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白玉烟斗(小说)
我小心翼翼把烟插进去,模仿您的习惯把它叼在嘴里,也给您点了一支,放在您肖像的
下面。老师,和我一起抽吧!
你还年青,把烟戒了吧!别像我,到了这把年纪想戒都戒不了,你看,有什么好处,又咳嗽,又吐痰,又害健康又花钱,迟早它会要了我的老命,没办法,离开它我就不会思考了!
老师呀,十几年过去了,我也像您一样,离不开它了,离开它我也不会思考了,我所有的作品几乎都是它熏烤出来的。我也知道,它总有一天也会要了我的老命!不过请您放心,只有我有时间,多写评论,劝市民远离香烟,向他们讲述我和白玉烟斗的故事!在它没有要我老命之前,我一定会为您写一本书:哲学老师的哲学!
我跪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掉着,垂在胸前的孝布都被浸湿了!我绝望的瞅着您,那音乐,那音乐,是谁创造的!?让活着的人泪流满面,让活着的人惊天地泣鬼神!
老师您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呀,您要是现在给我站起来,我现在就给您写剧本,我失声痛哭起来……
爸爸!你朝思暮想的小儿子回来了呀,你不是一直念着他吗,他现在回来了,你不想看看他吗……
爸爸!你安息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位哥哥也跪在我的身边,三个大男人抱头痛哭……
大哥、二哥,让我和老师,让我和爸爸安静的呆一会儿吧,我的时间不多了,爸爸马上就要上路了……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师,您不想坐起来吗,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医院,我去看您,您都喜欢靠在床上,戴着老花镜,叼着白玉烟斗,让我给您点支烟,我就坐在您的边上,咱爷俩总是说个没完没了……
三
老师,您不是想看电视剧吗,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要是累了,我给您讲讲吧……
远景:北京城.
近景:皇宫
特写:大雄宝殿.
镜头中近:皇宫内张灯节彩,热闹非凡。
外景:大雄宝殿外,威严的仪仗队,带刀侍卫,一排排。
背景音乐,分镜头,演员的名字乱七八的。
远景:乡野
近景:何景明的府邸
推进:大门,院子,正堂
特写:何景明的祖宗牌位
推出片名:明朝马桶钦差何景明。
主题歌跟进:谁是最亮的一颗星。
近景:乡间小道
镜头中近:马车,仪仗队,鸣锣开道。
闪回:何景明村落,妇犊百姓,乡坤……
特写:何景明草堂,
推进:何景明正在看书.
镜头剪辑,主题歌完,推出字幕:
第一集:官复原职
背景音乐.话外音:正德初年,宦官刘瑾窃权乱政,朝中大臣敢怒而不敢言。独礼部尚书许进,伸张正义,抑制刘瑾弄权,屡次上书进柬未果。正德六年(1511年)刘瑾败死,经大学士李东阳等提议,朝庭恢复何景明的中书舍人官职。
镜头中近:何景明大门外,热闹非凡。太监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进士何景明听旨……
老师,您听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正在给您老人家写呀!
哀乐飞扬!泪水飞扬!灵魂飞扬!
老师,您放心吧,您临终的遗训我时刻不敢忘怀,大哥已经把那个小小的皮箱交给我了,我知道它的重量。我知道里面有您给我准备的书:何景明诗歌选、中国明史、四库全书、明朝皇帝朱元璋传等等,还有您最爱看的书,还有您未写完的‘论何景明的人格魅力’,还有您没写完的书‘人和艺术的狼性法则’……
我也只能在心里质问您老人家,您为什么放我走呀,您为什么连句话连封信也没有留给我呀,您只对大哥说,把这个箱子交给我我就明白了!您为什么这么狠心呀,我的父亲呀,即使是我的父亲也没有像您老这么爱我,关心我呀……
我怕把您的白玉烟斗握断了,毕恭毕敬的放在您的肖像下面!
脑子混乱,却又异常清醒,又显得稀里糊涂,依然跪着,腿好像没有知觉了,麻木了,像我的心!
假如您老人家现在站起来,您会做什么呢!?
假如何景明现在站起来他又会做什么呢!?
