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佳兰真有那个命，她不答应，我都饶不了她。”老妇人认真地说。
　　 “阿姨，假如我治不好佳兰的病。我想和她结婚，可不可把她的脸，整形成范冰冰？你们家有钱，整一次型应该不成问题吧？”魏仁试探着说。
　　 “这个按理说是可以的。”老妇人想了想说，“不过，你要先与佳兰结婚后，再整形，还要等有了孩子才可以。要不然，你中途变卦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家佳兰怎么办？再去选夫，人家喜欢刘晓庆，我家佳兰怎么办？那样我家佳兰再整形，不是活受罪吗？你说，我说的是否有点道理？”
　　 魏仁想了想，点点头说：“是有点道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眼前还是集中精力，给佳兰看病……”
　　 “小魏啊，阿姨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妇人吞吞吐吐地说。
　　 “阿姨，我也是直性子人，有什么你照直说就是了。我不会见外的。”
　　 “小魏啊，你到现在，身份证和户口本也不让我看。假如出了事，很麻烦的，我也是过来人。年轻人就像干柴烈火，一碰就燃。”老妇人语重心长地说，“我怕你们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做出越轨的事，对我家佳兰造成，第二次伤害。你可能不知道吧？当时，我家佳兰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她为了救马路中间的小孩，自己被汽车撞飞了。男友把她送进医院，去了二次，就再也没有露面了。那段时间，佳兰苏醒后，真是以泪洗面，痛不欲生。请你理解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真爱和忧愁……”
　　 “阿姨，我不给你身份证和户口本，也有我的难处啊！你知道大医院，医疗设施那么好，医生技术那么高超，但他们也有医闹啊。我是游医，有了医闹，我哪能承受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到你家只拿保姆工资，看病都是免费的。如果有效果，你以后看着给就是了。阿姨，有什么话，你就照着说，不要绕弯了。”
　　 “我家佳兰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她也有女人的隐私处，你们男人是碰不得的。你是医生，有点特殊，也是碰不得的……”
　　 “阿姨，原来你是说这个啊，你尽管放二十四个心。再说，我是看病的，我碰它干什么呢？”魏仁不解地说。
　　 “说是这个理，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签订一份协议书。”
　　 “阿姨，你真会开玩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魏仁“扑哧”一笑，调侃道，“你们有钱人家，就是花花肠子多。你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老妇人说，她昨晚上想了一夜，觉都没睡好。决定还是签订一份协议书，这样她就放心了。协议书的内容不复杂，就三点。第一，假如佳兰腿治好了，魏仁想娶她也可以。不愿娶，可以给一间门面房，让他开医馆。第二，魏仁治不好腿，想和佳兰结婚，等有了孩子后，才可以把脸整成范冰冰。第三，佳兰前胸和下身的隐私处，魏仁碰不得。碰了就要和佳兰结婚，不然就报警，准备坐牢。
　　 魏仁苦笑着，心想道，前两点还可以，有点人情味。后一点，简直就是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一种侮辱。病人都那个样子了，看上去都有点恶心，谁还有兴趣和心情去调戏她。换句话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只要肯花一张红票子，去洗头房，去足浴养生会馆，玩个把小姐，那还不是易如反掌。除非你头脑有毛病，否则谁会玩玩佳兰。这真是杞人忧天，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唉，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来。想到佳兰拽着裤子不松手，想到佳兰脸上流下的泪，魏仁心也软了。想想自己祖传的特长，就是看疑难杂症。佳兰毕竟年轻气盛，身体各器官都是最强盛期。假如，不尽力试一试，会成为自己终生的遗憾事。想到这，魏仁强撑笑脸，无奈地说：“既然你阿姨，想这么办，就这么办是了。明天叫人，用电脑打印出来，我签上字就是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治不好病，我不收钱。但医药费，你们要自己出。我来当男保姆的工资，要一天一结算。”
　　
　　 六、治病先治心
