登上南天门。真正能一步步走到南天门的人,一定会感叹的。南天门在泰山十八盘尽头,登山盘道顶端,古称“天门关”,攀登到南天门,意味着您已经踏入天界,景色由登山时的山重水复,变得豁然开朗,只有到这里,才能真正体会到“一览众山小”的境界。泰山之所以成为十大名山之首,并不是由于风景最美,而是因为它凝聚了中国古代文化的精华。自秦始皇起,无数帝王都登临过泰山,相继有汉武帝、唐高宗,玄宗,武则天,宋代的真宗,清代的康熙、乾隆等,留下了不少文物古迹。泰山自然风景和人文原因,也吸引着历代文人墨客,如李白、杜甫等漫游泰山,留下了许多优美的诗篇。”
泰山景色算不上秀丽,爬泰山更比心境,时而快时而歇不断地调整自己攀登更高。心里想着上山时的几大休息点,有了目标就好做事,不管沿路的风景,不管是否会和朋友走散,只顾自己安全走好每一个台阶,因为两条腿已然不听大脑支配了。
他们来到一石刻前,刻的是“愿同胞努力----”字体沧劲有力。
“我要在那石刻前拍张照。”刘小漪说,石刻太高,而自己又上不去。
周文涛看看李岫,李岫笑笑,小嘴一瞥。“我来托托你,你先上去,我用手托住你的屁股,等你上去,站稳了,让李岫给你拍照。”说着,他扶着刘小漪站上去,又用手托住刘小漪的屁股,帮她站定。
“配合好默契啊!”李岫看到周文涛很温柔的样子,有点吃醋。
“快,别说了,拍吧。躲远点,离美女远点!拍上半个你大煞风景。”李岫忙笑着说。
“天下名山都有壮丽的日出景观,而唯泰山日出最负盛名,个中原因,颇耐寻味。”李岫自豪地说。
周文涛虽然也是泰安人,但他却出生在离泰山较远的农村,这是他第一次爬泰山,为什么叫爬,那是因为到紧十八盘时,你必须手脚并用了。在泰山之巅,他们歇了好长时间。周文涛兴冲冲地对刘小漪说:“泰山确实雄伟,我更觉得登泰山是一种心情,由山下的仰望到山上的平视,由传说到现实,由登山时的苦到登顶后的甜,由一种平常心到一种震撼,由一种平庸到一种升华,由庸脱俗的体会。”
刘小漪说:“看到这南天门三个大字的时候,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太累了。”
……
他们恋恋不舍地下了山,来到虎山水库,游泳的人真多,比基尼泳装花花绿绿。刘小漪在虎山水库坝下拍了张照,举着她的红色遮阳伞,真漂亮,让人遐想。后来连李岫都嫉妒刘小漪拍的这张照片。
那次爬山后,周文涛第一次大胆的从后面拥抱住李岫,他觉得这是自己二十几年来最大胆的动作,是攒了许久的决心的。李岫两胳膊稍做一挣扎,头向后一扭,面带一种许可的笑容,很自然地看了周文涛一眼,就沉浸在被爱的人相拥的幸福中了。
想着想着,李岫己对自己坚决不起来,从旅行社回到家,她忍不住给周文涛打电话:“文涛,你是不是想回来了?”
“怎么可能,男子汉做了的决定能随便改吗!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了我的梦想,我要努力奋斗,包括面对的困难我都预想过。李岫,我依然爱你。”
“爱我还离我而去,你回来吧,你的位子还给你留着呢!你是优秀的。”
“谢谢你,李……”周文涛话语没有说完,李岫把手机关了,她大为生气,决定不理他了。
“吃饭了,小岫。”母亲问:“王文峰怎么不来了?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
李岫脸一红,无奈地说:“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没事,普通朋友也可以成为好朋友,我就觉得王文峰这小伙子不错,你可不要错过了!”
