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真凶(小说·家园)
周遭的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众人都把喷着怒火的目光射向应明。很久,又全移向严弥,都想听听破案经过。
原来,在作案现场,被剪断的护窗栏前,严弥发现了半个向外去的脚印,便知有人在故布迷阵,哪有偷了东西从窗户走的?接着,他又看到装好的暖气边缘有极细碎的纸屑,撬开了,里面竟是撕碎了的“八阵图”。明摆着,贼的目的不是“窃取”,而是“破坏”。严弥住院期间,去过装璜工疯疯家,见到他墙皮剥落、面貌陈旧的家摆了几件酷新的电器,便疑他是突然间有了外财,来路不正。
审问的结果是:路晓晓给了装璜工人两千元,只要求配钥匙;而应明却给了他两万元。他们去“果林”承揽了装璜工程,也是通过拐弯抹角的关系,找的应明。装璜工人疯疯不但多配了钥匙,还在应明指定的时间,去剪断护窗栏杆。撕毁了“八阵图”。
路晓晓呢,只是痛恨父亲的仇人活得洋洋自得。她有过潜入程家宝的家破坏点什么的打算,没想到有人抢了先。这正符合她心中所想,路晓晓宁愿是自己干的,小杨问及,立刻大包大揽下来。
细节。严弥强调了细节,那张“八阵图”。他是非常注重细节的人,所以在他的侦破生涯中几乎没失误。
……好长一阵,那个叫应明的男人和那个叫程家宝的男人几乎同时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长短轻重不同。韵味也不同。但不知,他们的遗憾是不是相通的?
十
近段时间以来,小媚像在噩梦中:被强暴的事实瞒着程家宝,像怀揣一颗炸弹,令她心神恍惚。“八阵图”被盗女友路晓晓被怀疑。而程家宝的哥们那个叫应明的竟是破窗入室的策划者。某次,程家宝带小媚去他家,他还送过小媚一枚白金镶四粒小钻的戒指,看上去很有风度很正人君子。如何要冒风险做贼?对自己施暴的肯定是他!猝然间发生的一切都让小媚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就不去思议了。
只要程家宝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只要他们的婚礼如期举行,别的事过了再说。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程家宝原本不想太铺张,只是小媚和小媚的父母执意要办的隆重点。理由是:女人一生就这么一次风光的机会。况且,程家宝离过婚,丢过车,心爱的图被损坏……借此机会,冲冲晦气,但愿以后的日子平安美好。
程家宝不信邪。想到柔媚温顺的小媚是今后幸福生活的港湾,本来随和的他亦不再固执。新房的东西全是程家宝带小媚去商厦,由小媚一件一件挑选好布置的。小媚偏爱色泽艳丽的东西,红色洒金花的床罩;浅红色带穗的窗帘;连沙发靠垫都是红嘟嘟的向日葵形状……家里一片红,一片喜气洋洋。
新婚宴席设在城里最大的海鲜城。婚礼这天,亲朋们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程家宝出动了一辆大客车,把小媚在乡下的七姑六姨都接了过来,他们有的小心翼翼;有的大张旗鼓品尝着空运过来味道鲜美的鱼虾蚌蟹,看着举止有度程家宝脸上浮着欢欣的笑容,而满足的红晕正在漂亮的小媚眉眼中一层层深起来,大家相信他们是幸福的一对。更没想到的是,小媚在城里的姨,她母亲的那个结拜姊妹还和程家宝沾点远亲。亲上加亲。众人怂恿一对新人多多敬酒,多多。
路晓晓也来了,还带来了一束鲜红的玫瑰。
婚礼前夕,小媚和程家宝一起去过路晓晓家,小媚说婚后不再去“雨恬”打工。当服务员是青春职业,不能养老。小媚想开个时装店,还想请路晓晓和她一起干。小媚说,我摸不准城里的女人们喜欢穿什么,还是晓晓的眼力准。
路晓晓依然眼睛空茫茫的不知望着什么地方但答应了考虑。
小媚由此而觉得心头多块石头中有一块落了地。那天,路晓晓的母亲留他们用了便餐。她自己做的家常菜和莜麦面搓鱼。小媚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好吃。比大饭店强多了。她一个劲儿给众人挟菜,反客为主。像是用忙碌掩饰着什么。期间,路晓晓母亲和程家宝说了不少他们上学时代的事,还说了某个老师出国发迹的趣闻。冷眼旁观的路晓晓见他们神态自然,没有眉来眼去,暂且相信了他们没有过比同学理深的关系。心中稍稍释然,吃了不少菜。吃得太撑了。和小媚俩人抱怨着菜做得太多。
自路景离开人世后,路晓晓家第一次有了祥和、热烈的气氛。
婚礼上,接过路晓晓的玫瑰,硬给她塞了一把金纸包装的巧克力,小媚的满足又添了一层。程家宝朝某个包间的方向张望了几次,那边坐着他的几个哥们。他们猜令划拳,好不热闹。当然没有应明。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程家宝想到小媚一直瞒着自己的苦衷,想到小媚被强暴的事实如果弄得众人皆知后自己的脸面。当即撒诉。但他对应明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一年后,小媚生了大胖儿子,七斤重。看着小小的婴孩在襁褓中手舞足蹈……夫妇俩人相视一笑,他们在心里都相信,幸福婚姻是不能暴露某些丑恶的。夫妻就怎样?该瞒则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