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阴差阳错(小说)
先说营销公司的员工亮相,他们就像模特T台走秀,或单人或两人或众人,或蕾丝或点式或职装,或刚毅或轻揉或委婉,或高雅或露骨或泼辣,总之把这些俊男靓女的美貌身段和热情豪放展现地一览无余,令台下的嘉宾们眼花缭乱,神魂出窍,心旷神怡,想入菲菲。通过表演,她们已经把她们和林森公司深深地植入了客户们的灵魂深处……
林森董事长的答谢致辞更是不同凡响,耐人寻味,揪人心魄……很荣幸地告诉大家,我已是阴曹地府走过一回的人了,阴曹地府也没什么可怕的,我这不是又走回来了吗?但我能走进去又走回来,自有我的道理和办法,当然,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我要悄悄地告诉大家,天命可改,事在人为!
七、天随人愿
林森集团林森董事长炸尸还魂的事情,虽然坊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人们还是将信将疑,今天经林森董事长在答谢联谊会上这样一讲,反而得以确认和证实,遂后立刻在社会上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地发生连锁反应。普通老百姓听了也是枉然,而哪些达官贵人,重商巨贾听到了,却不免在心里细细琢磨,也有好事者拐弯抹角,辗转费神,托人传话,想见林森董事长叙谈拉话,获取一些修正天命,延年益寿的神功佛法。
然林森董事长却越是这样,越能沉得住气,他闭门谢客,一律避而不见。其实,林森在打着他自己的小九九,他是在熬煎人们,考验他们的耐心。大家都晓得,越是紧俏的东西越抢手,越好卖,越有市场,越有价位,不然如今的房地产开发商怎么都爱玩个捂盘惜售的鬼把戏呢,因为这也是一场心理较量,是一场耐力的较量,是一场阴谋的策略与实施。林森董事长在等待契机,在等待成熟的条件,等待有利的时机。
一天凌晨,市建设局局长冯贵跳楼了,从写字楼高高的十七楼他的办公室窗户里一跃而出,跳到了空中,跳到了来世,跌落在了铺着大理石地面的院子中央。建设局局长冯贵跳楼身亡的消息不经而走,人们不分青红皂白,不究深明细理,都以贪官负罪,咎由自取而为快。但伴随着此而广为传播的还有一条消息,就是冯贵作为建设局一把手,以工作繁忙为故推托,没有亲自应邀出席林森集团公司的新年答谢联谊会,而是委托常务副局长辛晨来了,席间林森董事长在给辛晨副局长敬酒时说的一番话,不仅让辛晨摸不着头脑,也让在座的一桌子人,当然大多数是市直要害部门的负责人也找不着北。恭喜辛局长好事临头,提前祝贺!辛晨局长莫名其妙地说,我哪有什么好事,林董事长莫非是醉眼朦胧,提错壶了?不会错、不会错,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如果到时候应验了,辛大局长可要出出血,请在座的大家一桌了。没的事,没的事。不等辛晨说完,林森凑到耳边又说,当然有喜也有忧,可能还会伴有血光之灾!不过,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尽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大觉,做美梦!林森董事长虽在与辛晨局长耳语,但这话又分明是说给大家听的,大家似乎也都听到了,但人们也许把它当成了醉话,疯话,没人去深究和理会。直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冯贵跳楼了,事情应验了,人们似乎才回想起来,才开始琢磨林森和辛晨的那些对话了,才开始研究其中的奥妙和隐含的逻辑了。人们也在惊诧之余开始说叨,开始议论,自然而然也就开始传播了。这一传,就传的神乎其神,光怪陆离,有些荒诞不着边际。
冯贵的事情一出,林森董事长的神秘气息就愈加浓厚,头上的光圈也就愈加光亮无比光彩照人了。林森董事长也开始接客见人了。
最先见的当然是辛晨局长了,接见当然是在林森集团公司林森董事长的办公室里秘密进行的,具体怎么说,说了些什么当然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辛晨却在冯贵跳楼后的第二十七天,林森董事长接见的第十三天被任命为市建设局局长。十二年的媳妇熬成了婆,辛晨终于如愿以偿,转正当上了市建设局的一把手,成了位高权重堂堂正正的实权派。
接下来,老板大亨,官场要员约见的不计其数,但林森董事长只象征性地见了几个,也无离异的故事可讲。接下来,值得一提的要数一个副市长,因为这个副市长在见林森董事长后的第七日神秘失踪,不知去处。遂后,林森董事长就被市长霍清关注上了,命人请他去办公室,但被林森婉言谢绝,最后市长只好屈尊上门,亲来拜访林森。