“妈,看你说的……”李岫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周文涛的一个笑容、一个举动早已深入她的内心,心里虽然抹不去周文涛的影子,但王文峰的体贴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很难拒绝。就在周文涛再次谢绝了她的好意后,她感到彻底的悲伤,为此她喝醉了酒,又去迪厅狂跳,是王文峰找到了她,并把自己搀扶着送到家门口,在家门口还吐了他一身。第二天李岫听妈妈说自己吐了王文峰一身后很内疚,上班吃饭时,她找到王文峰,带着微笑说声:“谢谢你把我送回家,很抱歉,你的衣服我给你洗洗吧。”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就不用太客气了。衣服早让我妈洗了。”王文峰说着深情地望着李岫。
李岫忙不好意思把头低下,慢慢吃饭。
李岫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工作上,在闲暇时,心里就对比着着周文涛和王文峰。她使劲拍打了自己一下,真是的,世上缺少好男人吗?无非就是和周文涛早认识、早熟悉而已,干嘛就对他念念不忘的。
问明刘小漪还没有交男朋友,父母和同事都为她的终身大事而忙活着,父母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一定要留在身边,把女儿嫁到远处,他们都不放心,所以对于周文涛他们只是简单的考虑一下就放弃了。刘小漪总找借口逃避开,实在不行,就去应付一下。时间长了,母女之间的争吵多起来。刘小漪宁愿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自己的工作中,她喜爱自己的导游工作,为了工作而忙,值得。在旅游的路上,汗水湿透了她的短袖衬衫,身上的娇气少了许多。她心中装着自己的周文涛,虽然相隔有点远,但总是萦绕在眼前,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但却遥远的让手触及不到他的面庞。
记忆仿佛电影一般放映着过去。刘小漪始终没有忘记大一时春天请假去桃都赏桃花,那绿柳如烟花似海人如潮的画面给了李岫她俩震撼。出发前后,周文涛都没有把回家看桃花的事告诉父母,怕他们说自己不好好学习。刘小漪暗暗兴奋,心想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到我梦想的地方去了。她一夜没有睡好,只好在大巴上补了一觉。在梦里,她仿佛又走进那片桃林,里面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跟她年龄不相上下的少年在忙着锄草,少年停下活,给她折了一大枝子桃花,然后仔细地看她,她也看他,少年眉清目秀,特别是他的眉毛又粗又长,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泉城到桃都的大巴飞快而平稳地行驶着。李岫笑着看看周文涛,把周文涛的目光引向刘小漪。他俩都会心地笑了……
“好了,美女,到地方了,到你的桃花圣地了。”李岫一边摇着刘小漪一边大声说着。因为好多次刘小漪主动表达对桃都桃花的喜爱,所以李岫称桃都为刘小漪的桃花圣地了。
“什么,到了!终于到了。”刘小漪猛地醒来,揉揉眼,就靠近车窗东张西望,要找到心爱的桃花。
“是到汽车站了,不是桃行。看——我们的仙女献佛桃塑像,桃都的标志。走!等下了车再坐桃乡快客去!”周文涛忙说。
下了桃乡快客,终于踏上梦幻的大地,整个大地,满眼的绚烂与艳丽,装扮着喜悦的春天。这里的桃花艳而不俗,淡而有味,实乃观赏的上品,多情的桃花吸引着无数的游客和摄影爱好者。置身于花的海洋,粉红的世界,一种激动和浪漫袭满全身,越走这种激动越激烈。麻雀儿在树上,唧唧喳喳,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在西桃花村村边,还唱着河南豫剧《女驸马》,那响声震彻四方。桃都人特爱听豫剧。
刘小漪的疲倦一扫而光,东张西望,忙不迭的欣赏桃花。那些已经开放的桃花,多像一群袭着粉红纱衣的女子,千种风情,万般妖娆,待你嘉赏;而那些含苞待放的桃花,多像一群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子。桃林间分布着一块块的油菜花,红加黄,给人一种自然、质朴的感觉,硬生地把人置于图画中,给人一种恍惚之感。
“为什么桃花美,因为看花的人儿醉,为什么桃花醉,那是看花的人儿美,因为我美,所以你醉,因为我已醉,所以你更美……”
刘小漪再一次被震撼。她看到满眼的桃花不但气势磅礴,而且桃树的造型优美,与众不同,树干高低起伏,树枝迂回曲折,婀娜多姿,就是一棵棵放大了的盆景树。她的相机咔嚓咔嚓直响个不停。李岫的手也忙个不停,她也忙着拍照。
“等等我!”李岫大喊一声。
刘小漪猛地一转头,看见一片桃花从枝头飘落下,顿生怜悯心。多么美的生灵,而生命竟这么短暂,所以才弥足珍贵。美总是这样,转瞬即逝,只可欣赏,不可拥有。
“走慢点。”刘小漪慢下来,等李岫靠近她像叮嘱小孩似的小声说:“不可大声喊叫,否则会震落枝头的桃花。”
远远地看到有一高十几米的土柱,突兀的立着,像是一把斧子,走近一看宣传牌上的说明,还真的是斧子山,刘小漪和李岫高兴地合拍了照片。
凭着记忆,刘小漪走到了似曾去过的那块桃地,她十分紧张但又故作镇静地问:“这是谁家的桃行?”
