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2月30号的帐(小说)
雷阵雨没有想到刘有德将谷克请了过来,可是雷阵雨朝法院门口看了看,没看到谷克的影子,料想刘有德可能是忽悠人。
唐丽香见刘有德一大班子人,就拉了拉雷阵雨,到一边,唐丽香建议雷阵雨,刘有德那么多人过来旁听,他们也该请几个旁听者,过来捧捧场。雷阵雨就让老婆打电话,请舅佬与小姨子过来捧场。
唐丽香打了电话,弟弟、妹妹很快赶过来了。他们在门口与刘有德两家子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正在他们争吵不休时,法院的大门开了。一行人进了法院,过了安检,将身上的手机,打火机全存进一边的柜台中,大家就找到民事二庭。进了民事庭,旁听席上一边是被告旁听席,一旁是原告旁听席。他们大家刚刚坐下来,就见谷克进了民事庭。
谷克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戴着墨镜,进门好像不太适应里面的光线,站了一会儿,刘有德夫妇就率先与谷克打招呼。谷克点了点头,应了声,就坐到原告旁听席位上,这一动作让雷阵雨感动不易。雷阵雨赶紧上前打招呼,敬给谷克一支烟,谷克冷冷地接了过去。
正在此时,法官从一扇门里出来,法官大法袍还有一只袖子没有穿上,他边穿边走向审判席。书记员与一名审判员也从门中出来了。
法官坐到位置上,敲了敲法锤,宣布开始审案了。
雷阵雨与代理律师坐到了原告席位上,雷阵雨平时也算是能说会道的,可真正坐到原告席上,他将话语权全交给了律师。
律师主要呈辞是雷阵雨记帐本上写成了二月三十号,但这并不可以否认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而是雷阵雨将二月的最后一天,记成了“三十号”。雷阵雨还能回想起当天借钱的许多细节,天气,时间,地点,这一切说明雷阵雨不是胡乱记下这一笔帐的,并且他与刘有德一直关系良好,不可能凭白无故地记下这一笔帐。
而被告方刘有德的律师称,首先说明雷阵雨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具有初中学历。对于二月是否有三十号应当是很清楚的,而他记帐时记成二月三十号,只能说明雷阵雨是蓄意陷害。刘有德与雷阵雨的关系表面上很和谐,其实心底早就有芥蒂了。并且就凭雷阵雨单方面一行字就确定刘有德向雷阵雨借了两万块钱,没有有力的证据。
双方在法庭上激烈的争论着,雷阵雨凭一行字证明刘有德借钱,明显吃了下风。
法官在双方没有新证据的前题下,宣告休庭,择日进行二审宣判。
大家出了法院,刘有德要谷克跟着他去吃饭,雷阵雨要谷克跟着他去吃饭。
谷克冷冷地骂了句:“谁的饭我也不吃!我请你们吃!但你们的家属不要去了,就我们仨人,有些话,我要与你们好好地谈一谈!”
谷克带着刘有德、雷阵雨到法院旁边一家饭店,进了一间包厢,谷克到吧台上去点了几个菜,就回到包厢中,撕开一包烟,丢给他们一人一支,自己叼上一支,就破口骂道:“我没有想到你们俩会为了两万块钱闹上法庭。我们之间的情义哪里去了?为什么要闹出这样的事情?”谷克转身给了刘有德一个耳光骂道:“你把钱还给阵雨,不要在这儿丢人显眼了!”
刘有德护着自己的脸,盯着谷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没有借他的钱!”
“告诉你,你们的脾性我比你们自己还清楚,阵雨固执,但他从不无中生有。而你鬼点子多,一时一个主意,我自从听说你们两家的事,就在背后查过了。那天不是二月二十八号,而是三月一号!”谷克指着刘有德骂道:“你2016年3月一号带了两万块钱进县城,准备将钱还给你外甥,那钱还是你家造房子时借来的。你进了县城后,钻进一条小弄堂里,找小姐,没想到那个小姐与你玩了仙人跳,在你与她做好事时,有人从一边拿走了你的裤子,取走了两万块钱。你出来后才发现。你怕这事情让你老婆发现,就动脑筋,想办法,刚好在大街上碰上阵雨,那天阵雨身上刚好有两万块钱,就借给你了!”
谷克又转过目光盯着雷阵雨问道:“说清楚,那天你身上为什么刚好有两万块钱?”雷阵雨年少时因犯过盗窃罪,被判两年,回到庄上还是谷克将他当成兄弟一样的关爱着,才重启生活的勇气。谷克最担心雷阵雨犯那老毛病。
谷克自从听说两个小伙伴为了两万钱闹上了法庭,就查找了下日记,他是在二零一六年三月一号早上碰上刘有德进县城说还外甥两万块钱,后来又碰上雷阵雨说进县城办点事。可就在那天晚上,他的一位朋友说早上八点多钟在早餐摊上袋中两万块现金让贼给摸了。他建议朋友上派出所报案,查看监控,朋友说那家小摊上没有监控,而查看大街上的行人,那么多行人,你知道谁是贼啊?
