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祝福江山】破译《推背图》,解读《红楼梦》(随笔) ——读书系列
这一象从图谶、谶言到颂辞,多处运用暗示会意法,预言了辛亥革命胜利和满清王朝灭亡的历史事件。比较《红楼梦》第五回:
图谶:后面又画着一块美玉,落在泥垢之中。其判云:
谶言: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图谶中的美玉,暗喻妙玉;泥垢,暗喻贼窝。谶言和相当于颂辞的[世难容],都讲妙玉洁身自好,在贾府拢翠庵带发修行,结果被强盗掳走,即不“洁”,又难“空”。美玉被污泥所染,结果是“风尘肮脏违心愿”,“无暇白玉遭泥陷”。这里的淖泥,遭泥陷,都用来暗示妙玉将陷于强盗之手,结果都应验了。再举一例:
图谶:诗后又画一座高楼,上有一美人悬梁自尽。
谶言:其判云: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
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颂词:[好事终]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图谶中悬梁自尽的美人是秦可卿。(谶言)判词中主要突出一个“情”字,一个“淫”字,情浓生淫;这个淫又是“不肖”之淫,而且事发“在宁”(国府)而不是“在荣”(国府),这就暗示秦可卿之死,是其与公公贾珍通奸事败后才悬梁自尽的。(颂词)[好事终]说秦可卿“擅风情”,懂得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善于调情;说她“秉月貌”,貌若天仙。这个长得漂亮又善撩拨的女人,致使他的公公欲罢不能,所以说她是“败家的根本”。当然,一厢情愿无法生淫,双方互动才有孽缘,故曰“宿孽总因情”。
但不知何故,曹雪芹在后来的故事情节安排上,让秦可卿“病”死了,且又没交待是何病因。这就给读者留下诸多疑问。尽管作者改变了情节安排,但他设置的图谶、谶言,以及焦大说的“扒灰的扒灰”,秦可卿死后还有一个丫环自愿殉情(这个丫环可能发现了什么)等,还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
总之,暗示就是制谶者让读者从图谶、谶言中去体会、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人和事。这一点,《红楼梦》与《推背图》是一致的。
C、生肖指代式。生肖指代就是用中国传统的十二生肖纪年法来指代事发的具体时间。
如《推背图》三十三象:
图谶:一艘战船载着许多士兵在河上航行,船上插八面旗帜。
谶曰:黄河水清,气顺则治;主客不分,地支无子。
颂曰:天长白瀑来,胡人气不衰;藩篱多撤去,稚子半可哀。
图谶中的河,指黄河,八面旗,指满清的八旗军队。预言满清战领中原。“黄河水清”,用双关法;明指水清,暗指满清,黄河是中原的象征,预示满清入主中原。“气顺则治”,也用双关法,明指满清国运气顺,暗含“顺治”年号。“主客不分”,预言满清反客为主。“地支无子”,地支,指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用地支纪年时,始于子,止于亥,十二年一个轮回。无子,即止于亥年,预言清王朝将在亥年灭亡。辛亥革命正为亥年。“天长白瀑来,胡人气不衰”,暗示长白山一带的胡人气运正旺。“藩篱多撤去”,预言康熙削藩。“稚子半可哀”,稚子,指藩王尚可喜的儿子尚之信,他先反后降,所以说他半可哀,同时还含有其父名“尚可喜”之意。
这一象用“气顺则治”、“地支无子”等年号和地支预言满清入主中原的起始和终结的具体时间,与史实相吻合。
《推背图》中的生肖指代时间是具体的、真实的,而《红楼梦》中的生肖指代时间是虚构的,且不具体。如“虎兔相逢大梦归”,实际上,每十二年就有一个虎兔相逢年,到底是哪个虎兔相逢年份元春命归西天的,读者无法判断。但无论如何,两部作品在制谶方式上是一样的。再举一例:
(图谶):后面又画着两个人放风筝,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状。画后也有四句写道:
谶言:才自清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泣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颂词)[分骨肉]: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这里的图谶、谶言、颂词,都是为探春设制的。画中掩面哭泣的女子就是探春,预言她将乘船渡海,嫁到一个遥远的海岛上去;风筝,暗喻探春将像断线的风筝飘洋过海,再难回头。(谶言)判词中的“末世”,也是表示时间概念的,但这个时间概念仍然是模糊的。
D、字谜拆合式。字谜拆合式,即运用汉字的拆、合方式来制谶,是古代谶谣使用方式最多的一种。如《推背图》二十七象:
图谶:一棵树,左上方挂一拐尺,树顶左右各有一个圆圈。
谶曰:惟日与月,下民之极;应运而兴,其色曰赤。
颂曰:枝枝叶叶现金光,晃晃朗朗照四方;江东岸上光明起,谈空说偈有真王。
图谶上是树,树,就是木,木上挂一拐尺,合成一个“朱”字;树顶上的两个圆圈,一个代表日,一个代表月,合起来是一个“明”字,预言朱元璋将建立大明。谶言所说的日、月,合起来还是一个明字;赤色,即红色,也是朱色。颂辞的前两句说朱元璋建立大明后,子子孙孙都当皇帝;江东岸上,指南京,光明起,指建立大明;后一句是佛教用语,说朱元璋遇到饥荒全家死尽后,曾到到皇觉寺当过和尚,后来当了“真王”。