周文涛说:“这是我三叔家的桃行。”
“是吗?”刘小漪心里一沉。
“不过,原先是我家的桃行,自我考上了旅游学院,我爸就把它转给我二叔了。”周文涛补充说。
刘小漪心里立刻一阵窃喜,看来那小子就是他了。她的心里猛地升腾起希望,脸上漾出了笑容。她等李岫走远了,禁不住站在桃花丛中,伸展开双手,兴奋地自己转起圈来,完全没有外人的样子,像是在拥抱一个自己久远的梦。
周文涛见刘小漪陶醉在自己家乡的美景中,像只飞翔在春风中的小鸟。他很是自豪,脸上不由放出光彩。
李岫回头不见刘小漪,忙退回几步,不经意间发现了兴奋中的刘小漪,忙疑惑地大声问:“美女,怎么了?这么高兴!”
见刘小漪还沉静在忘我的状态,李岫又大声喊:“美女,这么高兴!”
“是啊!…人微醉,花半开。”刘小漪怕暴露自己的秘密,忙答道,“没什么!我太高兴了,暖风熏得游人醉嘛!”
“真的吗?还骗得了我?准有事,一时忧愁,一时高兴的。”李岫像是猜透了刘小漪的秘密。
“真的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刘小漪故意一连说了几遍,深怕李岫不相信。
“我信了,你还能藏了秘密,我一眼就会看出来。”李岫自信地说,她极了解刘小漪,但她这次没相信刘小漪。置身于粉色的世界,她也被感染了,一个劲的回头嬉笑着和刘小漪打着诨,刘小漪头一次这么大方,对于李岫的挑衅,她没有作太多的理会,只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应付着,浑身被一种幸福包围。
周文涛自然的当起了导游。他满是兴奋,他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热情、大方、豪爽,因为有两个美女陪着,他以东道主的口气放开了嗓音说着、讲着,但还是夹杂些许紧张。他说佛桃种植历史已有1700多年,因个大、味美而著称于世,被誉为“群桃之冠”、“果中珍品”。现在桃都桃园面积已发展到10万亩,被列入世界吉尼斯纪录,有“世界最大桃园”的美称。每年清明前后桃花竞相盛开,中外游客云集桃乡,呈现“花似海、人如潮”的迷人赏花景观。
“你们知道佛桃是怎么来的吗?”
“还真不知道!”
周文涛讲了佛桃的来历:从前,桃都的白云山前住着一户姓王的人家。王生家里很穷,其父早年去世,母亲体弱多病。有一年,天下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王生和母亲为了生存,拉上棍子出门要饭,没多长时间母亲就一病不起。为了给母亲治病,王生四处求医问药。一天,他请了一位郎中为母治病,药方开好后,郎中得知王生没钱,提笔将一味贵重药材勾了去。王生一见十分着急,便问此药用啥能代替!郎中说:“可用她儿子身上的肉!”郎中走后,王生二话没说,从自己大腿上割下一块肉为母亲煎了药。王生的母亲吃药后,病真的就好了。这件事,被下凡游览观景的七仙女看到了,回到天宫后告诉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非常感动,就把天上的一颗仙桃核扔到了他的院子里。第二年,王生的院子里长出了一棵桃树,结的桃子果子大、果肉肥、口感好、果汁甜,被大伙称为“佛桃”。从此,王生母子靠卖桃为生,过上了好日子。之后,佛桃长满了白云山和翠屏山,又长满了桃都。这就是远近闻名的佛桃,也就留下了《西游记》中“不是玄都凡俗种,瑶池王母自栽培”的名句。她俩听得入了迷。周文涛告诉她们孝道是他家乡最具有品位和内涵的文化,“我们这儿每年农历八月初八举行桃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