谷克翻看到这则日记越想越觉得太多的巧合了。从法律上说雷阵雨的帐本上记着的,得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难以成立,而从人性上却是可以成立的,雷阵雨不至于胡乱地记下那笔帐,况且雷阵雨一直与刘有德的妻子保持着秘密的关系。所以谷克就做出了大胆的推断。
而2016年3月3号,谷克到县城朋友的酒店中,问了些情况,又上那家早餐店隔壁的店中查看监控,查看到雷阵雨三月一号在那家小店买过一包烟。但谷克没有道出这一细节。这事一直藏在心里。
就在今天上法院旁听之前,谷克还在梳理情节。他根据刘有德喜好找小姐的脾性,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就故意吼着刘有德,将整个过程说了出来,逼着刘有德说出实情。可雷阵雨要真是拿了人家的钱,是犯法的事!
雷阵雨看着谷克就是不说那两万块钱的来历。
谷克移了下椅子,坐到椅子上,冲雷阵雨骂道:“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吃饭了!”雷阵雨解释道:“我是瞒着老婆,进城里赌一回的!”
谷克哼了声:“别骗我了,你小赌我信,带两万块钱进城赌博,借你一个胆子,你也不敢。说,那钱是哪里来的?”
“我也到一条弄堂里找小姐,出来时,碰上一个人夹着一只小包,匆匆忙忙地往弄堂口赶去,与我碰了下肩,我听到包掉到地上,回头一看是只包,见那人走出了弄堂口,就拣起来,赶紧离开了,到外边查看了下,发现里边有两万块钱,就想赶紧回家,却在小东门碰上了有德,刚好有德向我借钱。我也担心那人寻过来发现了,没有推迟,就借给了有德了!”
谷克又指着刘有德骂道:“事后,你一直想着这两万块钱如何还给阵雨,可你家的钱你老婆控得死死的,阵雨无意间说是二月三十号的帐,你以为有机可乘,想懒下来。”
谷克叹着气骂道:“你们俩日子好过了,骨头就轻了起来,没事找点事,现在这事还要怎样闹?”
刘有德忽然嘻笑道:“阵雨这两万块肯定是我让人玩了仙人跳的,刚好让阵雨拣去了,我就不用还了!”
“没有的事,这钱你少我一分,我也不放过你!”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你就不要声张了,表面上,你还得说我没有向你借过钱!”
谷克看着他们,思忖着雷阵雨那两万块钱到底是不是从他朋友那边“借来的”,要是坐实了这档子事,那雷阵雨又要吃官司,他也不想雷阵雨吃官司,但这事要是真的,他不想雷阵雨以为没有人能够发觉,只是发觉了,还给他留点面子,所以谷克让刘有德先出去一下,他与雷阵雨单独谈谈。
刘有德出去后,谷克就问雷阵雨;“你二零一六年三月一号,是不是在南门街吃的早饭?吃早饭之前在早餐摊隔壁买了一包烟?”
雷阵雨忽地哭着跪到了谷克跟前,叫道:“老大,我服你了,我那钱是我顺手拿来的!”
“你知道吗?那是我的一个朋友!”谷克将雷阵雨搀起来,骂道:“你为什么改不掉!”
“我无意间看见那女人在自动柜上取钱,她吃早饭时,我想摸摸看,她究竟取了多少钱出来,只是想看看。可我摸到钱,就放不回去了。我愿意还上那钱!你千万不要报案!”
“要知道,你自以为自己干的事,没有人能看到,但,不要说干出的事,那怕我们心里有个念头,天与地也知道。那钱你不用还了,有德的钱,你也不要追了,你跟了人家老婆,也该出点钱。这事就这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雷阵雨点了头,一切听从谷克的安排。
谷克又打电话让刘有德进了包厢,雷阵雨当着刘有德的面说,那两万块钱,就免了。刘有德一听,就说这一餐他请客,吃饱了,喝足了,要老板娘去找几个漂亮的妮子过来。
谷克哼了声,骂他们一辈子心就不能静一静,那能不碰上烦心事?谷克叹着气,也叹着他那位朋友,那位朋友开了一家酒庄,卖的高档酒,可背底里不知卖出多少假酒,工商查过来之前,工商内线就会给她信息,要她将假酒藏好。这世上存在着多少一环又一环的大骗局,大陷井?他才选择远离尘嚣,在山村静心修身悟道!
文/老鼠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