这一象主要运用字谜拆合法,预言朱元璋将建立大明王朝,结果应验了。比较《红楼梦》第五回:
图谶:(宝玉)只见画着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后面书云:
谶言: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图谶中的桂花暗指夏金桂,“水涸泥干,莲枯藕败”,莲,即英莲,是香菱的原名,这里暗喻香菱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根并荷花一茎香”,荷花即莲花,这里指代英莲;“自从两地生孤木”,两地即上下两个土,加一个木,合成一个“桂”字,暗指夏金桂;这里运用字谜拆合法,预言香菱将被夏金桂折磨而死,“致使香魂返故乡”。续作者写夏金桂死后,香菱被薛蟠扶正,不合曹雪芹制谶时的创作意图。
曹雪芹不仅在《红楼梦》第五回用谶谣方式预言贾府里众多女子未来命运的悲惨结局,而且还在其它章节里从不同角度也暗示了她们的悲惨命运。譬如第二十二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贾政悲谶语》里讲,娘娘(元春)差小太监送一个灯谜到大观园让大家猜,灯谜是:“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贾政当然猜到是爆竹。这里用爆竹的一声爆响便化为灰烬,来暗喻元春的寿数不长,与前文预言她红极一时,不久便命入黄泉遥相呼应。这时,老太太也制一灯谜让贾政猜,灯谜是:“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名。”贾政已知谜底是荔枝,却故意胡乱猜,最后才猜着。贾政悲谶语,除了悲元春的寿数外,对老太太的灯谜也悲感在胸。贾母这个灯谜的真正谜底是:“树倒猢猻散”。这与第五回十二支曲子[收尾·飞鸟各投林]中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完全一致。这正是曹雪芹预言或安排的贾府的大结局。《红楼梦》的续作,写贾府兰、桂齐芳,家道中兴,与曹雪芹起始时的艺术构思相去甚远。
《红楼梦》不仅在制谶艺术方面与《推背图》有相似之处,而且在思想内容上也是相似或相近的。
《推背图》预言的是唐代以后的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它是不是“灵验”,是不是迷信,可以不去管它。单从内容的连贯性来看,它描述了中国社会的一般发展规律:即一个旧王朝的覆灭伴随着一个新王朝的诞生;社会由治到乱,再由乱到治这样一个波浪式的发展形态。每一个王朝的覆灭,都是由乱而起;而乱的主要原因,就是统治者内部的腐败以及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从安、史之乱到黄巢起义,从太平天国到辛亥革命,莫不如此。被统治者一旦掌握了政权就变成了统治者,变成了统治者就开始滋生腐败,搞腐败必然剥削老百姓,把老百姓赶上绝路,然后老百姓起来造反,推翻旧王朝,建立新政权。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高瞻远瞩,一方面让人民当家作主,一方面严惩腐败,的确抓住了关键。
如果说《推背图》用制谶的方式引导读者去查找历史的现实,看“谶”是否应验了,那么,《红楼梦》则用制谶的方式引导读者从作品中去查找人物的结果,看“谶”是否应验了。《推背图》预言的是王朝更替的一般规律,而《红楼梦》则预言的是贾府灭亡的必然规律。所以,可以把《红楼梦》看作是对《推背图》注释的最好脚本。
凡熟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府分为宁国府和荣国府,这两府的主人即宁、荣二公都是立了军功的,所以,这两府就是将军府。他们死后,由官二代“代”字辈袭位。宁府的第二代贾代化死后,由第三代“文”字辈的贾敬袭位,但贾敬一心好道,想活着成仙,就把爵位让给了他的儿子即官四代“王”字辈的贾珍。荣府的官二代贾代善死后,由其子贾赦袭位。那么,这些现任将军都在干什么呢?贾珍与其儿媳秦可卿通奸,致其儿媳悬梁自尽,同时自尽的还有一个知道内情的丫环;又花一千两银子为死了老婆的儿子贾蓉买一个官职。贾赦已年过六旬,小老婆已经一大群,却又看上了他母亲房里的丫环鸳鸯。而他的儿子贾琏更是子承父志,除了王熙凤、平儿两个女人外,还有他老子赏赐给他的一个叫秋桐的女人,这还不够,他又偷娶尤二姐,甚至连炊事员的老婆也不放过。王熙凤更是贪得无厌,她为了银子甚至顾凶杀人,草菅人命。贾府里的腐败,用焦大的话说,就是偷小叔子的偷小叔子,扒灰的扒灰;用柳湘莲的话说,贾家除了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再没有什么是干净的了。这就是将军府里的官三代、官四代的精神状态、生活状态。所以,从《红楼梦》里我们看到的不仅是爱情悲剧,而且还看到了生活腐化、精神萎靡、谋财害命、卖官买官的社会现状。这正是作者预言贾府必败,封建社会必亡的理由。现在,我们或许明白一点毛主席为什么让许世友将军看《红楼梦》,说看一遍、两遍不行,要看三遍、五遍。
从艺术构思上看,《推背图》和《红楼梦》都用谶谣的方式预言来事;从思想内容上看,它门都是预言未来社会、政治发展的结果。不同的是,《推背图》把故事藏在历史的现实中,而《红楼梦》则把故事摆在书面上,让读者去体会作者的创作意图。但是,有多少人真读懂了《红楼梦》呢?用曹雪芹的话说:“谁解其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