话说市长霍清晚上十点多才从市委大院驱车出来,车行不远,就远远地看见一片蓝幽幽的光晕下笼罩着一幢商务大厦,冰冷渗人的蓝色调让人不由得心中发怵,走近时,楼面装修更加稀奇古怪,是古建而又非古建,似庙宇而又非庙宇,像地宫而又非地宫,但无形中好像给人造成了一种阴森恐怖,如坠阴曹地府的错觉。但市长还是硬着头皮下车,黄丽婉早已守候在门口,赶紧迎上前来,搀扶着霍清市长上楼,楼道里灯光闪烁,忽明忽暗,曲曲折折,幽暗诡秘,就似已经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世界一般。此时的市长霍清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错就错,听凭黄丽婉折腾摆布。
林森董事长虽未出门迎接,但见到霍清市长时还是十分地热情客气,一番寒暄客套后进入正题,林森董事长首先邹有介事地向霍清市长讲述了他在阴曹地府之行的见闻,为了说明其讲的真实可信,还向霍清市长展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他撕扯来的半张生死薄,但就在这里面,既有林森的名字,也还有他霍清的名字,当霍清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头“嗡”地一声立刻血冲天灵,眼冒金花,脑子里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再要细看时,林森早已将它收了起来。林森当然明白霍清的心思,便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算是犯戒折寿了,若再看,与你我都没有好处。
请教董事长,其它的我也没看清楚,只看到几个数字,不知何意?林森看看霍清,只是抿嘴而笑但不作答。
请董事长指点迷津,霍清将不惜余生,尽力为董事长服务。
林森“哗”地拉开一面墙上的幕维,再摁下电源开关,一幅活灵活显的阴曹地府图立刻展现在眼前,在声光电现代科技的烘托下更加显得惟妙惟肖,形象逼真。最上面的阎王道貌岸然,笑容可掬,好似满意而自豪地俯视着地狱、人间、天堂,在为自己宏大辉煌的事业而沾沾自喜,津津乐道。而正中间的生死判官正在尽心竭力,尽职尽责地翻阅着厚重结实的生死簿,不停地拿起朱砂笔在一个个的名字上面画着“X、X”,然后扔出一个个的令牌,让跪在下面听候使唤的恶鬼妖魔们快去人间勾魂、拉尸,再来交差消帐。
霍清早已毛骨悚然,就差魂魄出窍,体液失禁了,他蜷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林森笑笑说,霍市长,你命该七十而卒,但还有牢狱之困,最后应该是自取而亡。但是,我既已把生死簿撕扯了回来,那变数就不得而知,全凭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霍清听了此话,似一股电流穿身而过,立即强了筋骨,来了精神,忙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通跪在地方叩头如捣蒜。林森上前扶起,不必,不必,何需如此。此乃霍清再生父母,只要用得着我霍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当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
从此霍清就把林森佩服地五体投地,开始十分信服地握手交心。此后,一些古七八怪似是而非的说法也不胫而走,在坊间广为流传。
八、爱女自杀
林森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林森董事长的小女儿林涛突然跳河自尽,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是一个极富血头而又为社会广泛关注、广为传播的消息,但像这样一些负面消极的消息,地方正规媒体是不会披露半点信息的,在这方面,地方媒体的方向意识、大局意识都是很强的,况且既是微信、微博、QQ、朋友圈等一些非主流、非正规渠道的所谓新媒体有所报道,也很快会被删贴屏蔽,甚至约谈管制,因此,这些消息,在今天科技这样发达的情况下,也只能通过传统的口口相传的方式,散布和传播。但既是这样,林涛跳河自杀的消息也像插了翅膀一样,立即风驰电闪,快速漫延,迅速传播,风靡轰动全城。
事情是在三天后才发现的,是在河下游八十公里之外的电站大坝里发现的,是在搜寻到周围的一些飘浮物后才确定的,是通知家属经过现场指认后才确定的。因此,林涛跳河,跳河的人就是林涛这一件事的两面都似乎已经成了铁板钉钉,不容置疑的事情。
本来,林森集团和林家近来已经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林涛跳河无疑又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掀起了更大更强的斑斓,再一次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公安部门立即介入调查,调取周边高清监控摄像,很快就弄清了林涛此前的行踪。她十四日晚十一时四十七分八秒从林森集团公司办公大楼出来,神情似乎有些恍惚,步履似乎有些慌张,还时不时的回头往后张望,似乎害怕有人跟踪或者追击似的,显得六神无主、急躁不安。直到走出大老远后,脚步才稍微慢了下来,似乎心情有些沉重地在踱步沉思,时而仰头向头,惘然若失,似乎非常痛苦和惆怅的样子。最后,她信步来到河边,在河边徘徊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才快步上桥,越过护栏,纵身一跳,一跃而下,扑进了河流的怀抱,把一切烦恼与不快统统抛到了九霄之外。
