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环湖骑行 别样风景(散文)
骑过这个漫长的上坡,才平缓一点点,就又遭遇了一个更大更长的坡,百种绝望的念头直冲脑海。咬牙强忍着骑了上去,没多会儿便觉心脏没有规律的乱蹦乱跳,太阳穴也跟着疼起来,赶紧申请休息,并放弃了单车,灰溜溜地回到了驾驶室。
没人笑话我。在这个骑行群里,有的只是互助互爱,互相关心,相互理解。体力好、骑得快的人,会主动放慢速度,等待后面的人。大家前后照应,相互激励,整个团队前后相差不过几十米,不抛弃,不放弃,一起完成这次挑战。
也因此,我们拍出的照片也格外好看:整个队伍都是很整齐地骑在一条直线或一条弧线上,在环湖的路边,我们是一群着装统一、行动一致的蓝色精灵,照片里定格的身影矫健而美好。
过了布哈河大桥没过多久,看到路旁有一个很大的水坑。水坑里站了一些人,似乎在打捞什么。
爱凑热闹的我们立即停下车来,围过去观看。只见一群人,有的穿藏服,有的穿汉服,高挽裤腿,三人一排,五人一伍,在满是黄泥汤的水坑里,一起兜着网走。走到岸边,拉起渔网,只见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便蹦跳着,被倒入了岸边的水桶里。小桶满后,又被倒入了旁边一辆汽车后备箱的大桶里。车旁有一个条幅,写着“爱湖湟鱼,保湖救鱼”,这才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在捕捞鱼,而是在保护鱼。被打捞上来的鱼叫“裸鱼”,俗称湟鱼,全身无鳞片,是青海湖特产,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前段时间降水过大,湟鱼从河中、湖中被冲到了岸上这些水坑里,当地政府组织人力正在抢救这些湟鱼,打捞出来后送回湖里。
瞬时觉得泥汤里的人们非常可爱。
车子向前开,手台里群友兴奋地大叫,让我们赶快往回返,看看“鲤鱼跳龙门”。我们一路飞驰,赶过去围观。果真,只见一座水坝前,密密麻麻的湟鱼聚集在水坝下,拥挤在一起,奋力向上游游去,向上跃起。只可惜水坝建得太高,湟鱼们一次次地跳跃,一次次跌入水中,清澈的水面上,一道道银光,一闪又一闪,终究又落回坝下、水里,但它们依旧挤在那里,既不散去,也不气馁,一次次地向上冲击,像极了鲤鱼跳龙门。
这就是误打误撞吧!没想到一心骑行,无心考察当地风土人情的我们,有幸看到了湟鱼洄游的宏大场面,见证了生命历程的艰辛。
在青海湖,每到春夏之交,待产卵的湟鱼在青海湖各大河流的河口地带集结,成群地逆流而上,向着它们世代相继的产卵圣地——青海湖进发,这个过程,被称为“湟鱼洄游”,是当地人民期待的一件大事。
俯身看了好久,都不忍心再看了,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水坝呢?为什么让湟鱼的产卵之路、生命历程这么艰难呢?其实也明白,即便没有这些水坝,湟鱼的洄游之途也同样艰难险阻,并不平顺,否则也就不会被当地人民如此重视,如此期待,如此被人敬畏了。
晚上入住刚察县,饭后到仓央嘉措文化广场去看看,与这位西藏史上最著名的诗人相会。
广场的草丛里石块林立,刻上了他的诗文,于是,冷冰冰的石头,也都有了温度。广场长廊的橱窗里、长廊下、地面上的石头上,展示的都是他的诗文。每句诗文便是这块石头的心,石头因此而有了生命。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
这一世,我走过千山万水,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广场尽头是一座塔,称作“慈悲慧眼感恩塔”,塔高33米,象征此处海拔3300米,塔上“刚察”两个大字格外醒目。明天,我们将从这里出发,骑向我们的起点,也即此行的终点。
五、第四天,群山绵绵,老兵圆梦原子城
早晨,再次来到昨晚逗留过的慈悲慧眼感恩塔,感叹着海拔越来越高了,头越来越疼了,上下楼梯都喘不上气了,但同时,大家也越来越兴奋了——离此行的终点越来越近了。
这是环湖骑行的第四天,离湖渐远,群山连绵。挥别刚察县城,一路爬坡,考验极大。
还好,有了前几天的拉练,大家越来越进入状态,顺利骑上3380米海拔高度。这是此次骑行的最高海拔,过了这一关,大家就可一路高歌,飞车向前了。
途经原221工厂爆轰试验场,群友们分出了两派意见:一部分人希望飞车返回目的地,尽快完成此次骑行挑战;另一部分人想进入原子城景区,近距离接触两弹爆轰试验基地。其中最坚决的,要属穿越大哥。他是一名老兵,曾经服役的部队在新疆克拉玛依,当年的两弹爆破基地,与此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去年,穿越哥曾经带领群友环青海湖骑行,但为了照顾大家,他没有进入基地参观。为此,曾遗憾得在酒桌上落了泪。这次,再次骑行青海湖,再次途经基地,穿越哥决定无论如何要进去看一看。
时间尚早,多数群友们也都很想进去看看,于是,大家一鼓作气,骑进了基地,参观原子城景区。作为一名曾在两弹爆轰基地服役的退伍军人,穿越大哥的心情一直是不平静的,他的眼眶潮湿,神情激动,不光细细地参观了每间实验室,给大家做了很多讲解,而且还兴冲冲地骑了一会马,在基地里跑了一圈。
如果说环湖骑行是我们此行要圆的梦,那么参观基地就是穿越大哥的梦,时隔一年的今天,他终于圆梦了!
向穿越大哥致敬!向中国军人致敬!
六、下午三点一刻,返回西海镇,完成全部行程,共计360公里。
晚饭后到王骆宾音乐艺术馆门外瞻仰徘徊一番,在夕阳余晖中与西部歌王隔空对望,静听风中有人轻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把思绪,也带向了远方。
有朋友问,为什么到青海,不去参观当地久负盛名的寺院,不去考察那里的风土人情,却在一个劲地骑行,有什么意思?
我明白,朋友想问的,是“有什么意义?”其实,每次出行,都会有每次的目的,也自然有其自身的意义,不一定是为了参观什么,考察什么,不一定有什么深远的寓意,深厚的内涵,可能只是为了圆梦,为了挑战自我。此次骑行,大家就是为了环湖骑行,用4天时间,用车轮用脚步用体力用毅力用坚持,完成360公里的骑行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无暇顾及那些人文景观、风土人情的欣赏与体验,但大家目标明确地完成了挑战,实现了环湖骑行的梦想——我们还有梦想,我们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终于圆了自己的梦想,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四天骑行,阴晴不定,气温极低,风雨常伴,但大家始终乐观面对,完成全部骑行任务。返程的列车上,结识了一位朋友,他告诉我们在青海流传着一段话:“还没六月草就黄了,还没激动心就跳了,还没见姑娘脸就红了。”仔细想想,果真如此,在刚到西海镇时、初到刚察县城时,很多朋友都感觉心跳加速,脸色也憋得有些发红,高原反应还是可见端倪的。这些,都会成为我们的美好记忆。
别样风景,别样人生。感谢活动组织者微笑和穿越大哥,感谢一路与我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