　　 魏仁签订了荒唐的协议书后，就正式给佳兰看病了。这天，他问佳兰，陈毅元帅，你知道不？
　　 佳兰笑着说：“十大元帅之一，刘邓大军谁人不知。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点意思，不然我不会说的。”魏仁卖关子说，“北伐战争时期，陈毅在一次战斗中，腿部受了重伤。组织上，几经辗转把他送到一处教堂里。牧师是当时西方最有名的外科医生。他看了伤口后，无奈地说，要立即动手把腿部锯掉，不然，伤口发炎感染细菌，会危及生命。你猜陈毅元帅是怎么做的？”
　　 “他当然不听牧师的话，要不然哪有后来的元帅？”
　　 “你猜对了。陈毅说，我是一名军人，你锯掉我的腿，那我军人的生活，不是结束了？我宁愿去死，也决不锯掉伤腿！牧师给他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一下，叹口气，摇摇头走了。陈毅要来一节树棍拄着，忍着剧痛，每天坚持着，半步半步地往前挪着……两个多月后，陈毅奇迹般地好了。当牧师再次见到能行走的陈毅时，吃惊地竖起大拇指，高声叫道，‘中国军人，伟大！’”说到这，魏仁话锋一转，“陈毅的伤腿，是医生看好的吗？不是。是他自己治好了自己！这是真实的事，不是我凭空杜撰的。我也许就像那个牧师一样，并不能治好你的腿，真正能治好你的腿，还是你自己。人要有一颗乐观上进的心态，有不怕磨难和痛苦的毅力。这一点，比世上什么药都贵重。希望你能听懂我的意思。”
　　 “这个，你不说，我还真不懂。我要以陈毅元帅为榜样，战胜病魔……”
　　 “佳兰，屠呦呦，这个人，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是她，使中医震惊世界，救活了数百万，频临死亡的疟疾患者。”
　　 “说得一点不错。她发明的青蒿素，用西医的眼光看，一点都不神奇，不就那几样普普通通的化学元素吗？可是，一用到人体内，发生的药效，还是震惊了整个西医界。我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你，相信中医，给自己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还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我今年参加成人中医招考，说不定考上了，中途要离开你。所以，你要用心地看，用心地去记，我尽最大努力教会你，怎样扎几个重要的穴位，教会你怎样熬制中草药。”
　　 “魏师傅，你不能半途而废，就离开。”佳兰吃惊地说。
　　 “你放心，我会教会你的。我既然接受给你治病，会负责到底的。”
　　 说完，就拿出银针，给脚趾扎上，连上铁匣子，再接通电源，佳兰的小腿肚子就抖动开来。魏仁又用啤酒杯，从气海穴取坏死的血。接着，佣人阿霞帮忙，使佳兰躺倒床上，背朝上，掀开衣角，露出腰部。魏仁看准任脉和督脉，分别扎上银针，用手指捻了一会儿。接下去，推拿按摩半个小时。
　　 这样一弄，有效果吗？谁知道呢？但变化是有的，佳兰原先每餐，只吃一小碗，现在至少要吃两小碗，而且吃什么菜都香。肚子仿佛是无底洞，填了饭菜，填点心，还有填水果。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听到佳兰在喊：“阿霞姐，我饿了，快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又过不了一会儿，佳兰又喊道：“阿霞姐，快点，我要方便，迟了，我要拉到裤子上。”不管阿霞怎么努力，每天佳兰至少有一次拉到裤子上。
　　 有一次，老妇人削好苹果递给佳兰吃，手无意碰到佳兰的大腿上，心里猛一惊。以前是冰凉的，手一摁一窝很深，很长时间才能填平。现在一摸有温热感，随手摁下的窝，很快就会复原。
　　 老妇人欣喜道；“小魏，你干脆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搬到我家住吧？我家房间多，电视电脑随你玩。更重要的是，你晚上也可以给佳兰，按摩按摩。至于报酬，只要你说出口，我绝不会还价的。这是一万元，你先用着，佳兰需要吃什么中药或补品，你自己看着办。今天晚上在这，吃个便饭，饭后我叫我儿媳妇，开车送你回去。”
　　 “阿姨，我晚上回去，还要复习功课呢。中医行医证书还没拿到手，还想考成人中医大学，不努力不行呀。我每天都在手把手地教，佳兰按摩几个最重要的穴位。晚上，就留给她自己好了。至于报酬，我是从来不谈的，如果有效果，你凭良心，给多少我要多少。”
　　 “凭技术拿钱，这是应该的，也是你应得的，别不好意思。世上哪有白要人干活的人？你就是不要，我们也会送给你的。”
　　 “阿姨，你有时间，最好给佳兰剃个光头。因为头顶上有一个重要的穴位叫百会穴，它能吸纳自然界的正气。佳兰如果每天能晒两三个小时的太阳。那样对她的治病有好处。从气血的角度来说，佳兰身上的正气不足，它不能推动血向脚下流行。我用中药给她补气补血，她吃的食物多数也是在补气补血，我用针灸疏通血脉的通道，以后，气血充盈，能流到脚趾，大概走路不成问题。”
