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暖男(小说)
只是当梁家的帅少的目光从眼前的咖啡游离到大厅的顾客时,一瞬间他有了新奇的发现,却在他的心头掀起几许波澜。那是一对年老的夫妻,都是鬓如霜发如雪,然,那对夫妻中的老头子将轮椅停了下来,把那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轻轻柔柔地放在了椅子上。老妇人回眸一笑,老头子在老妇人的额上轻轻地一吻,温柔的情意定格在了梁彦仁的心底。这是一幅西洋画,有想要的暖色的意境,浪漫的大手笔将人的灵魂哄托。被震撼到的梁彦仁,望向马明辉,而马明辉却道:怎么,那对老夫妻震撼到你了?
有点。其实,我妈说过,我小时候我爸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我妈照顾我爸也是这般,不过,比这还辛苦……
你妈不容易……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所以我怕我担心,万一我娶了祝紫嫣,那是害了我妈,我不想我的妈妈太苦,虽说我可以照顾祝紫嫣。
其实,你的祝紫嫣是可以自理的,哦,是生活可以自理。我想,她最缺的大概就是爱情了。虽说我没啥恋爱经验,但我觉得人其实的确是需要爱情的,尤其是前世约定的两个人,缘分是一定的,从生到死,那怕还剩最后一口气,相爱的两个人终究会走到一起,不管出于何种目的!
想想也是,我妈那会,我爸断了双腿,本来我妈是可以改嫁的可我妈为了我爸,那真的是不放弃不抛弃。我爸临终前,我是听人说,我爸对我妈说,来世还要在一起,为的报答你,就是报答我妈呗!
你妈真好,这个大妈也真有福气!
马明辉的声音大了些,被那个瘫痪的老妇人听见了,乐呵呵地接说道:
呵呵,我这傻老头照顾了我三十年,呵呵,傻老头……
老妇人温情脉脉地看向老头子,那老头子嘟囔道:
咱情愿一辈子照顾好你,嚯嚯嚯!
老头子的笑声极富感染力,使得梁彦仁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
十
想要忘掉,几乎已不可能。三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梁彦仁扪心自问,你是爱还是不爱?你可以列一个表,看看你爱与恨的成分占比。于是,梁家的帅少硬是按天边的声音给予的提示,列了一张表。他一项项地列,一项项地归纳,又一项项划掉恼烦的恨意,最终还是得出原来的结论:灵魂的知音。结果出来后,梁彦仁打电话给马明辉,马明辉直言:那就放势追吧!
只是,梁彦仁处于两难境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静夜里,他若有所思。
那是一条隧道,走着轻松的梁彦仁。梁母告诉他,十五年了,你该给你爸上柱香了。
梁彦仁父亲之墓地,在一百多里的乡下,坐车后,还得走路。经过一条隧道后,再走几百米,在一处山坡上,那墓地里是他爸爸的骨灰盒。他得祭奠他的父亲,他将把对父亲的忆念落实到实际,他的到来也是减轻心头的愧疚感。毕竟,十五年,是他的第二次,而第一次是在他八岁那年。
快要走出隧道,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木棒边叫“拿钱来”边朝梁彦仁的头部生猛地劈去。毫无防范的梁彦仁被劈了个正着,一声痛苦的“嗷”叫。那杀气腾腾的蛮汉子,正欲挥棒再劈,忽然,冲进来一个少女,她一展衣袖,眨眼间,将蛮汉子的木棒收了,又劈出一掌,将蛮汉子震飞!蛮汉子灰溜溜地滚了,那少女忙扶起倒地的梁彦仁。
忍着锥心的疼痛,梁彦仁定睛一看,“咿呀”一声,惊叫道:
祝紫嫣……
哦,你受苦了,是我来迟了,害你如此……
紫嫣,若不是你,我小命没了……
就在此刻,忽然有慌惶的声音钻入梁彦仁的耳鼓:儿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梁彦仁睁开眼,按了开关,灯亮起,才知自己做了一梦。
回到客厅,梁彦仁对母亲说:才刚做了一梦,大概是恶梦,祝紫嫣救了我一命……
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你是放不下祝紫嫣了。
是,妈,我是有点放不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真要我娶她,我还是有点心里障碍。
梁母看了一眼儿子梁彦仁,道:男儿生来应有所担当,别连妇人都不如。
梁彦仁一听,低下头,作声不得,冷汗从毛细孔汩汩逸出。
十一
又一个夜晚来临,梁彦仁感觉自己变得可怕,似是变得心力憔悴。
有一首歌在他的心头萦绕。那是仓央嘉措的《那一天》。这首歌对于梁彦仁来说,老熟了,他那时就对祝紫嫣唱过。
那一世,转山啊转水转佛塔,
不为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已飞,哦,飞成仙,
不为来世,只为有你喜乐平安……
这首歌的旋律在脑海中掀起暴风骤雨,一刻也不得停歇。
不能停歇的旋律,使得梁彦仁朝手机吼了一声:辉辉,吉他,辉辉,给我买把吉他过来,快……
不到二十分钟,马明辉打的过来了。他把吉他交到梁彦仁的手中,说:帅少,你要吉他干嘛去?
