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刊视界】证人
贾实老实忠厚出名,在家中是模范丈夫,妻子面前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在单位领导面前自然唯命是从,同事面前本分老实得可断言,纵然有人在他头上撒尿,他也不敢大声抗议。
那天,单位一把手在一家五星级酒楼赴宴,酒足饭饱之后,受邀去艳舞厅放松娱乐。正玩得兴高彩烈乐不思蜀之际,贾实满头大汗突然出现在面前,神色有些慌张,一把手正搂着一袒胸露臂小姐晃悠着:
“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别来找我。”
贾实慌忙点头哈腰结结巴巴地:“我……有事!”
“明天再说。”一把手沉着脸厉声道,一不留神左脚踩上小姐的右脚,小姐顿时发出一声嗲声嗲气的尖叫,继掷下一句:“真扫兴。”
“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不合时宜的话再起。
“去去去……”一把手挥挥手。
“领导,我接到你夫人询问电话。”贾实硬着头皮直入正题,一把手吃惊不小,慌忙松开紧搂的小姐:
“她说什么了?”
“走人吧!‘气管炎’”小姐又抛下一句,便悻悻离去。
“她说打了你手机,关了。”
“你咋回答?”
“我说正在开会,一律关机的。”
“好,回答极妙!”一把手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用手擦了额头的汗水。
一把手在单位的确是一把手,他的话就是命令,他的决策就是法律,在家却是……妻子一声河东狮吼,他吓得屁滚尿流,大气不敢喘。
这时,一把手走进洗手间,回电查岗的妻子,传来一个气势汹汹女性大嗓门儿:
“为啥突然关机?是不是瞒着老娘干见不得人的事?”
“我正在开一个紧急会议。”
“什么紧急会议,是骗人吧?”
一把手脑子一激灵,将手机递给在旁的二把手。
“嫂子,你就别多心了,我们真的在开领导班子会议。”
“你是谁呀?”
“我是二把手啊。”
一把手本以为二把手给解围了,而妻子仍不依不挠:“不相信!我已打听到,平时里你们吃喝玩乐总在一起,公款买单,互相签字报销。”
一把手像被点到死穴般,无计可施无言以对之时,手机又传来一个声音:
“要你们单位贾实作证,我只信得过他。”
一把手便将手机递给呆在一旁的贾实。
“嫂子,我是贾实,再跟你说一遍,领导们确确实实在开会……”
“你又不是班子成员……”
“作为办事员的我去会议室送文件,现就在领导旁边。你知道我是老实人,会撒谎吗?”
“是的,我只信你,谁叫你是出名的实在人呐!”
“谢谢嫂子的信任!”
一把手心安理得又关机:“贾实,幸亏让你给解围。”说着挥手吩咐一性感小姐过来牵手贾实。
贾实羞愧难当:“领导,我不配……”
“服从领导,自然好处多多,只要条件成熟,会提拨你。”二把手怂恿似地如是说。
终究,贾实还是推却,端坐旁边观看领导们翩翩起舞……
打这以后,一把手们出入娱乐甚或色情场所,总是带着贾实作“保镖”,为领导们保驾护航。这么一来,贾实在领导们眼里身价倍增,凡是有领导外出应酬都拉上他,以备夫人查岗,一句“我是贾实,与他们在一起”,对方便甜甜回应:“有你这老实人在场,我一百个放心。”于是,矛盾迎刃而解,皆大欢喜。
后来,贾实当上了办公室主任。
再后来,贾实被纪检委带去,说他是腐败领导的“特殊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