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之韵”征文】1987年的春游(小说)
一大片悬崖峭壁的突兀出现,是始自两船相隔越行越远后。自此2600余年的古越历史向大家走来。阳光下的笠帽,随风飞舞的灰色粗麻衣,老艄公一如既往的用他苍老的声音述说着古老而又煽情的传说。两千六百年前的白衣书生,踏着早春的露水与年青汲水的女尼相识在仙岩的水边,那时的天空一样的湛蓝,河水一样的清澈见底。白鸟从头顶的天空飞过,年青貌美的女尼的回眸一瞥,冤孽萦绕。古老的一见钟情至此盛开在2600年前的阳光下,爱情的花朵在暗无天日的佛堂中绽放。
从此等待在不可企及的兆望中焦虑、失望、麻木,当等待和伫立成灰成石后,女尼在仙岩的水边石化。为了来世的再次相见,是佛前的千百次的祈愿,2600年前的回眸换不来今身今世的一次相逢。
古老的美丽传说只不过是世俗的一个美好愿望,她的真实与假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传说依如愿望般存在,正如梁祝的蝴蝶。
高高的岩壁和幽深的洞穴历经千百年的风霜而不悔,悬棺的千古之谜依然是国人心头的一个痛,无法穿越的历史之旅在岩壁的厚重面前大家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水上行舟,让游者成为历史的旁观者,也仅仅是个旁观者而已。
三
悬棺的神秘莫测宛如时空交错般迷离,那些遗留的传说在无数王庭美人的嫣红脂粉里湮灭后依然存在。琴与弦,指和尖。并不仅仅为了高山流水、阳春白雪或者梁祝蝴蝶、梅花三弄而千古绝唱。美好的愿望和传说总是比铁与血,刀与剑,繁花和泪水,毒药与情爱,变乱、血屠或原欲流传的更永久。
我们是不是该为这个理想沦陷,道德丧失,人性冥灭,金钱与权谋交偶,欲望和爱情结合的世界而放声恸哭。当真理屈服于谎言,纯真掩埋于流言,我们还能剩下些什么?是一味的坚持于孤独,还是沉沦流放于随波逐流?
离开水边,下午四点半的阳光在群山河水间逐渐西沉,风中有了微微的凉意,大家在岸上的竹亭里歇足。美丽而忧伤的传说还在耳边回响,悬棺的千古之谜让大家感慨万千,怅然若失。
一些精力仍然充沛的男生在恐龙同学的带领下,依如脱缰的野马奔山崖上的天师府去了,他们的永不放弃,让另一处的风景不再寂寞。却让大多数的男生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从竹亭里望去,远去的男生们的身影渐渐变小,当他们蚂蚁似的依附于山崖时,南昌第二纺织厂的女工们也来到了岸边。或许是历经2600年的尘封洗涤,双方的热情过多的留给了仙岩的青山绿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大家缺乏热情地打着招呼,摆设们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好像男生会把他们的女工一个个拐跑私奔似的。
女工们的路途更为遥远,她们的先行离去,使大家有了点依依不舍,毕竟一天的远游因她们的出现参与而更快乐。这就好比红花和绿叶,正是有了它们春天才会无比的绮丽,没有了红花的春天就像没有了酒的宴席一样素然寡味。
时光阻止不了离去的脚步,记忆里的美好就像瓶中的陈酿越是长久越是芬芳。
一次偶然的途遇,没有任何的装扮和修饰,男生们甚至叫不出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十年二十年过去了,这个春天的远游必将和她们一起永驻长存。
当一轮巨大的蛋黄似的红日逐渐西陲,暮色在群山翠谷中云集,河风呼呼的刮过面庞,黄昏中的景致让大家又一次在震撼中感受自然的伟力。
1987年春天的远游终于在黄昏里走到了尽头,大家三五成群的向山外走去,暮色在身后的山峰上招着手,蛙声和虫鸣在路的两旁放声歌唱。
车轮缓缓地驶离山道后,在暮色中的国道上尽情的飞奔,远山和树木飞快的退去,大家的沉默在归途中很快的随风散去。颖和文说着天师府的游历,让没去的羡慕的不得了。大家在车上不断的聊着龙虎山游的感受,话题自然而然又转到了纺织女工身上。
异性的话题总是让大家兴趣盎然,并且持续长久。在颠簸的车厢里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后来大家就唱起了歌,先是三五人的随意而唱,民族的音乐让大家找到了共鸣点,在随后的普天盖地中歌声沸扬了。
大阪城的石头硬又平啊
西瓜大又甜啊
纳彝族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带着你的钱财领着你的妹妹赶上马车来……
民族的音乐让流行歌曲黯然失色,这个五月的夜幕来临的时候,大家再一次激情勃发,有同学提出把它作为我们的班歌吧。这个不同寻常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你永远弄不清这时的861人是如何想的,你说懵懂也好,说幼稚也行,甚至说傻逼一个也无所谓。总之,它是曾经如此真实而执着的存在过。
那时的感受和心情左右着年青的心,幼稚的烂漫和无邪的大脑单纯的如同一杯白开水。它拒绝阿谀和媚赂,阴谋同诡计,权术与暗算,它只生长在阳光下,让阴郁和烦恼瞠目结舌。
歌声一路飞扬在田野的上空,让归巢的鸟雀惊飞不已,再后来穿越了城市的领地回归到校园,这个时侯的校园灯火初上,晚自习才半小时不久,就被震耳欲聋的歌声所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