蓦然我想了大三的一个下午,您坐在院子里看书,阳光明媚,我快乐得像鸟一样飞进来,把校报递给您,里面也有这样的疯言疯语:假如列宁从红场的墓地里站起来,前苏联会是个什么样!?假如毛泽东从水晶宫里站起来,中国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假如这两位伟大的时代巨人同时站起来,这个世界会是个什么样!?会不会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您说我的思想很独特,视野很开阔,问题很尖锐……
我的父亲啊!我在心里常这么叫您!每当我叫我父亲的时候,时常会想起您,而您常常叫我儿子,而我从来没有叫过您一声爸爸,现在就让我叫您一声:爸爸,爸爸呀……
老师,您还记得吗?大三毕业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您家吃年饭,我爸打电话过来向您问好,我就坐在您的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老何呀,你也太不像话了吧,把我儿子都抢走了!
您怎么说的,您可能忘了吧,但我永远记得,您当时爽朗的笑着,红光满面,您说:怎么啦,吃醋了,他现在是我儿子了……
您的话让我兴奋的几夜没有睡好觉,从此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
老师,您还记得吗?若干年以后,中国作协开会,我从北京回来,拿着荣誉证书,获奖证书和一把照片,您也是那么笑的,笑得比那阳光灿烂多了!您戴着老花镜,叼着您的白玉烟斗,指着照片,这个我认识,北京文学院的院长,这个我也认识,收获杂志社的副主编,您不停的问这问那的,我就说了一句,老师,我还没有回家呀!我爸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试问天下学子,谁有我这么幸福,大学时代就拥有这么好的一位老师,一位爸爸!
老师,您还记得吗?大二的时候,您见我整天魂不守舍,您肯定偷看了我写的情书!一天晚上,您对我说:小子,是不是发情了,恋爱了,明天晚上领回来我看看!您当时的表情就让我不寒而栗。您那么严厉,刚正不阿,我以为您在训斥我,敲我的警钟,讥笑我挖苦我!全当没听见!晚上二哥回来,睡觉时我告诉他了。您猜二哥怎么说!他说:你脑子进水了,你要是敢领回来,老爸不扁死你,然后把你扫地出门,这,你就甭想呆了!我说:我要是领回来呢!二哥说:你要是领回来,又能全身而退,那只能说明老爸这(他说的时候用手指着他的脑袋)进水了,神经短路了!话说回来,这可能吗!?你要是有种,明天就领回来,我倒想看看老爸喜欢你到了那种地步!你敢不?男儿的血性上来了,天大我大,有什么不敢的!我和二哥击掌为誓,我要是领回来我吃啥二哥买啥,要啥二哥给啥!您老想呀,第二天我哪有心思上课呀,中午放学,老早就跑回来,围着您转,胡编乱造,说我正在构思一本小说,什么什么的,您还是那幅表情。吃了饭又把自己认为写得最好的论文拿给您看,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想投石问路吧又不敢。快上课了您老人家先发镖了:小子过来,心飞了吧,敢不敢带回来我看看呀!还是那幅表情,我牙一咬心一横:敢!说完我就跑了。您知道吗?整个下午,学校的男生,凡是我认识的,我逮谁问谁:你把女友带回家,你老爸会有什么反应!根据统计学原理,抽样调查的结果表明,答案只有一个:老爸没有任何反应!原因有二,一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二是你身边站个美女!您老人家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我更想不到的是晚上我把她带回来,您竟然做了六菜一汤,还让我们喝易拉罐啤酒,一人一罐而已。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您换了一张面孔,二哥晕了,我也有点晕,像我看的小说《假面》,不像是您老人家!晚上回来,您还是原来的那张脸,我站在客厅大气都不敢喘。您老就说了一句话:多把心用在学业上,没说不让你们年青人谈恋爱,明白吗?您知道吗?我当时真想冲上去亲您一下,要是在家里,我会喊:爸爸万岁!在您老面前我连老师万岁都不敢说!那个周未,二哥惨了,领着我和她在迪吧狂欢了半夜!
试问天下学子,谁见过这么开明的老师!谁见过这么开明的爸爸!
哀乐飞扬!泪水飞扬!灵魂飞扬!
往事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的老师,我的父亲呀!您享年76岁,您几乎用了您生命的四分之一的时间教育我,培养我,关爱我,注视着我!
从大一开始,从第一节课开始,我不停的发问,您不但不烦,还说随时可以到您的办公室、家里问都行!我常去,您也常留我在那吃饭!大二吧,我爱上了您的哲学,无聊的时候就跑您家,在您书房摘抄东西。有一次您把我叫到院子里,问我知道不知道弗洛依德?
当然知道了!还调皮地问您: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聪明吗?
您问:为什么?
全是他老人家的功劳呀!他把人的感觉切开,意识、下意识和潜意识,对吧,我从中学就开始研究它。
中学?
