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爱 在 客 船(小说)
秀娥等母亲走后,急忙去顶上门,在床下叫醒吴公子,埋怨说:“你打鼾也该轻声点儿,惊动了母亲,事都泄漏了,怎么办?”
吴公子听说事情泄漏,吓得浑身直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秀娥说:“别慌,刚才我跟母亲说了,若爹爹答应了就没事,若不答应,就学梦中那样跳江自尽,决不叫你受累。”说着不觉滴下泪来。
夫人回到自己房中,急请丈夫进来,支走丫环,还没说话,已经簌簌泪下。贺章以为是因女儿病体发愁,还宽慰她不用烦恼,过几天也就好了。夫人生气地说:“过几天怕事情就要闹大了!”
贺章不解其意。夫人将女儿的事说了一遍,把贺章气得连连跺脚,骂道:“这种不肖之女,做出这样丑事,败坏门风,要她干什么?趁早都结果了性命,咱们也摆脱了这个丑名。”
此话一出,惊得夫人面如土色,劝道:“你我已到中年,只有这点骨血,断送了她们,还有谁来陪伴我们?说来吴公子也算好人家子弟,才貌双全,招他为婿,原也门当户对。怪就怪他不来求亲,却私下做出这种勾当。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干脆将错就错,悄悄找个人送他回去,写封信给吴官员,叫他正式来下聘书,然后成亲,这样两全其美。要声张出去,反把事情弄坏了。”
贺章沉吟半晌,也没别的办法,只得依着夫人。
贺章出来问水手:“这里是什么地方?”
水手答道:“前边就是武昌府了。”
船到武昌,贺章与夫人一同来到后舱。秀娥见了父亲,自觉无颜见面,把被蒙在脸上。贺章狠狠说了一句:“干得好事!”向床底下把吴公子叫出来。吴公子见了贺章夫妇,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口称死罪。贺章责备他说:“我只以为你少年博学,可以成器,不想做出这种丑事,辱我家门,本该撇下江里,才消这口恶气。现在看你父亲面上,饶你这条小命,送你回去。今后要能成名,就把不肖女嫁你为妻;要没有这点志气,什么你也别指望了。”吴公子连连叩头领命。
秀娥听了父亲的话,一颗心才放下来,又把夫人拉到背后,说:“吴公子回去后,叫他回个信儿给我,我才放心。”夫人也就依着她,又叮嘱了家人一番。
第二天清早,吴公子上岸,贺章的船继续向荆州进发。
却说吴度那天早上离开江州,航行了几十里路,到吃早饭的时候了,仍不见公子起身,还以为昨夜醉了酒,到了中午仍不见动静,夫人去召唤,也没人答应,这才着了忙。吴度叫家人打开舱门,却见只有一个空舱,吓得吴度夫妻魂飞魄散,呼天强地的号哭起来。全船的人都不知道公子到哪里去了,怀疑是落水了。吴度听了这话,忙叫停船,找人打捞,从江州起直到停船之地,百里内外,把江都捞遍了,也没见影子。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吴度没了儿子,官也不想做了。手下人再三苦劝,这才前去上任。
过了一天,忽然贺章家人送吴公子回来了。父子相见,又喜又惊,看了贺官员的书信,才知道发生的一切,将公子责备了一番,款待贺家人住了几天,准备下聘礼,写了回信,派人同去求亲。吴公子也写了封书信给贺小姐。吴家人带着礼物,直至荆州参见贺章。贺章收了聘礼,又写了回信,打发吴度家人回去。
贺小姐正在病中,见了吴公子书信,才渐渐痊愈。
从那天开始,吴公子在家中日夜攻读,开科之年,进京应试,一举成名,中了进士,出任荆州府湘潭县县官。上任之后,择吉日迎娶贺小姐过门成亲,同僚们都来称贺。
秀娥过门之后,孝敬公婆,夫妻和睦,颇有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