卖唱!
哈哈哈,卖唱?不对,是要上那里献殷勤吧?!
哦呸!辉辉,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确是想去献殷勤。
为谁?
你猜!
好,我猜,是为祝紫嫣!
对,是为她!辉辉,我不想再过痛苦、忧郁、怨悔的生活。这些日子,受够了,没有紫嫣的日子,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要我陪你去吗?
去死!
十二
祝紫嫣远在千里外的江南。确切的说,是在江南一座小镇上。最可怕的是,梁彦仁没有她的确切地址。
背上吉他临行,梁母问道:儿子,你后悔吗?如果你犹豫徘徊,那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将来磕磕绊绊,遭人指背。
妈,这些日子,我看开了,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的前世缘今生爱,我会珍惜这份情这份爱,对蝶儿不离不弃。我曾在QQ上写道,天涯海角,伴你生生世世。这是我的誓言。妈妈,你待爸爸那么好,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妈妈,放心吧,那怕再苦再累,我也会为蝶儿拼了这一生!
好儿子,咱梁家从没出过负心人。
妈,我不是孬种,我是梁家的帅少!
好,你去吧,妈相信你……
背着吉他的梁彦仁,乘坐火车,转乘汽车,一路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江南小镇。
江南风光秀美,所以才有了绝世容颜的祝紫嫣。到了江南小镇的梁彦仁,反倒迷糊了,江南小镇,也是山水相依,而祝紫嫣到底住在哪里?
人立秋风中,思绪万千重。
梁彦仁终于想起来了,就在黄昏来临的当儿,他记起祝紫嫣曾拍过的江南小镇风景。他隐隐约约觉得那几丛凤尾竹,像极了祝紫嫣图片上的凤尾竹。她的家就在凤尾竹一带。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梁彦仁一阵窃喜:终于找到了。
啊,观世音菩萨,谢谢你的成全!
欣喜若狂的梁彦仁,心中默默地拜谢观世音菩萨,因为在他启程之前,他已向观世音菩萨祷告过了,他一直坚信观世音菩萨能指引他,能成全他今生的佳缘。
吉他在手,慢拈细拨,音韵若流水,缓缓搅动受众的心扉:
梦里相偎,
醒时迷离。
我还是我,
你不是你。
枕上的泪,
一抔相思。
铭心刻骨,
已忘朝夕。
风啊,带着我一起飞,
我要翻越千山万水。
只为有你,
东篱把酒,
西窗剪烛,
情满天地。
相爱的人相看两不厌,
梦里梦外心手永相系。
我来了,心走起;
我来了,花蝶美;
我来了,凤求凰;
我来了,情依依……
聚在梁彦仁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议论道:
祝家的姑娘有福了,真是前世里给菩萨烧了高香……
在这一刻,梁家的帅少成了情痴。
轮椅出现了,离梁彦仁不远不近。吉他声静止了,彼此同心的人,心灵上依然在回味。
清水出芙蓉。轮椅上的那一朵芙蓉花,清新夺俗,几乎惊为天人。
蝶儿……
梁彦仁这梁家的帅少,伸出了双臂,深情呢喃:
蝶儿,我愿成为你的拐杖,更愿成为你的翅膀,我们双飞双栖!
月亮升起,祝愿的蝶儿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