是,因为我爸是个医生。直到高中一年级我才想明白一个问题,你看,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早上起来,都知道自己叫什么姓什么,小孩会去幼儿园,大人会去工作,这是为什么呢?这就是我从中学到高中一直思考的问题!
您说:我说从你一进这个学校的门,我就感觉你和别的学生不一样,没想到这么不一样,中学就能想这样的问题!说说你的答案吧!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其实就是记忆力,把睡眠当作催眠,人起来知道自己叫什么姓什么,说明人在无意识状态下,还有一种东西在帮助他们贮存记忆,什么东西呢,那就是伟大的弗洛依德先生说的潜意思,人的智商在他的学说面前就有了区分:一种人聪明,一种人愚蠢!这种东西就像电脑里的硬盘,硬盘是死的呀,可人是活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把你的潜意思转换成智商的问题!
您说:嘿,你小子可让我刮目相看呀,来来来,坐,我也当一回你的学生,说第二个问题!
老师你就别涮我了!当时我真的想跑!
您老人家可能看出我的心思,您说:你给我坐好,今天整好是周未,你又不上课,敢跑我就敢拿喇叭吆喝你!
您老人家来回跑了几趟,端茶泡水,烟,笔,笔计本,还有您的白玉烟斗!
您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还没给我敬过茶吧,来来来,给我倒水!
我一看,一杯倒了,一杯没倒。
您老接过茶杯,递我一支烟,说:那杯我泡好了,扯平!给我好好的上一课!
我当时差点缩到椅子下面,脸涨得通红。
这是您老人家第一次叫我小子,第一次给我烟抽!第一次给我泡水!
我给您老点上烟,问:老师,你不会让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吧!
您说,不会不会,你只管说就行了,说你的第二个问题。
我来了兴致,开始得意的在您面前胡吹胡侃,不过也不是胡吹,我认为也是有道理的,那不过是我思维的方式和习惯罢了。
第二个问题也很简单,就是如何把看不见的东西感觉不到的东西转换成智商,智商是什么,智商就是信息,你获得的信息越多你的智商越高,这就需要记忆力,你的记忆力超强你获得的信息就越多,你获得的信息越多你的智商就越高,你就是第一类人聪明,反之就是第二类人愚蠢。
您问:那你的第三个问题呢?你给我说慢点,别给我绕糊涂了!
第三个问题呢就是记忆力,我把它命名为:弗德感光记忆法!弗德就是伟大的弗洛依德先生,因为是他给了我灵感。感呢,就是感觉感应,就是弗德说的意识,属于记忆的范畴。感光就不一样了,就是弗德说的潜意思了。老师我给你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这只是我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习惯。我有点急了。
您说:说,接着说。
我起来看看,真的好佩服您老人家,我说的您几乎全记下来!说真的,有时我都忘了要说什么,瞄一眼就想起来我刚才说什么!
老师,你能在白天看到阳光的颜色吗?比如说现在。
您说不能。
我说我能。
老师,你现在闭上眼睛能感觉到光的颜色吗?
您又说不能。
我又说我能。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老师,我说我给你说不清楚吧,我自我训练多少年了,从中学就开始练习了。你看现在天上有太阳,光很强,你感觉不到颜色,但是你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就会感觉到它的颜色了,你试一试!
一会您老人家叫起来了,嗯,有颜色了有颜色了。
你现在把眼睛闭上,感觉到颜色消失了在告诉我!那一会您真的好像一个孩子呀,而我得意洋洋地看着您偷偷地笑。
一会您说没有了。
你用力闭上眼睛,感觉是不是像没有光的黑夜,然后不要睁开,慢慢放松,肯定会是黑色变成暗黑再转褐色,然后就会感觉到你刚才感觉到的颜色,对不。
我说我给你说不清楚吧,没骗你吧,我从中学就开始自我训练了,上高一的时候还在脸盆里对着水练呢,这是我常期训练的结果。这就是感光的意思。你刚才感觉的过程,从无色到有色,就是一个记忆的过程,我把它叫做印象记忆,不是用脑完成的,而是你的眼球完成的。
我看你不说话,兴致更高了。
光呢,就是速度的含义。你想这世界上什么最快,肯定是光速了。弗德感光记忆法的定义就是调动人的潜意识,用最快的速度从感觉中索取信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储存起来的一种思维方法。我研究和自我训练的结果,目前呢,我找到四种方法,一是印象记忆,二是形象记忆,三是联想记忆,四是重叠记忆,有时候呢,我也把它叫做三角记忆,平面记忆,立体记忆,球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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