　　 “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治病吗，当然听你的。你用心给佳兰治病，我们不会望你吃亏的。”
　　
　　 七、失联的男保姆
　　 当天晚上，佳兰流着泪，在嫂子和阿霞的陪伴下，去理发店剪去了一头秀发，剃了光头。第二天九点的时候，阿霞推着轮椅出来晒太阳了。听魏仁说，穿白色的上衣，容易吸收太阳里的阳气，她每天都穿白色的上衣。晒太阳时，背对着太阳，让太阳里的阳气，被督脉和任脉多吸收一点点。每天下午三点，也出来晒太阳。只有要太阳，天天如此，月月如此。
　　 每天晚上，佳兰都要用热水泡脚，里面加上魏仁配的几味中草药。然后，用左手揉捏右脚每一个脚趾头，反之，右手揉捏左脚每个脚趾头。之后，双掌摩擦到发热，调换左右手，磨擦双脚的脚掌心，磨到手掌发烫止。再从脚面向大腿根部，先揉捏后拍打。天天如此，她感到晚上睡觉，特别的香甜。有时，白天一有空闲，她就在脚趾和大腿上做文章。按穴位，揉捏，推拿拍打，她都做得像模像样，认认真真。
　　 有一天晚上，佳兰做完了功课，手还停在脚面上，不知不觉，感到不像过去那样冰凉，似乎热乎乎的。她再用手摸小腿肚，也是一样的，用手一捏一个窝，手一松又还原了。“天啦！我的气血什么时候流到脚面上，我怎么不知道？”佳兰心里一阵狂喜，心想，我能不能站起来呢？她慢慢地在床上试了试，小腿竟然能弯曲。她扶着床头，扶着墙慢慢地慢慢地，居然站起了身体，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席梦思床上。这一夜，佳兰高兴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魏仁还在熬制中草药呢，佳兰就自己推着轮椅进来了。她高兴地说：“魏师傅，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有什么好消息，看把你高兴的。”
　　 “你看，我能站起来啦！”佳兰说着，手扶轮椅的扶手，慢慢地直起了身体。
　　 “当——”魏仁“心”还没喊出口，就见佳兰直直地向前倒去，慌忙撂下手中活，抢前两步，将佳兰的身体托起，慢慢地送到轮椅上。低头一看，左手紧紧地托着右乳，右手紧紧地托着佳兰左肩，不由得脸红到耳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我早迟都是你的人。你想摸，晚上留下来，我让你摸个够……”佳兰羞涩地像蚊子一样哼道。
　　 “不，不不！等你能走路了，领了证，堂堂正正地……偷偷摸摸，我不做。”魏仁一本正经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如果，把腿跌骨折了，怎么办？这样冒险的事，下不为例。”
　　 这时，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阿霞和老妇人，脚碰脚地进来了。老妇人惊恐地问：“佳兰跌倒了没有？”
　　 “一场虚惊！阿姨，从现在起，不管白天黑夜，佳兰身边不要断人。防止她站起来跌骨折了！她能不能走路，一要看她自己，二要看你们家里人看管好。这是最后关键的时候了。明天，你们最好给她配个双拐。先戳双拐站立几分钟，以后慢慢地增加时间，等到了一个小时后。可以拄着双拐，试着走路，开始走几步，慢慢地增加，要循序渐进。”
　　 老妇人面露喜色，满口答应，当即拨通了老公的电话：“老头子，佳兰能站起来啦！从明天起，叫儿媳妇不要上班了，看着佳兰学走路……”
　　 “佳兰，你自己用银针再扎扎脚趾，让我看看。原来不有针眼么，对着就是了，不放心，再用手轻轻地捻一下，看看是否酸胀，酸胀穴位就点对了。”
　　 “魏师傅教的方法，真管用！”佳兰感激地说。
　　 “再过几天，我就要参加考试了。你自己要用心地学。中药怎样熬制，你也学得可以了。我不在，但我会留下药方，你们自己去中药店抓药就是了。我的工作眼看就快要结束了。以后，就看你自己锻炼了。”
　　 当天下午，佳兰的嫂子下了早班，还在外面带了几样卤菜，一家人热情地留下魏仁吃晚饭。照例是送到步行街止，她留了一个心眼，可是跟着跟着就不见了魏仁。他的住处离步行街不远？还是为了防跟踪，过意再换车子回去？
　　 有一天，坐在车上，嫂子说：“你的医术都这样高超了，还去考什么学校呀！叫我的公公，给你一间门面房，开个医馆，不是很好吗？俗话说，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治好病，你的生意一定很兴隆。佳兰的腿看看就能走路了，等她能走了，你们把婚事办了，你房子车子票子都有了，还有必要去受学校那份罪？”
　　 “嫂子，你说得很对，但是人要有点自强自立的精神。如果，我能堂堂正正地拿到中医行医证书，又能在中医大学镀点金，那不是如虎添翼吗？”魏仁口里这么说，心里却这样想，我才不上你们的圈套呢。那天，佳兰都快跌倒了，一只手还紧紧地护着宽边墨镜——不用说，她的脸丑得吓人，和这样的丑八怪结婚，不是生活一天两天，不是生活一月两月，而要生活到生了小孩，才可以整形成范冰冰。这要，经受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磨难啊！