公安人员调查了林森集团相关的人,当然包括林森董事长、黄丽婉副总经理、公司行政部和安全保卫科的相关人员。
林涛副总董事长兼任新兴文化传媒公司总经理,全面负责文化传媒公司工作,近年来由于大环境不太好,企业效益普遍不景气,广告宣传投入明显压缩,因此新兴文化传媒公司的业务下滑,经营困难,特别是最近为了整治环境,美化市容,大领导一声令下,要求拆除境内的所有户外广告。地方政府唯命是从,责成城管执法部门,不问青红皂白,不问历史出处,不管规划审批,不管持证与否,一律强拆拔除。而新兴文化传媒公司不但是以经营户外大型广告起家的,而且高速公路沿线户外广告和城市建筑物上的大型媒体广告,又是其支柱产业,这样一拆,就等于杀了他们的头,要了他们的命,公司经营更举步维艰,度日如年。这一日,林涛正为此事想找公司董事长、自己的父亲林森汇报工作,请求给予帮助,没想却发生了如此意想不到的事情。
林森董事长向公安局讲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他极力开导女儿,一方面出面帮助协调有关关系,看有没有回旋商量的余地,一方面答应集团公司出资,支持文化传媒公司转型升级,拓展新的业务。但是小女儿天生倔强,性格好强,不服输,不服软,不低头,不认错,竟然走火入魔误入歧途,想不开赌气走了这条路,真是惋惜啊!
黄丽婉副总经理以及公司行政部和安全保卫科的人员们也说,林涛副总经理是按照预约来找林森董事长说事的,不过离开的时候确实情绪有些激动,走路踉跄,也不和大家说话打招呼,好像还在哭泣。没想到因为工作压力大,一时想不开走了绝路,这又何必呢!
因此,公安部门得出的结论是:林森集团公司副总经理、新兴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林涛因为工作压力大,长期精神抑郁,面对工作困境,一时束手无策,思想走向极端,不幸投河而亡。
其是,林涛真正的死因,不仅林森董事长清楚,副总经理、行政部经理黄丽婉清楚,而且副总经理二媳何爱玲、副总经理三媳郁美丽也清楚,就连营销公关部的那些姑娘们也都十分地清楚,但她们都不说,也不愿意说。
九、阴差阳错
阳世奇闻不断,阴间更是怪事多多。本来阴间和阳世一样,都有等级森严、职责分明的架构体系和井然有序、滴水不漏的管理秩序。不论鬼衔大小,无论职位高低,都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但是,最近却有些乱套,阴间地狱里的活儿似乎明显多了许多,而干活当差的鬼头却明显有些紧张不够用,于是大厮小妖们都跑到狱头那儿索要使唤的小鬼。狱头开始觉得蹊跷,后来就有些纳闷了,于是便翻查鬼头簿子,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阎王哪里最近分拨给他们的鬼头猛然间少了许多,狱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该下地狱的鬼头都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阎王掌握着亡者鬼魂上天堂、下地狱的生杀大权,而他却把具体负责鬼魂归宿和生死簿勾画涂抹的事情,都交给了他的下手,犹如阳间领导秘书或办公室主任的生死判官。阴间和阳世一理,所有当差干事的也有高低尊贱之分,生死判官居于要职,又位列众差之首,位置当然显赫光耀。所以生死判官就觉得自己位高权重,所以除了阎王,眼睛里谁都不放,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高,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因此惹得朝野狒狒,树乱众多。那些小小的狱头在他看来,更是无足轻重,从来都是眼睛里不夹,脚底下不撒。因此众狱头对生死判官那趾高气昂、目中无鬼的样子早就看不惯,大多不和,积怨彼深。当这个狱头细心揣摩其中的奥妙,发现其中有不可告鬼的秘密后,于是喜出望外,不胜欢喜,似乎一下子抓住了判官的把柄,找到了他的软肋,决定要狠狠地参他一本,给他些五颜六色看看。说不定到时还会惹得阎王勃然大怒,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狱头一时心花怒放、暗暗窃喜,但又唯恐自己一方鬼头势单力薄,就悄悄地秘密地暗地里联络串联了其他一些素来对判官有意见的鬼头。其他狱头一听这话,说他们那里也不太正常,不是多给就是少给,肯定有问题,有猫腻。于是众狱头联名上奏,阎王一听这还了得,于是派帐前御使带令去查,不查则已,一查晴天霹雳,惊天大案终于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